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繼善要佩服死眼前這個年青的巡撫大人,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肆虐了水泊梁山一年有余的水匪,就這樣被消滅了,最重要的就是過程不費一兵一卒。
李梟對老陳忠的做法極其欣賞,掏空了水匪們的家底,再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一個沒吃沒喝還沒錢的水匪山寨,出了繼續出來搶劫,就只能是散伙兒。
如果陳蛟活著,他們會出來搶劫。可現在陳蛟死了,山上的大頭目全都不見了蹤跡。群龍無首之下,做鳥獸散成了唯一的選擇。尹繼善派遣戰戰兢兢的衛所軍卒掃蕩了一下梁山泊,除了一些老弱病殘之外,只要能跑的都跑了。
各地官府不斷有差役在沿著梁山泊水域巡邏,抓到形跡可疑的家伙就送到大牢里面。然後統一送到兗州府,由滿爺的手下押到蓬萊去。那里有船直接可以送到遼東,遼東現在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人。後世擠滿了幾千萬人的地方,現在只有不到一百萬人。遼河南岸所有漢人加起來,還沒有大連人口多。
李梟為了增加遼東人口數量,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作奸犯科的人也被送到遼東,而且專門送到袁崇煥那里。有袁崇煥和祖大壽這兩個強力人物在,繼續作奸犯科的下場就是個死。
「參見巡撫大人!」陳忠帶頭說了一聲,在李梟面前黑壓壓的就跪倒了一大片。
陳忠的身邊,就是被捆得跟木乃伊一樣的陳牛。這家伙人如其名,李梟目測身高絕對超過兩米,雖然是冬天但身上還是穿著單衣。單薄的單衣掩蓋不住渾身上下虯結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個武力值超群的肌肉猛男。
「陳忠,你能棄暗投明本官很是高興。既然投到我的門下,違反大明律法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否則官法如爐,我也幫不了你。只要你遵紀守法,福老就是你的榜樣。」李梟在陳忠面前踱著步子。
「諾!一定牢記巡撫大人的訓誡,小人等定然會遵守大明律法。今後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在陳家混跡了這麼多年,早就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
「好了!都起來吧,住到城外的軍營里面。過幾天我回濟南的時候,帶上你們。你們好多人都是從濟南出來的,還有人干脆就是濟南人士,相信到了濟南也住得慣。」
「謝大人!」
尹繼善帶著人把陳忠他們帶走,對于李梟的手段更加欽佩。因為魯王墓里面的東西一樣不少,都在抬筐里面。如今正在由魯王府的人清點,一樁滔天大案就此完結。尹繼善恨不得拜遍漫天神佛,這段時間朝廷的一道道催命符快把他逼瘋了。
人都走出去,順子拿出手銬給陳牛拷上。然後用匕首挑開陳牛身上的綁繩!陳牛暗自運用兩臂的力量使勁兒一掙,居然沒有掙開。手銬卡住了手腕子上的關節,只要一使力手腕子就鑽心的疼。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弄的,忒歹毒了。
「手銬打開!」李梟看到陳牛的模樣就知道,這家伙正在用力掙月兌。
如果手銬能夠這麼被輕易掙月兌,那也不會成為警察們的制式裝備了。
順子愣了一下,但還是打開了手銬。在打開手銬的一瞬間,特務連至少有十把左輪手槍對準了陳牛。只要這家伙有異動,一定會被打成篩子。
「陳牛!陳忠那老貨把你給賣了,恨不恨!」李梟看著陳牛,很認真的在問。
「……!」陳牛揉著手腕子不說話,和遼軍對過仗,他認得左輪手槍。
「這是陳蛟的腦袋,听說他生前待你還算是不錯。你狠不狠?」李梟用腳踢了一下陳蛟的腦袋。
「……!」陳牛舌忝舌忝嘴唇不說話。
「那邊有陳忠送來的水匪,好像都是你的手下。路上有反抗的被他砍了十幾個,只送來了腦袋。听說那個叫大憨的,還救過你的命?你狠不狠?」
「我操他姥姥!」陳牛好像火山爆發一樣蹦了起來。
「這就對了,男子漢大丈夫,恨就罵幾句。反正罵人不疼起誓不靈嘴炮而已,陳忠都這把年紀了。他姥姥八成已經作古,你小子想干那事兒,估計得挖墳才行。噢,忘記了,你是挖墳的行家。」李梟看著陳牛,言語里面充滿了戲謔。
「有話說,有屁放!莫要消遣老子,不就是個死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十八年後你成不了好漢,知道為毛殺人要在午時三刻?那是因為午時三刻陽氣最重,人在那時候死魂魄會被曬得魂飛魄散。所以,你做不成鬼的。」
「你到底要干什麼?」陳牛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被李梟氣得不輕。
「我不想干什麼?只是我知道你現在最想干什麼?」李梟像是一只逮住了老鼠的貓,用爪子正在不斷的折騰陳牛。
「我現在最想干嘛!」
「報仇!你想找陳忠報仇,是不是?」
「是!我是想找那個老雜碎報仇雪恨。」陳牛梗著脖子。
「這就對了嘛!看你是條漢子,我就給你個報答的機會。如何?」
「當真?」陳牛瞪大了牛蛋大的眼楮,直勾勾看著李梟。他不敢相信李梟說得是真的。
「當然當真,我是山東巡撫干嘛要騙你。你的兄弟就在那邊的院子里吃飯,你可以去找他們。如果你能說服他們幫著你報仇,我不攔著就是了。」
「好!若是俺不死,這條命就是你的。」陳牛對著李梟拱拱手,轉身就去了李梟指的院子。
黑壓壓一大群足足有百十人蹲在地上吃飯,居然還是白米飯。每碗米飯上面都堆著高高的白菜,還能有兩塊肉。看到陳牛進來,所有人都站起來。稀稀拉拉的喊著「牛爺」
「他娘的,都沒死。都給老子吃飯,吃完了飯跟著老子去找陳忠那老王八蛋報仇。廚子!給俺弄一大份兒米飯,多放肉少放菜。」陳牛吼了一嗓子,直奔廚子。
李梟看著陳牛走了出去,扭頭轉過跨院來到了花廳。
「見過張先生!」李梟一躬到地。眼前這個戴著儒冠穿著青袍的人就是張煌言,著名的西湖三杰之一。能與岳飛、于謙齊名的人,需要好好尊敬一下,盡管這老家伙陰險了些。
「巡撫大人客氣了,今後要在你的幕府里面混差事。該叫你一聲東翁才是!」張煌言很滿意李梟的態度。禮賢下士,這是基本的尊重。
「哪里!哪里!張先生一出手,不費一兵一卒便解了梁山泊的匪患,李梟欽佩至極。李某的幕府能夠請到張先生,實在是三生有幸。張先生,請!」花廳里面布置了一桌酒席,只安排的兩個春凳。杏兒在一邊侍候著倒酒,大大的眼楮很沒禮貌的上下打量張煌言。
「此計雖然奏效,但太傷天合。今後能不用,就少用。老夫這也是迫不得已!殺降不祥,還望巡撫大人今後不要用這樣的法子。」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陳牛這樣的耿直性子,如果他真能在這次突襲中活下來,我不介意給他洗月兌罪名,朝廷現在對匪類是剿撫並用以撫為主。」
「呵呵!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