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闖將,你終于來了。」張獻忠熱情的拉著一個彪形大漢的手,親熱的像是見到親兄弟。
皇太極仔細打量著眼前這條壯漢,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根本就沒有脖子。根根胡須好似鋼針一樣從下巴上鑽出來,如果陣前沒有武器,估計這一把胡子也是利器。
這個家伙之所以讓皇太極另眼相看,因為他的手下跟張獻忠完全不同。
三千多名騎兵,渾身都穿著鐵甲。手中的兵刃雖然五花八門,可都是上好的精鐵打制。兩萬步卒,更是彪悍異常。一看就跟張獻忠的烏合之眾有著天壤之別,別看這位兄弟手下只有三萬人,可以皇太極毒辣的眼光看來,戰力比起張獻忠幾十萬人要強悍不止一成。
「你張獻忠的邀約,訥怎能不來。」一張嘴就是濃濃的西北口音,皇太極差點兒沒听明白。
「哈哈!有你闖將來了,這京師破定了。沒的說,京城這麼大,進了京城咱們一起發財。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後金大汗。明天咱們一起攻打京城!」張獻忠笑著,把李自成介紹給皇太極。
「久仰闖將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雄師勁旅。本汗有闖將相助,定然可以擊敗李梟,奪取京城。」皇太極看著李自成,學著漢人的模樣拱了拱手。
「大汗請了!訥這次來,是因為大明的狗皇帝太過缺德。老子要一把火燒了他的皇宮出出氣!這是我們漢人自己的事情,大汗就不要多操心。攻進京城,你只管拿些銀錢就好。」李自成大刺刺的瞥了皇太極一眼,說出的話讓張獻忠後脊梁出了一層冷汗。
眼前這個是後金大汗,手下數萬八旗兵驍勇精銳。這李自成吃什麼不消化的東西,敢這麼說話。
張獻忠趕忙陪著笑臉︰「大汗莫怪,闖將的性子比較粗。明日闖將攻打北面德勝門,大汗攻打南面崇文門。誰先進城,那誰就先搶一天。如何?」
「哼!」李自成哼了一聲不說話,好像根本瞧不起張獻忠。
「就依張頭領!」皇太極倒是笑眯眯的答應下來。
多爾袞注意到皇太極眼楮里的一抹寒光,心里就知道這位大汗八哥是怎麼想的。看起來,就算是攻破了京城。恐怕還得有一場惡戰!
既然有惡戰,攻城的時候就必須留手才行。不過想來,李梟一共就萬吧個兵,應該不會有太強戰力。
看著皇太極帶著人走遠,張獻忠拉著李自成的手︰「我說闖將,你這樣不行啊。韃子雖然討厭,可人家確實能打。」
「張獻忠,你越活越回去了。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正經的漢家苗裔。你跟韃子混到一起算是怎麼回事兒?」李自成斜著眼楮瞧著張獻忠,眼神中滿是不屑。
「闖將!咱們想要發財,必須得靠著韃子才行。你看看這京師城牆,是咱們這些人能攻得下的?」張獻忠指著遠處黑黝黝的京師城牆。
李自成咽了口唾沫,他的隊伍常年在陝甘一帶混。還真沒見過京城這樣的城牆,太他娘的高,太他娘的厚實。蘭州城的城牆都沒這城牆高!
「不成吧!你再看看,韃子那里有炮。還有他娘的火藥,潼關一天就被攻破了。在西安咱們就得了那麼多好東西,當初咱們說好的。軍械歸你,府庫歸我……
可他娘的誰知道城破的時候,府庫被一把大火燒得十不余一。只得了那麼點兒糧食,喂不飽這幾十萬張嘴啊。如果不在這京城打一點兒秋風,這幾十萬人就會活活凍死,餓死!
只要進了城,就會有房子住,有衣服穿還有糧食吃。這是京城,大明皇帝經營了二百多年的京城。這城里面什麼沒有,更別說皇宮里面珍寶無數。
皇帝跑了!跑得非常急,帶不走多少好東西的。只要打進京城,皇宮都歸你,其他的地方歸我。怎樣?」為了能夠穩住李自成,張獻忠開始胡亂許願。
「屁!韃子能听你的?還皇宮都歸老子,你讓韃子喝西北風去?」李自成最了解張獻忠,這家伙嘴炮玩兒的最厲害。真到了分髒的時候,那可是一丁點兒都不含糊。
「那不是還有各個衙門的府庫,尤其是戶部衙門里面,存銀應該不少。人家韃子要的是金銀,他們不缺糧食。都商量好的事情,那可是皇宮啊,你拿大頭!」張獻忠開始給李自成畫餅。
戶部衙門!這個李自成倒是知道,戶部管著大明的錢糧。皇帝如此匆忙出逃,能帶走的的確有限。戶部,應該是很肥的一處地方。不過想想,似乎皇宮也不錯。那里面不但有如山的珍寶,听說還有許多漂亮女人。以前當驛卒的時候就听說,皇帝老子的後宮里面三千佳麗。
老子如果佔了皇宮,手下這些丘八們……!嘿嘿嘿!
「張獻忠,你知道日哄老子的下場。如果你答應的話不兌現,我李自成的五萬弟兄可不答應。」鑒于張獻忠惡劣的名聲,李自成決定還是威脅一下,免得這貨老毛病犯了。到時候又賴賬!
「闖將!咱們兄弟都是跟著闖王的,我張獻忠什麼人你不清楚。對不起兄弟的事情,我會做?」張獻忠瞪大了眼楮,猩猩一樣拍著胸脯。
「好!信得過你老小子!」李自成「嘿」「嘿」怪笑,心里想︰就是太清楚你的為人,才說一句。信得過你的家伙,現在都在陰曹地府待著。
李自成在親衛的簇擁下回了自己營地,張獻忠看著李自成遠去的背影,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呸!裝什麼大尾巴狼,任你老小子精似鬼,還不是得喝老子的洗腳水。」
「大帥!您可是答應過,皇宮歸韃子的。如果闖將和韃子爭起來,那……!」頭腦簡單的劉文秀,問出一個蠢得冒泡的問題。
「你傻啊!他們不打起來,老子怎麼渾水模魚。你看看韃子的炮管那麼粗,可近戰起來屁用不頂。闖將手下這五萬人,可比咱們的人厲害多了。他娘的,榆林的冷娃都讓他給征了來。都給老子听好了,城破之後誰要是泄露了老子的行蹤,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讓他們黑吃黑先火並上一場,到時候咱們就能在這京城撿現成的。」張獻忠抽了劉文秀一巴掌,「嘿」「嘿」怪笑。
「大帥英明!」
「就是,咱家大帥是誰。闖將只配給大帥提鞋!」
「大帥,進城之後可得賞小的十幾個媳婦啊!」
「十幾個媳婦,你小子這小身板兒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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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的手下在哄笑,皇太極卻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面。
牛皮大帳里面點著火盆,外面北風呼嘯帳篷里面卻溫暖如春。皇太極摘下旱獺皮的帽子,對著等候在帳篷里面的洪承疇拱手。
「見過洪先生!剛剛跟張獻忠見了那個闖將李自成,讓先生就等。坐!不必客氣!」皇太極熱情的請洪承疇坐下,還吩咐人給他們上茶。
「大汗客氣了,老夫一介降將,怎敢在大汗面前有座位。」
「洪先生不必客氣,您在我皇太極這里不是降將,而是先生。我想請您做老師,教導我漢家的學問。不知道洪先生肯不肯收我這個愚笨的學生!」皇太極彎腰躬身,對著洪承疇深施一禮。
「大汗!這怎麼敢當。」洪承疇趕忙推辭!
多爾袞扭過頭去,兩個家伙像蠢貨一樣推來推去。難道說,大汗民族幾千年就演化出來個這?
終于兩個人不再推月兌,皇太極也算是口頭拜師成功。擺三次讓三次,這是規矩。盡管在皇太極和多爾袞看來,這規矩蠢極了。
皇太極回到了座位上,多爾袞也坐到了皇太極的下首。
「洪先生,細作傳來消息說。對面是李梟親自在守城,您看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如果只是帶了萬吧人,李梟不會自陷死地。」
「李梟這個人老夫見過,用狡詐如狐來形容毫不為過。而且其部下火器犀利,實力不可小覷。不過帶著萬吧人就敢在這個時候進京,也的確是托大了些。就算京城城牆高大,可京城城牆一面有數十里長。這點兒兵力,絕對不可能守得住。
老夫的想法是,如今我們擁兵數十萬。城內守軍人手不足,我們應該四面攻城。這樣,李梟首尾不能相顧。我軍必然獲得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