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的英軍上校身上穿著筆挺的英國陸軍軍裝,軍裝上三顆星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兩撇八字胡劃了個完美的弧形掛在鼻子下面,金色的頭發好像打了發蠟,在陽光下有些反光。
祖寬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自己混成這女乃女乃德行,荒山野嶺的待了二十多天,這貨居然活得這樣逍遙。還有他娘的天理?
「這就是英國上校?」看著眼前這混蛋,祖寬問了一句。
「對!就是他,團長您猜這貨藏哪了?就藏在英軍主陣地下面的掩體里,原來那掩體里面有個秘密的地窖。這些天他就待在地窖里面,今天出來找吃的,結果被咱們兄弟給逮到了。」參謀走過來,興沖沖的向祖寬報告。這他娘的是撿了頭大肥豬啊!
「我操……!」祖寬下巴差點兒沒掉地上,找了這麼久,居然人在自己腳底下,還真他娘的是燈下黑。
「我是英國陸軍,皇家來復槍團的巴列維上校。我要求你們給予我軍官應有的待遇!」巴列維一眼看出來,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就是這里說了算的人物。
「巴列維,上校!」祖寬仔仔細細的看了眼前這個金色頭發的英國人,這家伙除了皮膚蒼白一點兒之外,連油皮都沒傷到。一張臉干淨得不要不要的,祖寬感覺比自己的臉都要干淨。
「是的!我是巴列維。」舌人將祖寬的話翻譯給巴列維,巴列維立刻對著祖寬打了個立正。
「我操你媽!」祖寬沖過去就是一巴掌,接著又是一腳把巴列維悶出老遠。巴列維沒想到自己會挨打,被祖寬打倒在地上,本能的用手護住頭。
「你個狗日的王八蛋,還得老子漫山遍野的找人,弟兄們也陣亡了三十多人。」祖寬恨他把部隊解散,害得自己手下兵要漫山遍野的去抓人,這些天被印度人冷槍射殺的兵就有三十多人,更不要提還有四十多個受傷的。
仗都娘的打完了,還他娘的有近百人的傷亡,祖寬真是氣得要死。
對著巴列維,沒頭沒腦的踢了一陣子。直到巴列維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身邊的參謀看不對勁兒,趕忙拉住了祖寬。
「團長!這黃毛怪是該死,可咱們還得把他交給師部請功。您也不想弟兄們打了這麼一仗,功勞少了許多吧。」參謀一邊抱著祖寬,一邊給身邊的士兵使眼色。
士兵們看勢頭不對,趕忙把巴列維拖走。這家伙是重要俘虜,交上去又是不錯的軍功。大家都想揍他,可惜得把他先交到師部去。這功勞,可不能被團長一頓胖揍給打沒了。
「我要求與軍官身份相稱的待遇!」巴列維嘴里不斷的嚎叫。
「滾你媽個蛋,再嚎把你牙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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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梟手里拿著前方的戰報,看到這一段時「噗呲」笑出聲來。「這個祖寬,還真是個猛張飛。
讓小伙子們回到關中休整,在前線待了足足五年,也該回關中好好休整了一下。跟艾虎生說清楚,多撥一些銀子,不能讓英雄們太寒酸了。」
李梟知道,在西北打仗除了牛羊肉沒啥油水可撈。西北牧民們窮,印度兵更他娘的窮。這就是個沒有油水的仗!
「大帥,張先生來了。」順子進來通報孫承宗來了。
「請!」李梟有些納悶兒,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引來了孫承宗?西線完全佔據了伊犁河谷,這事情本就是遲早的事情,也不至于孫承宗巴巴的跑來和自己商量。
「看你精神頭不錯,有什麼喜事兒?」孫承宗走進來,一坐到沙發上。
「您看看這軍報!」李梟沒直接回答,而是把軍報直接遞給了孫承宗。
「呵呵!這個祖寬,雖說是給手下兵士們出了口氣。可這樣毆打外邦將領,終究不是個事情。畢竟,咱們還是禮儀之邦。今後虐殺俘虜的行為,能少則少,對我大明聲威不利。」
「我的個老天爺,還虐殺俘虜?孫先生您不是不清楚,現在壯勞力在大明都賣成什麼價了。這些印度俘虜,可都是壯年男子,賣奴隸可是一筆不少的錢。
西北打仗,朝廷扔進去幾百萬的銀幣。可士兵們是真沒見著實惠,積攢起來的錢財,也大多是自己的軍餉所得。這賣奴隸的錢,可是他們的重要進項,怎麼舍得一刀殺了。」李梟有些哭笑不得,畢竟手下人販賣人口,這怎麼說都不是長臉的事情。
「呵呵!販賣俘虜,也不是君子所為。哎……!算了,指望你手下那些丘八成君子,恐怕得日頭打西邊出來才行。有你這麼個帶兵的大帥,手下的兵能好到哪里去?」孫承宗無奈苦笑。
當初李梟可是砍人頭,賣人頭起家。說起來,也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您哪壺不開提哪壺!」李梟也對自己那段黑歷史感到臉紅,畢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孫先生,您看現在伊犁河谷的戰事基本上已經結束。我已經派四師去伊犁河谷駐防,那里是中亞氣候最好的地方。只要我們妥善建設好好經營,遷十萬移民過去。不出五年,那里的糧秣自給自足就沒有問題。
只要挨到鐵路貫通,伊犁河谷就算是和我們大明內地聯通上。四師所需要的物資,也可以通過鐵路運輸過去。
我們沿著伊犁河谷西進阿富汗,又或者是南下印度,北上羅剎國都沒有問題。今後伊犁河谷,將會是我大明西部最要緊的屏障。」李梟對著地圖,給孫承宗指佔據伊犁河谷有什麼樣的好處。
「嗯!這地方的確是個要點,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富饒,倒是我大明在中亞一個不錯的立足點。若是利用好了,對吐蕃人也會產生牽制作用。
最近听說,你支持的那個什麼格薩爾把吐蕃鬧了個天翻地覆。現在高原上處處烽煙,雖然大明和印度沒有參戰。但雙方支持的勢力,正在做殊死搏殺,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不準備插一手?」
「高原上的事情,就讓他們打去吧。我現在沒有心思管他們的事情,再說咱們的戰士上了高原,會有氣疾發生。還是不要去趟那池子渾水,三師和騎一師撤回關中和京城休整。我帶著一師,去印度轉轉。
綠珠在印度爭取到了很好的局面,我爭取到印度好好打一場,這一次只要把孟買佔了,就算是毀了吳三桂這麼多年的經營。吳三桂就算是逃走,他在整個亞洲也不會有堅固支撐點。
他只能回去英國本土!
可回到英國本土……!嘿嘿!這些年他在海外權勢滔天,得罪的人遠比交到的朋友要多。真希望他在英國過得愉快,但我覺得英國那些議院們,或許不這樣想。」
「而且英女王對吳三桂的印象也不好,說不定吳三桂到了英格蘭本土,死的比在印度還快。就是不知道此子能不能參悟透這一層!」李梟一說,孫承宗立刻就明白他說的意思。
吳三桂有兵有地盤的時候,英格蘭議會和女王等人還忌憚三分。可吳三桂輸得褲衩都不剩,回到英格蘭只有死路一條,政治這東西,從來都是靠實力說話。
沒實力的政治家,想混個自然死亡,那得需要非常強大的政治智慧才行。
總之,吳三桂只要丟了孟買,他就死定了。
「你帶著一師去印度,可否也把之潔帶上?」孫承宗忽然說了一句。
李梟神情一窒,他沒想到孫承宗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孫之潔帶的一團警衛團,可是孫承宗在京城唯一控制的軍事力量。也是京城掌控軍力第二多的人!
現在,他居然把自己的孫子孫之潔送到前線去,這到底是為了個啥。
「帶之潔去印度,孫老戰場龍血玄黃兵凶戰危,這可是不是說笑的。您知道的虎子也是幾經生死,我就算是身為大帥,也不可能護得了之潔的周全。」孫之潔是孫承宗最喜歡的孫子,這萬一有個什麼三場兩短,自己可負不起責任。
「呵呵!上了戰場,跟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沒區別。這一次讓他跟著你去,也是為了撈些軍功。如果老夫計算的不差,這應該是大明五十年內最後一戰。
趁著他還年青,還有闖勁兒,讓他上一次戰場歷練一番。別空當過一回兵,連戰場都沒上過。真有一天,老頭子兩腿一蹬,他啥都不是。」
李梟點了點頭,原來孫承宗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說得倒也沒錯,軍人的任務就是打仗。更何況遼軍最重軍功,丘八們相聚在一起,比的不是肩膀上有幾顆星星,而是比誰身上的戰傷多。
孫之潔沒上過戰場,今後就算是做了將軍也沒人服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扛得起孫家。孫承宗這樣做,也是為了孫家的未來打算。
「好吧!我帶之潔去印度,不過……」
「不要不過,既然去了印度,就得讓他帶兵去一線。我可不是只想讓他去印度鍍鍍金而已,而是真的想讓他上戰場搏殺一番。
這人,見慣了生死和紈褲是兩碼事。待在後方,這跟沒去過戰場有什麼區別。我要的是對他身心的磨練,包括見識見識生死。」
「可吳三桂的裝備也很好了,上前線就算是團長也會有危險。」
「如果之潔真的出了意外,也是我孫家氣數已盡,怪不得別人。」孫承宗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李梟。
李梟點了點頭,這一下算是真正明白了孫承宗的用意。他今天是來拜托李梟,今後照顧孫之潔。
孫承宗的神色有些黯然,畢竟讓最疼愛的孫子去前線,他也很擔心。
李梟同樣尷尬,他還留了一師的宋大忠部留守京師。卻沒想到,孫承宗把親孫子交到自己手上,真是枉做小人。
既然是這樣,宋大忠部也可以隨著一師出征。這樣一師也算是齊裝滿員的出征去印度,京師的防務。那就暫時讓撤回京師休整的滿爺接手,反正騎一師的師部也在京城。
兩人各有心事,沉默了良久,孫承宗忽然說道︰「正事兒差點兒忘了,你看看這折子。」孫承宗說著,掏出一個奏章出來。
李梟有些納悶兒,沒有皇帝奏章這東西大多是張煌言和孫承宗來批閱。自己從來不插手這里面的事情,怎麼今天忽然讓自己看起奏章來。
打開奏章,李梟大吃一驚。這份奏章居然是請命,李梟登基稱帝。再一看落款兒,工科給事中顧大中!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梟拿著奏章,仿佛踫到瘟疫一樣扔到桌子上。
天地良心,李梟從來沒想過當皇帝。即便是現在,手握百萬雄兵的時候,也沒想過要當皇帝。
「真的不是你授意的?」孫承宗看李梟的樣子,似乎不像作假。
「我連顧大中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怎麼會授意他?」李梟叫起了撞天屈,他根本不知道工部還有個叫做顧大中的給事中。
「說起顧大中沒人知道,可說起他的爺爺,想必你也有耳聞。」
「誰?」
「顧憲成!」
「最早創立東林書院的那個顧憲成?」李梟更加吃驚,那可是東林黨中大佬的大佬。
「就是他!本來我以為,這是你授意的。我還納悶兒,你怎麼和他搞到了一起。現在看起來,這或許是個陰謀。可究竟是什麼陰謀,老夫暫時還看不出來。」
「這有什麼難的,如果我登基稱帝,那麼就是篡奪大明江山的逆臣賊子。如果他挑唆了些軍中將領,說不定會舉兵發難。
現在騎一師尚未回防,陸軍第一師也正在乘船南下。這個當口真亂起來,他們還真有機會。」
「這一層老夫也想過,可老夫覺得此事絕無這樣直白。顧大中這個人一向以心思細膩著稱于世,不可能想出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主意來。」孫承宗搖了搖頭,覺得李梟說得有些太簡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