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大的,小的自然不服氣。只是李梟不明白,這位黃二公子有什麼勇氣,跟自己對拼。要知道,自己這一方兵強馬壯。而且李梟相信,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都不會對他動手。
東林黨需要他來對付女真韃子,不讓韃子進關。閹黨的目的差不多,也是不讓韃子進關。至于皇帝,接受了李梟的賄賂之後。連炸順天府那種事情都不計較,更加不會計較自己揍了一個什麼狗屁御史的兒子。
「黃公子有何見教?」李梟笑著看向黃宗炎。
「你傷了我大哥,今天就要向你討個公道。」黃宗炎站在樓梯下面沒有繼續走,隔著一個大廳的距離跟李梟說話。
「哦!傷了又怎樣,你咬我?」李梟不屑的說道。
「倒是要看看,你還怎麼逞口舌之利。來人!」黃宗炎一聲斷喝,一樓的角落里面立刻沖出來一個人。手里還拿著一個冒煙的東西!
「啪!」李梟來不及思索,抬手就是一槍。這一槍本來想打那人的腦袋,可惜匆忙之間沒有打準。子彈打進了那人的肩膀,那人身子一個趔斜。繼續向李梟沖過來!
「啪」「啪」「啪」……!李梟接連扣動扳機,一口氣打光了槍里面的六顆子彈。那人的前胸迸射出點點血花,在距離李梟還有四五米遠的地方趴在地上。
「大哥!」李虎一個虎撲,把李梟撲倒在地上。
「轟!」一聲巨響之後鉛子亂飛,四周慘叫之聲不絕于耳。許多人被鉛子打傷,全都慘叫著捂住傷口。沒受傷,或者傷勢比較輕的紛紛驚叫著四散逃避。
這他媽就是人肉炸彈啊,他娘的沒想到黃宗炎還玩恐怖分子那一套。
「虎子,你怎麼樣了,虎子。」李梟看到李虎半邊身子的薄棉襖都會血水染紅了,嚇得是一佛出鞘二佛升天。
「沒事兒大哥,死不了。」李虎張開嘴,腮幫上的窟窿還在不斷流血。
皮島兵身上的薄棉襖是不錯,輕便保暖穿起來方便快捷,春日里這是最好的衣服。可就是有一點不好,防護力遠不如明軍制式的鎧甲。一層薄薄的棉花,哪里能有什麼防護力。
捧著炸藥包那位兄弟,身上炸出來老大一個窟窿。白色的肋骨支著,露出里面的心肝脾肺腎。虛虛的腸子流了一地,模樣非常嚇人。
檢查了一下李虎的腦袋,出了腮幫子有一個窟窿之外,腦袋還沒問題。這讓李梟的心舒緩了一些,這年月可沒有開顱手術這一說,萬一有鉛子進了腦袋里面。要麼等死,要麼被癲癇困擾一生。
李梟身邊也有不少士卒,被爆炸產生的鉛子打中。身上的傷口都在冒著血,不過這些人里面只有李虎最重。他撲在李梟身上,幫李梟擋下了灼熱的鉛子。親兄弟,這就是親兄弟。
揣好左輪手槍,李梟拿出另外一支緩步走向黃宗炎。
「你……!你……!你要干什麼。」本以為這一次高價雇佣了死士,李梟死定了。卻沒想到,李梟居然毫發無損。這對黃宗炎來說絕對是夢魘,因為他知道李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干什麼?殺你!」李梟走到四五米距離的時候,抬手就在黃宗炎的大腿上射了一槍。
黃宗炎抱著大腿在地上哀嚎,剛剛那個大義凜然的僕役,「嗷」一聲就往後院跑。
「砰!」又是一槍打在另外一條腿上,達姆彈的威力在黃公子身上顯露無疑。黃宗炎大腿上白色的骨頭齜著,晶亮的骨髓合著鮮紅的血水一起流淌。
黃宗炎疼的像是條魚一樣在地上蹦,也不知道是咬破了舌頭,還是咬到了哪里,嘴角兒也帶著鮮血。
「以前有個人打我弟弟,我砸碎了他手上每一根手指。你今天傷我弟弟比他重,你說我該怎麼對你?」李梟的腳踩在黃宗炎的臉上使勁兒的碾。
「呸!有種就殺了你家二爺,求一聲饒不算好漢。」黃宗炎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惡狠狠的看著李梟,仿佛要吃李梟的肉。
「沒想到黃二爺還是一青皮,既然這樣李某得罪了。」李梟一腳踩住黃宗炎的手,手里的左輪手槍把穩準快狠的砸到了黃宗炎的手指上。
「讀書人,老子不殺你。老子讓你這輩子都不能走路,不能寫字。」「啪!」黃宗炎的大拇指血肉橫飛,半截手指頭就被砸飛了。帶著血的肉沫子濺到了李梟的臉上,李梟甚至沒有擦一下。
「啪!」又是狠狠的一下,食指也不翼而飛。
黃宗炎疼的渾身直抽抽,慘叫的聲音像是只被剁了尾巴的山貓。
右手無根手指砸過了一遍,直到沒有一個囫圇的李梟才放手。眼楮看向左手,這貨不會是左撇子吧……!為了以防萬一,李梟把黃宗炎的左手也砸了一遍。獨獨留下左手大拇指!
黃宗炎已經疼的昏死過去,褲襠下面濕了好大一片。「小子,老子讓你一輩子都豎大拇指,說老子夠狠。」李梟踹了黃宗炎一腳,帶著李虎離開。
老鴇子哭得非常傷心,估計今後這瀟湘館是開不下去了。
帶著李虎回到驛站,把李虎扔到炕上李梟立刻把他扒了個精光。半面身子都是密密麻麻的鉛子,好在這年月明軍的火藥威力有限。鉛子打的不深,基本上都是皮外傷。只要把鉛子拿出來,不會有大事。
取來酒精小鉗子還有薄薄的刀片,李梟很認真的幫著李虎清理創口。
煙容看到血非常害怕,強忍著不吐出來幫著拿這拿那。倒是小紅非常機靈,也不怕血,能給李梟打個下手。
小鉗子把鉛子一粒粒鉗出來,丟在托盤里面發出「當」的一聲脆響。不大一會兒,托盤里面就堆了好大一堆鉛子。
李虎這半邊身子已經要不得了,有些傷口太小鉛子下不去,還得用刀子把傷口劃開一些。腮幫子那個窟窿很大,透過窟窿可以看到缺了半邊的牙。
這東西李梟可沒辦法,讓他取出體內的鉛子還好,補牙就不是李梟擅長的了。
鼓搗了半天,饒是牛一樣健壯的李虎也昏了過去。用吩咐煙容用酒精幫著擦了一遍李虎的身子,李梟離開了李虎的房間。有兩位小美人兒的照顧,李虎應該沒啥問題。都是皮外傷,又擦了大量的酒精。這又是春天,化膿感染的幾率非常低。
李梟根本不擔心黃尊素來找自己的麻煩,一屆御史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現在朝廷上下的官兒都在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怎樣阻止魏忠賢的官紳一體納糧。除了皇帝和個別二桿子,魏忠賢的這一提議幾乎得到了大明所有官員的反對。
這種破事兒,皇帝才不會傻乎乎的沖在第一線。他需要有一個擋箭牌,赤果果的站在利益受損的東林黨面前非常危險。
我們可愛的文盲魏公公接受了這一光榮而又艱巨的人物,最後他死的淒淒慘慘也是應有之意。
其實歷史上許許多多的謎團,只要你用利益這兩個字去分析,大多都能找出答案。就比如魏忠賢和東林黨的爭執,其實也就是利益的爭執。只不過魏忠賢並不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著皇帝的想法。他正在做一件皇帝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而我們可愛的東林讀書人,將會誓死捍衛讀書人不納糧不繳稅的權利。大明朝幾百年了,讀書人都不納糧不繳稅。這個傳統不容置疑!
有困難要執行,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執行。
現在的難題就是大明朝廷需要銀子,用銀子干什麼呢?努爾哈赤父子在遼東鬧騰,一仗一仗的打下來,打的都是銀子。從薊州到山海關,屯住著二十幾萬人馬。這些大兵人吃馬嚼,這每天都是銀子。
只要裁撤了這些大兵,就會省出大筆的銀子。大明朝廷的金融危機就會大為緩解!
從薩爾滸開始,哪一仗不是傷亡慘重死傷枕籍。能干翻努爾哈赤和他那些能打兒子們的,也只有李梟。這一點大明朝廷上下是有共識的!
偏巧李梟又是個會來事兒的,皇帝的馬屁拍得山響。于是李梟就成了一個不能惹的主兒,區區一個黃尊素只有干瞪眼兒的份兒。
果然,第二天一天都沒人來找李梟的麻煩。
謝有財成了艾虎生最好的跟班,這家伙對京城熟悉極了。按照他的話來說,他是一條鑽過無數大小胡同的胡同串子。
按照李梟的吩咐,汪文言成了皮島牌火柴在京城的特許經銷商。江南的經銷商是葉成學,這位兄弟實在沒啥說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才華不出眾,人品不出眾。甚至連眼神兒也不出眾,這位是個標準的近視眼。
之所以江南火柴的特許經銷權落到他腦袋上,完全是因為他有一個好老子……葉向高!
有這樣的靠山,這點兒小事兒都是小意思。首輔大人在忙于朝廷斗爭國家大事之余,搞搞自家經濟,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如果說推銷是艾虎生的政績,另外一項政績就更加的了不起。那就是把玻璃賣給京城的王公大臣!
這些家伙都是不差錢的主,乾清宮的玻璃門窗起了很好的示範作用。窗明幾淨,和煦的陽光能照射進屋子里。這是每個達官顯貴夢寐以求的!
艾虎生就成了香餑餑,經常是這位閣老家里請吃飯,又或者是那位侯爺家搞招待。反正只要你去,就是美酒,美食,美女的一頓招呼。
完了就有管事笑眯眯的套話,能不能給弄點玻璃。
艾虎生也不摳氣,只要招待周到。一律點頭應承,好多還趁著酒勁兒簽了文書。而且鄭重承諾,售後施行三包。從運輸到安裝,都不用主家再操心。
當然,好的服務必然有好的加錢。看看艾虎生送來的合同數額,李梟嘴巴都合攏不上。沙子燒出來的東西,居然這麼值錢。早知道,自己還和崔呈秀談什麼二十萬兩銀子的事情。直接鼓搗玻璃往大明賣,都是不差錢兒的主兒。
更讓李梟驚訝的是,艾虎生已經在積極準備籌備錢莊。而且各個部的亂竄,似乎是在為匯兌業務開路。
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有商業頭腦。這家伙提出來的錢莊,基本上就是後世銀行的雛形。要知道這可是大明朝,有這樣思維的人都他娘的金融天才。
當艾虎生說可以公開募股的想法之後,李梟用懷疑的眼神兒看著他。很懷疑這貨也是穿越過來的,說,你是不是叫雲浩。
李虎的傷好的還算是快,這小子糙肉厚的。在京城里面伙食又好,最重要的是身邊有兩個小女人照顧。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非常麻煩,雖然不用擔心他像是胡同里面的貓那樣叫喚。
但每天晚上,李梟還是命令煙容和小紅從李虎的屋子里面出來。少年郎戒之在色,可不能讓這副好身板毀在女人的肚皮上。
雖然李虎滿臉不願意,可也不敢忤逆大哥的意思。三個人離別的場景,那叫一個淒婉哀怨。有時候,李梟都覺得自己像是棒打鴛鴦的***。
可不管怎樣不忍心,李梟還是硬下心腸。
一晃入京有一個多月了,除了天氣越來越熱之外。李梟又看到了一次綠珠,這娘們兒居然可以肆無忌憚的穿越明軍防線,到大明京師就像是到他們家後院。看起來,大明高層和女真高層之間的勾勾搭搭從來就沒有斷過。
懶得理會這些事情,生意上的事情交給艾虎生謝有財。部隊交給敖滄海,好容易到了大明時期的京城,不好好逛一逛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溜達到東單大街的時候,李梟就想往回走。畢竟這里是趙南星的家,上次在這里差一點兒把李三才給氣死。李梟很怕又有什麼人,抱著個炸藥包出來搞恐怖襲擊。
剛剛扭過頭走了不到半里路,忽然間听到旁邊胡同有人喊自己。走回去一看,李梟驚喜的喊道︰「呦!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