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之所以有如此詭異的笑容,是因為得益于剛才這虯髯客惱怒之下拍了一把賭桌,讓他察覺到了一絲本來不會察覺到的線索!
這被層層包括得嚴嚴實實的額圓形盒子中,發出了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響!
鳥兒能發出拍打翅膀的聲響,那就證明它還活著。
而鳥兒要在這看似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圓形盒子中存活,那就必須得有通氣的地方,否則斷不會在缺氧環境中堅持這麼久!
既然有通風的地方,自然就會或多或少地將聲響傳出來,雖然幾不可聞,偏偏遇上了耳力靈敏度遠非常人所能及的林蕭,自然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一絲極易被忽略又極端重要的線索!
就在此時,剛剛在胡女其木格的示意下漸漸安靜了下來的圍觀者中,突然又響起了一道帶著幾分尖銳的驚呼聲來——
「是他?竟然是他!我認得他!」
這一聲驚聲尖叫,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剛才還暗中過招的林蕭和虯髯客二人,也不約而同地循聲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頭發花白、一身農夫妝扮的獨臂中年男子,一臉興奮外加激動地用僅存的一只左手指著虯髯客繼續在那里旁若無人地嚷嚷道︰「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二十年前唯一一個通過了賭奴十六歲生死考驗的兩場賭局的人!對,一定是你,沒有錯!」
此言一出,瞬間在圍觀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所有的目光,悉數由這獨臂中年男子身上轉到了虯髯客那里,一道道目光中滿是疑惑、羨慕還有嫉妒!
林蕭瞳孔微微一縮,盯著這獨臂中年男子又多打量了兩眼,從對方的神色中基本確認不是在信口開河,心中又是忍不住一動!
當初剛剛穿越到這大明王朝後便面臨賭奴十六歲的生死賭局,記得當時就有人告訴過去他,在這麼多年來只有一名賭奴曾經接連過了兩場生死賭局,終成揚州府賭界的一位傳奇。
如果這獨臂中年男子所言不差,那眼前這胡子拉碴的虯髯客就是那位在林蕭之前唯一一位連過兩場生死賭局的傳奇存在了?
可是看對方這邋里邋遢的樣子,如果林蕭事先沒有以慧眼那超視距切換視場的功能見識過其逃跑時的身手,只怕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就是一個邋遢的家伙,哪里會想得到對方就是什麼揚州府賭界的傳奇存在?
還有一點,既然這邋里邋遢的虯髯客真是揚州府賭界的傳奇存在,那為什麼在場這麼多人,只有這個獨臂中年男子認了出來?
一時間,林蕭心中將這事反復推敲了好幾遍,終究還是難以自圓其說。
「你認錯人了!我並非你所說的什麼連過兩場賭奴十六歲生死賭局之人!」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虯髯客依舊靜靜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了獨臂中年男子一眼後,淡淡地吐出一句話,隨後便將目光聚焦到了林蕭身上︰「怎麼,非要在這里浪費時間嗎?還是說,你在等老天把好運再次加持到你身上?開始吧!」
一提及賭局,這虯髯客就沒有了先前被林蕭借主持的時機以話語不斷刺激和擠兌而積攢的暴戾和怒意,整個人變得就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海面,表面上明明風平浪靜,偏偏卻讓人感覺心驚膽寒!
「看閃電大哥這話說的,好像你很擔心我會再來一個鴻運當頭一樣!」
林蕭收起了那紛紛擾擾的思緒,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這場賭局上,帶著一絲笑意的面孔與對方的深不可測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既然閃電大哥已經準備好了,那咱就開始吧!」
胡女其木格聞言,不待林蕭再示意,便直接朗聲道︰「過五關活動第五關賭局,現在開始!掌聲響起來!」
本來還在「觀賞」著虯髯客、正在猜測他究竟是不是果真便如那獨臂中年男子所說是揚州府賭界的那位傳奇,此刻被胡女其木格這一嗓子喚醒,紛紛吶喊著把手掌拍得啪啪響。
管他究竟是不是傳奇,只要能讓自己賺到錢就是好樣的!——那些押了莊家獲勝的圍觀群眾如是想。
至于押了閑家獲勝的人,臉上都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了擔憂和一絲懊悔來。
剛剛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好心情,瞬間就被這個該死的獨臂中年男子一句話給破壞得干干淨淨!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虯髯客,竟然是這二十年來唯一一個能連過兩場賭奴十六歲生死賭局的賭界傳奇?
雖然虯髯客本人否認了,可誰又會相信呢?
「下面請莊家和閑家各自執筆,寫下那小鳥兒羽毛的數量來!」
隨著胡女其木格說話聲起,早有妙齡女荷官分別為林蕭與虯髯客二人捧上了筆墨紙硯來。
筆,是金桿狼毫筆。
紙,是瓖銀絹帛紙。
墨,是貢用沉香墨。
硯,是王右書用過的飛龍硯!
這安憶居與秦淮樓的確是壕得沒邊,就連這日常所用的筆墨紙硯,每一樣都價值千金!
林蕭伸手拿起了筆來,注意力瞬集中到了虯髯客身上!
那小鳥兒究竟有多少根毛這個的確是沒辦法出千改變,可是並不代表這場賭局真的一點兒出千的可能性都沒有!
而眼前,就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剛才通過激怒虯髯客猛地拍了一把賭桌,驚得這密封起來的連慧眼都看不穿的圓形盒子中那小鳥兒發出了一陣撲打翅膀的輕微聲響來,而林蕭正是通過那幾不可察的聲響斷定這其中的小鳥兒不僅活著,而且還並非沒有翅羽!
既然確定了有翅羽,那就絕不可能只是一根兩根!
現在,只要提前那麼一絲絲得知了虯髯客究竟猜了多少根,然後在他的基礎上再加上那麼一根兩根便可以了!
而要提前得知虯髯客即將要動筆寫下的數字究竟是多少,那就自然而然需要再一次動用到慧眼那超視距切換視場的功能了。
眼瞅著對方提起了面前的狼毫筆沾飽了墨水,就要在面前那絹帛上寫下去,林蕭再不敢遲疑,直接打算施展慧眼去窺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