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作者︰千年龍王l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京城郊區正在建一座火力發電廠,等你到達京城的時候,或許在你的府里已經安裝上這些電器。」回到筧橋上,李梟望著波濤洶涌的大海。

「這的確是一門好生意,這個情我鄭芝龍領了。這一次,老夫就隨你回京。幾年沒有見到森兒,心里也想得慌。」鄭芝龍同樣看著暗流涌動的大海。

「決定了,是不是跟族老們一起商量下?」李梟回頭看著鄭芝龍。

「決定了!自從在澳門一起跟荷蘭人戰斗開始,我就認定了你這個盟友。血結成的盟約,沒人願意輕易毀壞。」

「你在岸上的樣子,像是要吃了我。」

「呵呵!」鄭芝龍笑笑沒說話。

「你還沒說,族老們不同意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們不願意我鄭芝龍就孤身入京。大不了,族長這個位置讓出來,能者居之嘛!」鄭芝龍好像忽然頓悟。

「你想好了?今後海上可沒這家的勢力又或者是那家的勢力,所有海上漂著的東西都得受朝廷管束。如果你鄭家的那些族老敢于對抗朝廷,可別說我事前沒有提醒過你。」

「知道了。朝廷需要行使朝廷的權利,這一點我贊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鄭家的族老也不能例外。」

「好!我知道了。」李梟點點頭,不再說話。

小艇將鄭芝龍送回到岸上,李梟沒有再上岸,而是留在船上夜宿。

夜里的海風帶著涼絲絲的咸腥味兒往鼻子里面鑽,李梟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燈火闌珊的泉州港。泉州港比以前的泉州港更加興旺了,鄭芝龍走後市舶司厘金也全都歸朝廷收取,再沒有鄭家什麼事。

用發電換取鄭芝龍放棄大海,也把鄭家更緊密的綁在大明這輛戰車上。至于不識時務,仍舊想著霸佔大海的鄭家族老們,那就沒什麼說的了。《大明律》擺在那里,只要觸犯了就按律條處置就好。袁崇煥雖然是武官,但也是兩榜進士出身。

帶兵治民都是上上之選,他帶著二師來泉州,應該鎮得住場子。至于海面上的事情,等李休的傷好起來,應該就沒鄭家什麼事情了。只要平安度過兩年,李休的水師就會增加三艘以上鎮遠級戰艦。

如果焊接工藝和材料進一步發展,或許還會有鐵甲艦這種逆天的戰艦助陣。打死李梟都不相信,落後的木帆船會是蒸汽機鐵甲艦的對手。

接下來的幾天,鄭芝龍帶著李梟游山玩水。鄭家族老听說鄭芝龍準備跟李梟北上如京城,一個個也都摩拳擦掌,積極準備造反。等待鄭芝龍一走,立刻投入到轟轟烈烈的奪權大戰之中。

鄭芝龍只是冷眼旁觀也不阻止,一心帶著李梟在泉州城里游玩。都是不知道進退的人,樹大了總是有需要修剪的枝葉,借著李梟的手完成鄭氏家族修枝剪葉也是一件好事。

「這開元寺原本是唐時一座桑園,泉州巨富黃守恭夢見桑樹長出蓮花,遂舍桑園建寺,初名「蓮花寺」。後經幾次毀棄,又幾次修復才有了今天這個規模。這大雄寶殿,還是我出資修造的。」鄭芝龍和李梟各自帶了一個隨從,行走在泉州著名寺院開元寺中。

鄭芝龍明顯對這里很熟悉,打從進山門開始,就一路給李梟講解。不時還風趣的給李梟講個笑話,兩個人游玩的倒是十分愉快。

沒驚動寺里的住持和尚,兩個人一身便裝跟平常香客沒什麼區別。李梟很喜歡這種方式游玩,平時自己出門總是前呼後擁。到哪里游玩呢,都有人事先清場。高處站著哨兵,遠處架著機槍,個別時候甚至連迫擊炮也架上。反正怎麼能制造緊張空氣,就怎麼來弄。

這樣游玩兩次,李梟就沒什麼興致。這不是游玩,而是給當地百姓制造麻煩。

鄭芝龍和李梟便裝出行,讓李梟覺得非常舒服。其實好多時候,李梟都很膩歪那種前呼後擁,被人圍在中間的感覺。

一個人像大熊貓一樣被人保護起來,其實並不舒服。

「開元寺的齋飯很不錯,等一會兒你轉悠得累了,咱們就去方丈老和尚惠法那里。那老和尚別看是出家人,卻也是個饕餮式的人物,一手廚藝有易牙之妙。老夫捐贈一座大雄寶殿,叨擾他一頓素齋也是應該。」在大雄寶殿里面上了香,鄭芝龍帶著李梟繼續往後走。

「素齋倒是很少吃,我家鄉那邊有道菜叫做河蟹豆腐。就是把河蟹榨出汁兒來做成豆腐腦模樣,味道很鮮美。鄭公到京城之後,過八月十五的時候我讓人送兩籠過來。吃過你就知道,比起江南的陽澄湖大閘蟹來,味道還要好些。」提起素菜,李梟就想起各種各樣豆腐做的菜來。

據說好的素菜廚子,愣是把豆腐做成魚味兒和肉味兒。以李梟的理解,這純粹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這開元寺的住持和尚,也不是什麼高僧。

「對了!你是什麼爵位。」鄭芝龍忽然間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爵位?」李梟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到底是個啥爵位。朱由校沒有封過,朱由檢好像也忘記了。現在的皇帝朱以海,每天都在紫禁城里面抓蛐蛐。自己封自己……,李梟還是要臉的。

「你沒爵位?」鄭芝龍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看向李梟的眼神兒滿是好奇。

「沒有!要那東西干嘛,孫先生也說新朝之後再沒有爵位這一說。而且今後朱家的王爺,也不再能從封庫里面隨意度支錢糧。我還準備廢掉朱家子孫不能經商的禁令,從洪武年間開始繁衍了二百多年。朱家人已經繁衍了這麼多代,人數早就超過了百萬。」想起朱家宗親,每年從朝廷領走大批錢糧,李梟就生氣。

一群不事生產的囊蟲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事勞作。整天就知道生孩子,孫承宗查了一下宗人府宗譜,朱家人居然超過了百萬之巨。這哪是一家人家,這他娘的是一窩耗子。

「哦,這樣!」听李梟這麼說,鄭芝龍也打消了弄個爵位的想頭。既然新朝不興這個,自己偏偏要弄也沒意思。

「今後有了軍功,直接賞房子賞錢。《大明律》改過之後,會發生根本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大明版圖內的所有土地,都屬于朝廷。不管你是不是兩榜進士,又或者是著名鄉紳,都得向朝廷納稅。

對了!你今後的買賣,國家也要收稅。不過即便繳納了稅負,你還是會富可敵國。這麼好的生意,我都有些嫉妒。」

「嫉妒?我鄭家從不虧待朋友,分你三成干股?」鄭芝龍豪氣干雲。

「算了!我沒那想法,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你家能獨佔這生意,那是對你這些年幫助的回報。別把我想的那麼齷齪,其實相比聚斂錢財,我更加喜歡打仗。

可等我帶兵才知道,沒錢跟本他娘的打不了仗。如果你一睜眼楮,所有人都朝你要錢,你也會變成一個斂財好手。沒辦法,手下十多萬張嘴等著。」好容易遇到知音,李梟大吐苦水。

「我跟你差不多,手下人少了控制不住這麼大的地盤兒。可人多了,人吃馬嚼造新船,一年到頭其實剩不了多少銀子。別人看咱們高高在上,每個人都想在咱們身上撈好處,其實咱們心里的苦又有誰知道。」鄭芝龍有感而發。

「是啊!咱們真心不容易。」

「這話你說著不虧心?」

「你先說的。」

兩人正一邊說笑一邊走,忽然間看到前邊有一群人在亭子里面吵嚷。看那些人的模樣,應該都是些學子。其中兩個跟斗雞似的,吵得臉紅脖子粗,就差動手打起來。

「現在的皇帝,不是洪武皇帝的嫡系後裔是偽帝。」穿著青衫的少年書生扯著脖子吼道。

「魯王是洪武皇帝第十子,若說不是嫡系後裔。成祖不是洪武皇帝正妻馬皇後所出,世宗皇帝也是外藩繼位。」穿著白衫的少年書生脖子上青筋直蹦。

「那怎麼一樣,世宗皇帝外藩繼位,那是因為武宗皇帝無子嗣。思宗(崇禎)皇帝有子嗣在,為何不立思宗子嗣。」青山書生繼續辯駁。

「如果這麼說,南明永歷帝也不是思宗所出。難道說南明皇帝得位就正了?」

「你……!」

「我什麼?你說啊!說啊!」白衫少年得理不饒人,好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雞。

「你……!你……!」青衫少年氣急敗壞,可卻無話可說。急得直結巴話都說不出來!

「施瑯!你這麼說就有些無理!」見到青衫少年說不過,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

「曾先生,我有何無理?」施瑯梗著脖子問那中年男子。

「永歷帝是東林賢臣,錢謙益,溫體仁諸君共同擁立。在南明施行仁政任用賢臣,乃是有為之君!可你看看隆武帝,登基之後干了些什麼?身邊任用的重臣,不是孫承宗這種老奸巨猾的鼠輩,就是李梟那樣的屠夫。

朝廷被他們把持變得一塌糊涂,先是廢黜官紳不納糧不當差的祖訓。接著又興兵南下,致使河南、關中、江南生靈涂炭。南京城文華薈萃之地,乃是洪武皇帝定下的都城,硬是被李梟那個屠夫搞成了殘垣斷壁。

如今李梟又來到我泉州,為的就是搞亂我八閩之地,讓他虎狼之兵對我們八閩之民殘酷統治。你說說,隆武皇帝到底是賢君還是昏君?

這一賢一昏,還不能說明永歷皇帝,才是我們應該遵從的萬歲?」

「曾先生,您說得不對。

弟子年前剛剛從遼東回來,听船上的商賈說。韃子在遼東荼毒百姓,我漢家苗裔幾近滅絕。是李梟帶著遼軍,抗擊韃子才不至讓我神州土地淪為異族牧場。

路過山東的時候,見到山東地面上百姓安居樂業商業繁榮。隆武朝廷任命盧象升為山東巡撫,一年時間內就剿滅了山東全境土匪,在山東興修水利修橋築路。並且把鄉紳們霸佔百姓的土地,全都發放給佃戶貧民。推廣土豆,玉米兩種高產作物。山東百姓再無饑餓之憂,這些事情在史書上都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聖人說過,社稷為重君為輕。天子代天巡狩統治百姓,誰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誰才是真命天子。」施瑯梗著脖子,一副倔強的小模樣。

李梟听到施瑯這個名字的時候,眼楮就直了。看看眼前這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子,圓圓的臉寬寬的額頭,眼楮不大卻很有神。尤其是那副倔脾氣,看著就讓人打心里喜歡。

听到那個叫做曾靜的詆毀李梟,鄭芝龍想上前干預,卻被李梟伸手拽住。

「你只看到一地假象,卻看不到李梟遼軍所過之處,千年文華毀于一旦。屠鄉間士紳如芻狗,虐聖人子弟如賤民。這樣的人,遲早將我華夏先民千年禮儀之邦引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如此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敢大言不慚。需要懲戒!」中年人惱羞成怒四下踅模,似乎是在著戒尺。

「哥!你給曾先生認個錯,不然今天又要挨打。」施瑯身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拉著施瑯的手搖晃。

「施顯!父親大人要我們學習真理,不是只听聖人之言。能讓百姓吃飽飯過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依我看,還不如讓李梟直接當皇帝。如果是那樣,百姓的日子只會更好。」

「逆徒!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曾靜的弟子。你這樣的孩子,將來長大成人也是個食人的狴犴。不如我現在就打殺了你,免得你今後害人。」曾靜氣得滿臉通紅,十指如鉤伸向施瑯的脖子。

「住手!」

曾靜被這一聲大喝嚇得停頓下來,看到外面站著四個人。其中兩個人留著短發,看樣子像是從北邊來的。喊住手的那個,就是其中一個短發青年。看樣子二十來歲,眉眼間自然有一片威嚴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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