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有三千兩銀子給兄弟們買十把家伙也是好的。姓李的小子,你那東西俺老祖要三十支。」祖大壽甕聲甕氣的說道。
老祖!我呸!他娘的姓什麼不好,姓祖。這明顯就是佔小爺便宜,這姓他娘的太佔便宜了。
不管你怎麼說都沒用,因為人家的確姓祖,如假包換!
李梟還沒說話,忽然間一個清亮的聲音喊道︰「大舅!三桂陪著你丟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城樓,褲袋一松,褲子也掉了下來。
「女乃女乃的!一個大老爺們兒還不如一個孩子,老爺!祖寬陪著你!」又一個彪形大漢跑了上去。
吳襄看到兒子上去,看了一眼李梟鼻子里面「哼」了一聲,也走上了城牆。
「有意思,有意思!丟人算俺老何一個。」何可綱可走上了城牆。
「李梟!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們遼軍的袍澤義氣,祖老弟等一下。我趙率教來陪你一起!」趙率教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減少,而且有繼續減少的趨勢。牙一咬,腳一跺,也跟著何可綱上了城牆。
他娘的你上就上,喊個毛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趙率教講義氣是不!
李梟看著遼軍的將領,一個個上了城樓。動作那叫整齊劃一,都是褲子一月兌做慷慨就義狀。
祖大壽有一手啊!這他娘的厲害了,丟人的事情讓他整了個大義凜然。可你倒是連袍子也月兌了好不好!
李梟現在也不能說祖大壽抖機靈,這樣做有些落井下石,絕對毀名聲。李梟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年月的人褲子外面都套著袍子。
人家褲子月兌了,也光了。可……!被袍子遮了個嚴嚴實實!
盡管如此,那場面也是蔚為壯觀。一大溜的高級軍官,最次的吳三桂也是個校尉。站在城樓上威風凜凜,可一陣風吹過。滿眼都是黑黝黝腿毛的大腿,在大明朝這還是獨一份兒,絕對他娘的嘆為觀止。
圍觀群眾都看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場面,雖然只是看看大腿,但也不妨礙大家評論,到底誰的大腿粗一些。李梟甚至听到一些東北老娘們兒,在討論誰的腿毛比較濃密。
在討論這種具有建設性話題的時候,還不忘低聲細語一番。然後就是「嘎」「嘎」的笑聲,跟哈士奇似的。
服了!李梟算是服了!人家還真光走了三圈兒,來了一次「武裝」大游行。
天雖然開了春兒,可乍暖還寒天還是有些涼的。兜了三圈兒的高級將領們穿上褲子,走下城樓的時候一個個滿不在乎。不過鼻子里面流出來的清鼻涕,顯示這些王八蛋都被凍得不輕。
「呵呵呵!軍中習氣!軍中習氣!毛大人,請!」王在晉的臉色尷尬極了,青一陣白一陣。不管怎麼說,手下將軍們光果奔都不是啥露臉的事情。
「哈哈哈!遼軍果然是團結,看的出來督師大人治軍有方。這樣的軍隊上了戰場,才能像兄弟一般的守望相助。請!」毛文龍趕緊打哈哈。
兩個家伙都是倒霉蛋兒,有一群不听話的手下。看在王在晉比自己還不容易,毛文龍趕忙夸贊兩句。
山海關的官署里面,早就擺下幾桌宴席。一些涼菜已經上了桌,看到王在晉毛文龍他們進來。管事的一聲吩咐,立刻水陸紛呈的往上端菜。
李梟到了大明朝,還是第一次出席如此高規格的宴會。這里除了自己和五爺是把總之外,剩下的都是大明的高級軍官。同為校尉的吳三桂,只能在門外面看著根本沒資格進來。
炒菜這東西是從宋朝開始的,到了大明朝經過了幾百年的發展。已經出現了一些著名菜肴,例如東坡肘子,蔥爆海參。
軍中的菜肴,一個特點就是大。鍋蓋一樣大的盤子,盛個豬頭都木有問題。盆一樣的碗可以當洗臉盆來用!
剛剛坐定,王在晉就端起酒杯來敬酒。接著就是毛文龍回敬,這兩杯酒喝完。應該一眾總兵,參將之類的高級軍官給毛文龍敬酒。不管怎麼說,毛文龍都是朝廷新封的總鎮總兵。
可軍漢們都涌向了李梟,一開始是零星的幾個人敬酒。礙于情面李梟也就喝了,可喝著喝著李梟就覺出味兒來了。端著酒杯唱贊歌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一個都不往毛文龍身前站,都往李梟這邊擠。
這他娘的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把自己灌翻,來個大報仇。
看著祖大壽笑眯眯的喝酒吃菜,李梟立刻找到了主事人。肯定是這家伙安排的,沒跑!
與其這樣坐等進攻,不如主動出擊。
李梟端起酒杯,笑著和幾個敬酒的人告了聲罪。徑直來到祖大壽的面前!
「祖總兵,剛剛您說要買三十支槍?」
祖大壽端起酒杯,正要跟李梟踫一個,沒想到李梟說起買槍的事情。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對!」祖大壽警惕的看著李梟,生怕他賴賬。
「好,成交!三百兩銀子一支,足錠紋銀九千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正好,我船上還有備用槍械,彈藥也可以按照每槍一百發給你配足。」
「好……!給祖某兩天時間,這些銀子無論如何也給你湊齊。」祖大壽咬著牙,九千兩銀子他是真拿不出來。
「兩天?哈哈哈!祖總兵,小子與毛大人明天就要進京。您知道的,毛大人是奉了聖明進京,耽誤了時間,可不是小子能擔待得起的。別說等你兩天,現在祖總兵您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要不您就等下一批,不多也就三兩年的事情。您知道,好用的家伙制造時間都長一些。
而且我們的家伙,也得率先裝備我們的人,您說是這個道理吧……!」李梟看看外面已經西斜的太陽,壞壞的笑道。
「一個晚上,你讓我上哪里給你找九千兩銀子。」祖大壽快氣瘋了,以前別說九千兩銀子。就算是一萬兩銀子,他祖大壽一句話大家緊急湊一下,還是能湊出來了。
可現在窮的叮當亂響,別說九千兩,三千兩拿著都費勁。真要是富裕,他也不用光著在城牆上遛彎兒。
「那沒辦法,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您沒錢,我怎麼可能把貨給您。現在索性說開了,今天晚上誰把銀子送到我船上。槍就是誰的!」李梟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何可綱,趙率教,還沖著兩個人舉了舉手中酒杯。
李梟這一句話,何可綱,趙率教的眼楮立刻亮起來。尤其是趙率教,別看祖大壽是窮鬼,他趙率教可有錢。祖大壽老家是錦州人,韃子來了佔了他的老家,他的家底都被韃子搶光了。
可趙率教老家是河北,他的老家沒受到韃子襲擾,自然家底也沒有被搶走。現在山海關的總兵,就數他最富裕。
听李梟說今天晚上,誰把錢拿去給李梟,火銃就是誰的。趙率教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讓親兵去搬銀子。
「小哥兒,緩俺一天可成?」祖大壽咬咬牙,咽下一口氣。
小子變成了小哥兒,這是一個好的開端。李梟滿意的點了點頭,能讓驕傲的祖大壽低頭的確不容易。
「其實也不用緩一天,有一個辦法能讓你一百兩銀子買一把火銃,不過嘛……!」
「請講!」祖大壽一把按下了想站起來的吳襄。
「來人,倒酒!祖總兵,我們島上釀了一種酒叫做二鍋頭。那酒叫一個烈,不知道您敢不敢嘗嘗。也不白嘗,一碗一支火銃,按一百兩銀子賣給你。彈藥,也按照我說的配足。如何?」
敖滄海一擺手,李虎拎著一個酒壇子就走了進來。滿滿倒上一碗,立刻酒氣四溢。這一碗酒,足足有三兩。李梟喝酒全盛時期,這種足足有五十幾度的白酒,也就是二斤的酒量。
「你說話算數?」聞著酒味兒祖大壽就知道,李梟說這酒烈不是唬人。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我李梟說話要是不算數。那他娘的今後還怎麼做人,兩位大人在上做個見證,今天你只要喝一碗。一百兩銀子,就賣你一支火銃。」
「好!」祖大壽大喝一聲就要喝酒。
「慢!」李梟伸手攔住。
「怎樣?」祖大壽很害怕李梟後悔。
「祖總兵,別怪我李梟沒有提醒過你。這酒可不是一般的烈,你今天喝多了明天頭痛欲裂生不如死。你可想好了,別明天難受的時候,你手下人打小子的黑槍。」
「哈!哈!哈!我祖大壽喝酒還沒怕過,你李梟要是挨了黑槍。我祖大壽拿命賠給你就是了!」祖大壽爽快的「哈」「哈」大笑,端起酒盞一仰脖就把酒灌了下去。
酒一入喉,祖大壽感覺就像是喝下去一團火。張開嘴噴了一口酒氣,叫了一聲「好酒」端起酒碗再干一碗。
吳三桂害怕李虎故意慢慢倒酒,等著祖大壽酒勁兒發作。從李虎手里搶過酒壇子,李虎剛一瞪眼楮,就被李梟按住。
祖大壽連干了五盞酒,大大的吐了一個酒嗝!
「好!」
「是條漢子!」
「祖總兵威武!」
「……!」
大廳里面一片叫好聲,祖大壽每喝一盞,叫好的聲音就大了一級。吳三桂,也會大聲的把盞數報出來。所有人都停止了吃喝,全都站起來看著祖大壽往下,一盞接著一盞的灌酒。
祖大壽也知道這酒很烈,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喝最多的酒。不然酒勁兒上來,他很怕自己扛不住。
「十八盞!」吳三桂大聲的說出了十八盞這個數字,遼軍的軍官們瘋狂的吶喊起來。
「啊……!哇……!」祖大壽剛剛端起第十九盞,嘴一張吃下去的酒菜噴泉一樣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