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去而復返,朱由檢有些奇怪。王承恩為難的看了看周圍,朱由檢立刻會意。擺了擺手,內侍和宮人們就潮水一樣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你可以說了。」對于這個服侍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太監,朱由校還是信任的。
「呃……!」王承恩為難的看了一眼張皇後。
朱由檢也看了一眼張皇後,見她沒有退出去的意思。作為宮內最親密的盟友,朱由檢也不好硬趕。「皇嫂不是外人,你說吧。」
「這次護送老奴回京的,是總兵吳襄之子吳三桂。一路之上老奴多次試探,此子頗有野心,如果萬歲籠絡住他。等于在李梟那里埋了一顆釘子,他日或許能夠收到奇效。」
「哦!」朱由檢回頭看了一眼張皇後,這樣的事情的確不好被外人知道。現在他有些後悔讓張皇後留下,可事情已經這樣。況且張皇後也是不可能出宮的人,听了也就听了吧,總不能殺人滅口吧!
「暄吳三桂上殿,朕要見一見。」朱由檢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立刻宣布召見吳三桂。
听說皇帝召見,吳三桂興奮的眼楮冒光。整理了一下軍裝,跟著內侍走進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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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梟接到的聖旨是吳三桂帶回來的,上面雖然沒有內閣的印章,卻有玉璽。理論上說這是一封有瑕疵的旨意,可李梟要的就是一封旨意,至于有沒有瑕疵誰會去管。反正上面蓋著皇帝的玉璽,又不是自己拿蘿卜刻的。
再說,合理合法的旨意幾天之後就會到手里。現在就是有根雞毛,李梟也能當令箭使喚。
吳襄和祖大壽非常高興,就是帶著騎兵連護送了一趟王承恩,吳三桂就被皇帝親授宣節校尉。小小年紀已經是校尉,將來前途無量。
滿桂也拉著銀子回到了山海關,整整五十萬兩銀子。牛車一直綿延了好遠,直到銀子入了庫李梟才算是放下心來。這筆竹杠敲的,整整五十萬兩。等朱由檢登基之後,還會有八十萬兩進賬。
江南米商哄抬了米價,可有這一百多萬兩墊底,補上缺口富富有余。
再說,還有史可法那一大筆軍火單子。
所有人都回來了,李梟忙著裝船。把騎兵第一師再運回到山東,人不管怎麼說都好辦。戰馬的運輸有點佔用空間,得幾天時間才能把滿桂的騎一師運回到山東。
正忙著裝船,許顯純又來了。這一次許顯純顯得很著急,算算日子,他離京那天正式朱由檢登基的前一天,估計還不知道李梟已經成為山東巡撫的事情。
「兄弟!這錢也到你這了,你得趕快出兵啊。」許顯純急得亂蹦,銀子已經到山海關兩天了。可李梟的兵一個都沒離開山海關向京城進發!
「許大哥,答應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食言。京城還有三十萬兩銀子等著我,那可是三十萬兩銀子。你看看,我這兵都在登船。只要一個晚上就能到天津衛登陸。」李梟站在城牆上,指著正在裝船的騎兵第一師。
「真的?」許顯純的確看到,不斷有人和馬通過碼頭登船。看樣子的確是要開拔的樣子!
「我還能騙你麼?今天晚上裝完船,明天就能到天津衛。或許明天晚上,這些騎兵就能到京城了。」李梟撒謊撒得面不改色。
「為啥不走陸路,從山海關到京城也沒多遠。」許顯純還是很疑惑,山海關到京城真沒多遠,為毛要走海陸去天津衛,這不是月兌褲子放屁麼?
「許大哥你這就不懂了,作戰要養馬力。戰馬趕路的時候累著了,打仗的時候怎麼會有力氣?所以說,能讓馬少跑一里地也是好的。咱不說這個,既然來了,走,喝酒去!」李梟豪邁的拉著許顯純的胳膊。
許顯純心里一萬個不願意,沒等到李梟出兵的消息。卻得到了李梟把銀子都提走的消息,魏忠賢把許顯純罵了個狗血淋頭。他這才再次來到山海關!
可現在卻沒辦法,現在求著李梟,實在是得罪不起這小子。
陪酒的還是老熟人,祖大壽和吳襄。這哥倆聯合個李梟,身邊又多出兩個妙齡少女,左一杯的勸又以杯的勸。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許顯純平日里一斤的酒量,今天喝了半斤就趴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李中梓的麻藥還真好使。」李梟扒拉一下許顯純的腦袋,發現這家伙是真昏迷了。還真別說,中醫的麻藥還是比較好用。李中梓已經配出了成藥,配合著湯若望的手術效果非常好。
今天,許顯純當了一回小白鼠。
「我去山東了,這家伙醒了就打發他回京城。」李梟一推酒杯。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濟南。不然,知道信的陳海龍還不跑了。
「你小子是騙死人不償命,許顯純這次回京怕是活不了幾天嘍。」孫承宗看著昏迷不醒的許顯純,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家伙是傻了點兒,可李梟這麼騙人,說實話的確有些不地道。
「五爺在京城听到了一些傳聞,其中一個非常駭人听聞。楊漣死于在腦袋里面釘進去一顆燒紅的大釘子,左光斗也是一樣。而拷打他們,在他們腦袋里面釘釘子的人就是這個許顯純。
還有汪文言!汪文言死前,許顯純曾經當著汪文言的面,偽造他的口供。汪文言最後的遺言就是,我死了也要找你對峙。怎樣?您老……!哎……!不能砸,不能砸。祖大壽,快幫著把酒瓶子拿下來。」
李梟說得正高興,冷不防孫承宗操起酒瓶子,就要往許顯純腦袋上砸。李梟趕忙死死攔住,身邊的祖大壽手快,一把奪過了酒瓶子。警惕的看著孫承宗,生怕這位受了刺激的老家伙咬人。
「孫老,他怎麼樣有國法在。魏忠賢都蹦不了幾天了,你還怕他不會被人清算。死于國法的刀下,總比咱們私刑弄死要好得多。」李梟一邊攔著孫承宗一邊勸。
「對!對!對!孫老,他這個罪過到了京城,應該千刀萬剮。這樣被您砸死了,算是便宜了他。您看看,他吃了麻藥一點兒知覺都沒有,這樣死算是便宜他了。」吳襄也在一邊勸。
或許是吳襄的話起了作用,孫承宗終于不再行凶。鼻子里面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人可得看好了,這王八蛋死誰手里都成,就是不能死咱們手里。他醒了,就打發他回京城。」看到孫承宗走了,李梟這才吩咐祖大壽和吳襄。
「諾!大帥您放心,人交給我們就好。」祖大壽拍著胸脯保證。
滿桂的船早就走了,李梟登上座舟滿帆追趕滿桂。下午開船,明天早上就能到蓬萊碼頭。必須趕在陳海龍逃走之前干掉這王八蛋,他手里欠下的血債太多。僅僅是半年時間,遼軍的軍屬就被陳海龍逼死百余人。
其余的被奸婬、奪產,甚至是逼瘋的人更多。不抓住這王八蛋,難消心頭之恨。
李梟在海上航行了一個晚上,早上的時候終于到了蓬萊。飛鴿傳書已經給了敖滄海,敖滄海昨天的時候,帶著倭兵已經離開了蓬萊,向內陸進發。現在蓬萊港,僅僅有一個營的人馬守衛。
可憐的許顯純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日頭西斜的時候。翻身起來,腦袋疼的厲害。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窗看到山海關港里面只剩下幾艘漁船。
「李梟呢?」許顯純瘋了一樣拉開房門,他的隨從都在廳堂里面等著。
「回大人的話,昨天下午就開船走了。您喝醉了,屬下等職能在這等著。」
「呦……!許兄弟你醒了,怎麼樣餓了沒有。咱們再喝點兒?」外面,祖大壽和吳襄笑嘻嘻的走進來。
還喝……!再喝就死人了!
許顯純現在一听酒字,渾身都不得勁兒。胃里面火燒火燎的,腦袋又疼的厲害。再喝酒,他肯定就回不了京城了。
「兄弟還有九千歲的差事在身,二位總兵大人勿怪。李兄弟哪里去了?」許顯純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去天津衛了,昨天不是和你講了麼?如果許兄弟你現在往回趕,梟哥肯定在你前面進京城。」祖大壽臉上帶著最真摯的笑容。
「哦!哦!昨天喝多了,忘了!備馬,本官這就回京城。」許顯純還是不放心,立刻讓人備馬,他準備立刻回京。
「著什麼急,人是鐵飯是鋼。吃了飯再走也來得及,不差這一半個時辰。」祖大壽在旁邊勸。
「公務纏身,下次!下次二位總兵到京城,許某做東咱們在東來順好好喝一場。」
「既然有公務,那就不方便打攪。廚房做了些包子,您們帶在路上吃。」
「這感情好!多謝祖總兵。」許顯純大喜,連忙向祖大壽道謝。
巨大的籠屜里面擺著幾十個拳頭大的包子,許顯純和他的手下一人抓了幾個,一邊吃一邊往外面走。祖大壽還貼心的讓人用軍用水壺裝了山泉水,給許顯純他們帶上。
許顯純抱拳謝過了祖大壽等人,在西斜的陽光下,向京城縱馬疾馳。
「我說妹夫,這包子什麼餡兒的,咱們都沒豬肉吃,你可別浪費了豬肉。」看著遠去的身影,祖大壽頭也不回的問吳襄。
「韭菜雞蛋餡的。」吳襄無所謂的答了一句。
「我!韭菜雞蛋餡的包子,你讓他們騎馬吃,還他娘的喝涼水。你這是要拉死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