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個大漢從路邊的林子里沖出來,當先一名大漢手持鐵棍。鐵棍一端鑄著條吞棍的龍,這正式丐幫幫主的信物龍頭棍。
「姓艾的,拿命來!」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十幾天了,雖然干不過你遼軍,可老子能干掉你遼軍的大掌櫃。
丐幫人數眾多,打听消息的能力天下無雙。這兩個多月時間里面,早就打听明白遼軍在京城是個怎麼回事兒。以前之所以沒動艾虎生,那是因為不想激怒遼軍。
可現在腦袋這個地步,也就不在乎什麼激怒不激怒。雖然對遼軍沒辦法,可還是能干掉遼軍在京城的大掌櫃。
盯了艾虎生好幾天,今天終于有機會下手。派遣死士用神機營弄來的火藥炸他娘的一下,就算是炸不死,老子沖上去也能把你剁成肉醬。不但活口不能放過,就連尸首也不能放過。
人頭要掛在城頭上,心肝脾肺腎要摘下來供在死去兄弟的墳前。
「保護大掌櫃!」活著的護衛二話不說,操著刀子就沖了上去。
洪七龍頭棍一點直直戳住護衛的胸口,當頭一砸就打爆了護衛的腦袋。尸體「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
一名護衛沖到馬車前面,從馬車里面拉出滿臉是血的艾虎生扛起來就跑。
洪七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帶著人死命的追趕。現在他有些後悔,為啥沒有騎幾匹馬趕過來。剛剛被那些拼死的護衛纏住,耽誤了那麼一小會兒。這會兒再追,已經跑出去七八丈遠。
強壯的護衛扛著艾虎生,就算是身體再強壯,艾虎生也是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扛著這麼個人,那是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後面的人追上。城門卻還有半里多路的距離,兩名護衛拼死回去阻攔,只是擋了片刻就被人剁成肉醬。
「什麼人?敢在城門鬧事!」城里忽然沖出十幾匹快馬,馬上的人飛魚服繡春刀。為首的人,正式許顯純。
「許大人,我是艾管事的護衛。救我!」護衛看到許顯純,聲嘶力竭的喊叫。艾虎生請許顯純吃飯的時候,護衛也在艾虎生的身邊。
許顯純是不認識一個護衛的,可他認識護衛身上的遼軍軍裝。滿大明,只有遼軍這麼穿。
以李梟跟許顯純的關系,許顯純不可能看著他的手下被人追殺。當下一揮手,十幾名錦衣衛抽出繡春刀催動戰馬就沖了上去。
洪七一愣,他沒想到這時候沖出一隊錦衣衛。
遼軍他敢惹,錦衣衛他可不敢惹。任何江湖幫派,在國家機器面前都是盛夏的冰雪。錦衣衛就是國家機器里面,最為暴力的一顆獠牙。如果真殺了錦衣衛,恐怕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得被人追殺。
「幫主!錦衣衛!」看到錦衣衛,還沒對陣手下那些丐幫弟子的腿都軟了。大明百姓,有幾個不害怕錦衣衛的。
「女乃女乃的!算他命大!」洪七啐了一口,轉身就跑進了樹林。
樹林這種地方,騎兵是絕對不會輕易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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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炮的試射成功極了,李梟簡直樂得鼻涕冒泡。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絕對是任何軍隊的噩夢。
兩枚重達四百斤充滿了硝化棉的戰斗部爆炸起來,那場面只能用毀天滅地來形容。爆炸產生的氣浪,一度讓人不能呼吸。
巨大的爆炸聲,讓塞了耳塞的李梟感覺到胸悶。
爆炸中心蓋的兩座房屋直接就消失了,栓在樁子上的馱馬直接被撕成了碎片。士兵們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半塊不完整的蹄子。
地上炸出來的坑足足有八尺深,要知道長興島下面是堅硬的岩石,不是松軟的沙土。
最讓人興奮的是,這東西射程足足達到了十六里。也就是說,達到了八公里。
後世的火箭炮都是打幾十公里,八公里來說簡直是小意思。可李梟手里沒那麼高純度的推進劑,能打八公里已經是極限。
至于八公里之外有沒有準頭,火箭炮從來就不靠準頭混飯吃。老子打的就是個覆蓋面,一組八發的齊射。幾百顆火箭彈同時落到營地里面,估計營地里面就沒有活人了,這不是打仗這他娘的是屠殺。
爬出掩體之後,所有人都驚訝的張開了大嘴。李休驚訝的看著大哥,兩枚已經有這麼大的威力。那要是真像大哥說的,成百上千枚火箭彈一齊落下來,那場面……!
李休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想!
李虎把拳頭塞進嘴里,眼楮里面全是熱辣的光。他太喜歡這東西了,有了這玩意八旗兵就是渣渣。
事實上他喜歡一切跟暴力有關的東西!
「太貴了!」人們一片驚嘆聲中,漁老無奈的搖了搖頭。
硝化棉的產量就那麼多,這東西一顆就要填進去四百斤。雖然爆炸威力絕倫,但對彈藥的消耗也很驚人。
李梟詫異的看著漁老,這本來應該是艾虎生說的話,現在居然從這老家伙嘴里說出來。看得出來,他在為自己的徒弟擔心。一旦李梟瘋狂的要求增加產量,大鐵錘就得沒日沒夜的干。
制造硝酸和硫酸個的過程其實也有一定危險性,盲目的大干快上肯定會引發事故。
「所有的工廠從皮島遷出來之後,皮島的土地都將用于生產硝化棉。我會給他增派人手,何可綱送來了兩百多個戰俘。都發送到島上去!」
听到李梟這麼說,漁老才算是點了點頭。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超級大炮的想法提出來。
「近程有迫擊炮,遠程有這東西。遠近搭配形成了火網,神仙也難從這里逃出去。他娘的,這打仗今後越來越簡單了。」敖滄海罵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走。
對火槍敖滄海已經免疫,迫擊炮的威力也可以接受。可火箭彈的威力,著實讓見多識廣的敖爺震驚了。
超級武器的降臨,讓個人勇武在戰場上完全沒了發揮的余地。你還沒等靠近,十幾里地外就被這東西大面積的覆蓋。剩下的人沒死,也剩不了多少。
就算你人多,利用裝填的時間熬過了死亡地帶。到了幾里地的地方,又踫到了當世發射速度第一的迫擊炮。彈片橫飛之下,是個人就躲不過去。
就算你厲害,熬過了迫擊炮。後面就是火槍的射程,達姆彈這種缺德的玩意,人不管是哪地方挨上一發就算是完蛋了。
等你把刀子想砍人的時候,發現敵人已經倒在了沖鋒。呃……行軍的路上。面前只有尸體,沒有可以下刀子的對象。
敖爺還不算是最郁悶的,特地從金州趕過來的滿桂那才叫郁悶。本來火槍的出現,已經給了騎兵致命一擊。現在有了這東西,大規模使用騎兵完全就是噩夢。隊形如果密集的話,兩發火箭彈百十個騎兵就消失了。
只要一個齊射,自己手下一千五百人估計沒一個活下來的。
回去的路上,個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李虎唧唧喳喳的和李休說什麼,李休只是悶葫蘆一樣的當听眾,絲毫不顧及弟弟唾沫橫飛的辛苦。
敖爺和滿爺倆人並騎而行,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是兩人手里的酒囊,就沒有放下過。
年紀大了騎不了馬,漁老和稻富佑直和李梟同坐在馬車上。水泥鋪的路面是不錯,可就是太硬車輪行駛在上面有些顛。好在松軟的靠椅,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顛簸。
「你說的槍管的問題沒辦法解決,咱們總不能把火銃都換一遍。按照現在的產量,這需要三年時間。你如果保證三年不打仗,老夫就給你弄。」馬車上,漁老談到了去年冬天槍打不響的問題。
「倒是可以在子彈上做文章,以前我們追求子彈必需貼著槍膛,這樣可以保證火藥的威力將子彈推得更遠。
老夫倒是覺得,可以做一批小一些的子彈。專門在冬季用,只要在子彈箱子上表明是冬季子彈就成。」稻富佑直說出了自己的主意。這幾年他的漢語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說話的腔調仍舊怪異,但還屬于可以听得懂的範疇。
李梟眼楮一亮,這些天他正為這事情發愁,沒想到稻富佑直這老家伙早就有了主意。
「這個主意不錯,現有的彈藥平日里訓練就會消耗不少。專門準備一批冬季子彈,這方法可行。」漁老也覺得稻富佑直這主意不錯。
「那就這麼定下來,火箭彈這東西也要多多生產,生產的事情還要麻煩漁老您。」李梟立刻拍板,好主意需要立刻施行才可以。現在都快七月了,眼看再有三四個月遼東的天氣就會冷起來。
「火箭彈這東西裝藥量太大,咱們現有的硝化棉已經入不敷出。如果再制造火箭彈,那迫擊炮彈和手榴彈的產量就要受影響。大當家你知道的,硝化棉的產量就那麼多。為了保密的需要,咱們只能在皮島上生產。
您答應的人手就算是到了,可也要等設備和礦石。朝鮮那邊供給的礦石,品相已經沒有原先那麼好了。這也是硝化棉產量不高的另外一個原因!」剛剛人多,漁老沒多說。現在只有李梟和稻富佑直,漁老才把實話說出來。
「朝鮮的事情,我讓艾虎生去談。他好像是在京城遇到些麻煩,估計很快就能擺平去朝鮮。不但需要硫鐵礦石,我們還需要鐵礦石,銅礦石。還有一些,我們需要的其他礦石。
以前總覺得,打仗打的是人是武器。現在才知道,打仗打的就是他娘的銀子。忍忍,過兩年一切都會好起來。」李梟對未來充滿信心。
大前門已經在京城打開市場,在虹螺山釀造的酒也銷量良好。艾虎生是個能整事的家伙,制造了五種糧食釀造的噱頭。當他把商標定成五糧液的時候,李梟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有了煙酒兩大巨頭撐腰,又在京城搞房地產開發。李梟有信心,養活這支兩萬多人的軍隊,更不用說未來廣闊的遼東還會種上土豆和玉米這兩種高產作物。這兩樣東西,足夠可以保證遼東幾十萬人不會挨餓。
甚至還有多余的飼料,用來喂豬。東北寒冷的天氣,不吃點高脂肪的東西怎麼能夠扛得住寒冷。
馬車來到湯若望的醫院前,這洋和尚堅持要把十字架豎立在醫院的頂上。李梟沒怎麼考慮就接受了,在他看來黑十字跟紅十字沒啥區別(完全劇情需要,絕無諷刺某協會的意思),也就是掛的地方有些差異而已。
听說這家伙鼓搗出幾種新藥,其中一種對治療感冒有奇效。
感冒可算是遼東最廣泛的流行病,尤其是孩子。大冬天的在外面瘋玩,熱了就摘帽子,感冒根本就是常事。
去年冬天,湯若望就治好了不少孩子。就是打針的時候,孩子們的哭鬧聲比較揪心。
另外西醫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急救方面,戰場上受了傷的士兵。這老家伙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止血,然後對癥治療。
李梟太明白,負過傷又重返戰場老兵的價值。以前只有幾個自己教出來的二把刀護士可以縫針,現在都有人能動手術了。盡管取箭頭跟取子彈的技術含量不可同日而語,但傷兵們的康復人數卻大大增加。
剛剛下馬車,李梟就看到了鄭森。這家伙一身的白大褂,腦袋上還戴著一頂白帽子。他老子要是見到他這身行頭,非得把他打殘了不可。
「老師,看到李梟鄭森恭恭敬敬的行禮。」
「你不是應該在學堂上學,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老師,弟子在跟湯先生學習醫術。去年冬天的時候,弟子親眼看到伊賀死在弟子的面前。如果弟子學習了醫術,就能在第一時間救治,他就不會死。」
李梟沒說話,看到自己兒時的大哥哥死在自己面前,這滋味的確難受。拍了拍鄭森的腦袋,帶著鄭森往醫院里面走。
整間醫院都刷了大白牆,大概一人高的地方一下,都刷上綠色的油漆。地上是水泥地面,估計李梟來之前進行過大掃除,地面都被刷子刷得泛白。
湯若望正給一個孩子看腿,雙手捏著十字形的刀口不停往外擠血。李梟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是被蛇咬了。
東北的蛇一般都是蝮蛇,俗稱野雞脖子。毒性遠比南方的毒蛇遜色很多,不過小孩子被咬了還是需要趕快救治。
李梟等候在一旁,好久沒和這個洋和尚聊聊。李曉很想問問,他在這里過得怎麼樣。整個長興島算是宗教的天堂,湯若望在這里傳教。遼東來的土著很多都信佛,滿桂的族人們是薩滿的忠實信眾。
至于山東來的那些大兵,他們更加願意相信太上老君。某些情況下,例如想生兒子,他們就會去求觀世音菩薩。李梟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信些個啥!
李休有些慌張的跑進來,對著李梟耳語了幾句,李梟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也不和正在治療的湯若望打招呼,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你跟湯先生好好學,京城有些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看到鄭森疑惑的跟了出來,李梟示意他可以回去。
「老師,我可以跟您一起去京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