「他們到底意欲何為,稍後便知,眼下倒是無礙!」
林蕭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眼楮微微眯起了三分看向了通往柳家大院的那條大道。
大道上,一輛駟馬豪車疾馳而來,那滾滾揚塵宛若一條巨龍,倒是威風凜凜。
千嬌月所乘這輛馬車,無論是大小還是裝潢,都可算得上是頂流,可是跟遠處那正疾馳而來的駟馬豪車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屬實有些不夠看了。
「來了?」
「來了!」
千嬌月和林蕭相顧一眼,只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後便是相對一笑,像是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道盡了千言萬語。
那駟馬豪車來得極為迅速,竹林到這十里長亭差不多五里地的距離,估模著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林蕭和千嬌月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若非想到即將要面對柳員外這個背景深厚的老狐狸,來這地方權當一次秋游也著實不錯。
「好風好景好天氣,還有佳人相伴,可惜就是少了點美酒佳釀,要不然這還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林蕭一臉愜意地打了個哈欠,無不遺憾地砸了咂嘴巴。
「想喝酒?這還不簡單!」
千嬌月聞言微微一笑,沖著車夫武伯道︰「武伯,把我那壇酒搬過來吧!」
「好 小姐!」
車夫武伯應了一聲,閃身到馬車後面搗鼓了一下,再度出現時左手托著一個十斤裝的酒壇,右手則是一套酒具,上前放在了石桌上,一巴掌拍開了酒封,在兩個玉樽中各斟了七分滿,隨後一言不發退出了十里亭,繼續在那里戒備。
「好香!這是……西域葡萄酒?」
林蕭只覺一股清冽的酒香從面前的玉樽中散發出來,讓人神清氣爽,不由得贊嘆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沒想到在這大明王朝還能夠有幸嘗到這西域葡萄酒,當真口福不淺!果然是抱著美女的大腿有酒喝啊!」
千嬌月被林蕭這話說得俏臉一紅,輕輕啐了一口道︰「少不正經了!這酒是從西域專程送過來的,在這江南一帶能夠識得此酒的人著實不多,沒想到你竟然還沒品嘗就看出來了,倒是有些讓人意外!酒是好酒,就是有些可惜了!」
話音剛落,一股塵埃撲面而來,頓時將兩人弄了個灰頭土臉不說,就連面前這一壇葡萄美酒也被污染了。
「原來兩位在這里,倒是叫老夫一頓好找!」
柳員外勢若洪鐘的聲音響起,跟著便看到那健碩精瘦的身影從駟馬豪車上一躍而下,穩穩地站到了十里亭外︰「想不到兩位如此有雅興,老夫也想附庸風雅共飲一杯,不知可否?」
嘴上這麼客客氣氣地說著,腳下卻是毫不客氣地大踏步進來,用手一撩長袍下擺,一坐在了主位上。
這麼一來,原本相對而坐的林蕭和千嬌月頓時就成了對方左右兩側的陪襯。
霸氣側漏啊!
林蕭微微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千嬌月淡淡開口道︰「今日前來,本為討員外一杯水酒,可是誰知道竟沒那個福氣,是以只能在這十里長亭自酌自飲,聊慰心中塊壘,沒成想員外竟連這點福氣都不願意賞賜,卻將人家這一壇好酒悉數化作了塵埃,可惜啊可惜!」
就在千嬌月說這番話的同時,林蕭不動聲色地抱起了那十斤裝的葡萄酒,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直接灑在了長亭周遭土地上。
跟著又將那面前玉樽中的葡萄酒端了起來,沖著千嬌月微微一笑,直接一飲而盡,竟是絲毫沒有嫌棄早已經被塵埃所染!
「好酒!」
林蕭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由衷地贊嘆道︰「沒想到這西域美酒中加入了柳員外家鄉的塵埃,竟別有一番風味!如此世間美味,只怕也就此一樽了!柳員外你不品嘗品嘗?俗話說近鄉情更怯,這酒可是載著滿滿的鄉土氣息!」
柳員外原本端著的架子,頓時就有些松懈了,有些不解地看著林蕭,顯然在思忖他這番話中的意思。
「也罷,既然柳員外如此見外,那這樽酒還是由我來喝了吧!」
林蕭壓根就不給柳員外說話的機會,見對方剛準備開口,就伸手將本來放在千嬌月面前的那樽酒給端了起來︰「可惜啊可惜,美酒易尋,知音難覓,這世間之事風雲變幻,誰又能說得準呢?倒是員外這片不肯與這鄉土同流合污的高風亮節,著實令人佩服!」
說完便要一飲而盡,誰知就在玉樽距離嘴邊尚有一尺距離時,柳員外卻突然伸手抓住了林蕭手腕,跟著將那混雜了塵埃的酒樽接了過去,二話不說一口干了。
「說吧,二位今日前來寒舍,究竟所謂何事?」
听懂了林蕭話外之音的柳員外一杯酒過後,也不再繞彎子兜圈子,干脆了當地問了一句。
千嬌月微微頓了一頓,看了看林蕭,剛準備開口,誰知林蕭卻搶在了前頭,同樣直截了當地說了四個字。
對,只有四個字!
「六壬神骰!」
就是這四個字,讓千嬌月花顏微變,柳員外卻是神色大變!
原本還淡定如老狗的臉上,此刻卻爬滿了狐疑,兩道如炬目光在千嬌月和林蕭臉上來回打量著,不知道在思忖著什麼。
林蕭和千嬌月也任由對方這麼打量著,兩人只是看著對方,仿佛渾然忘記了還有這麼個大燈泡坐在旁邊。
「理由!」
終于,柳員外從牙縫中蹦出了兩個字,惜字如金的樣子像極了那周扒皮。
「賭一把!」
林蕭的回應比對方多了一個字,卻同樣是惜字如金。
柳員外一拍石桌道︰「好,那就以賭定輸贏,你若輸了……」
林蕭微微一笑道︰「你若贏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絕對會讓你沒法淡定的秘密!」
柳員外濃眉大眼轉了兩轉,再度點頭︰「好,信你!如何賭法?」
「既然我們所求乃是六壬神骰,那自然是賭這個了!」
林蕭說話間從懷中模出了一樣玩意兒放在了石桌上。
柳員外的神色,忽然就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