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濟爾哈朗看著多爾袞道。
「怎麼辦?跑啊!」多爾袞看濟爾哈朗的模樣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可咱們的家產還有好多……!」
「這個時候顧不了這麼多了,逃命要緊。」
「可如果我們沒有財產,到了北美領地怎麼生存?」濟爾哈朗焦急的道。
「這就是財富,無盡的財富。」多爾袞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小心的將窗戶開了一角。
街上如往常有一樣,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街上人,不是站就是坐。走路的人更像是在散步,還有些家伙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瞟向自己的窗戶。
「估計抓捕咱們的人已經在路上。」多爾袞小心的關上窗戶。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拉開門就走。
濟爾哈朗沒有任何猶豫,跟在多爾袞的身後。
哥倆出了門,轉身溜進了雜物間。挪開那些打掃工具,露出一扇鎖死的門來。多爾袞在門框上模了一下,模出了一把要是。
插進鎖眼里面一擰,「 噠……!」鎖頭應聲而開,推開門外面居然是多爾袞的臥室。
走進臥室里面,多爾袞拉開了大衣櫃。里面居然又是一個門,隨便從大衣櫃的角落里面拿出一個帆布包往身上一背。
對著濟爾哈朗一揮手,就鑽進了拉門里面。
「這……什麼時候弄的?」濟爾哈朗吃驚極了,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密道存在。
「這間別墅以前是一位伯爵的,這是他和情婦幽會的通道。被我發現了之後,做了一下改進。」多爾袞一邊說,一邊掛上門栓。這樣,門只能從里面打開,從外面很難推開。
費力的挪過來一根大腿粗的木樁,把門死死的頂住。這一下,不動用攻城錘又或者是炸藥一類的東西,休想把這扇門撞開。
「你北上那個包,咱們走。」多爾袞說了一聲,拉開了一個鐵蓋子,露出里面螺旋向下的通路。
「為了偷個情,這伯爵真不怕費勁,看起來還是他娘的真愛。」濟爾哈朗背起一個大包,包裹很沉濟爾哈朗背著有些費勁。
「這里裝的是啥?」甬道里面伸手不見五指,多爾袞手里的火把,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只螢火蟲一樣。
「食物,水!足夠咱們吃六七天的。」多爾袞一手舉著火把,艱難的向前行進著。
「咱們要走六七天?這地道有這麼長?」濟爾哈朗吃驚的問道。
如果真是這麼長的地道,那就絕對不是用來和情人幽會的。
「地道的盡頭是一個莊園,距離馬廄不是很遠。咱們走到那里的時候,估計天也黑了。
從馬廄里面弄兩匹馬,咱們一路向北進入樹林里面。只要進入了樹林,咱們就算暫時安全了。」
「向北?去哪里?諾格羅夫,還是塔林堡?」
「去里加!我在里加安排了人,到了里加我們就上船,直奔赫爾辛基。到了赫爾辛基我們就安全了,找個機會去英國,然後去北美領地。咱們會像蟲子一樣的蟄伏起來,等待春天的來臨。」
顯然,多爾袞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在密室里面,準備好了新鮮的食水。
兩人如果騎著快馬,六七天的時間也差不多能夠跑到里加。
里加是俄羅斯重要的港口城市,不過因為臨近彼得堡被彼得堡的光芒完全掩蓋住,從而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從里加到赫爾辛基,不過是穿越一個海峽那麼簡單。即便是弄一艘普通的漁船,也能夠達到目的。
不得不說,多爾袞這條逃亡路線規劃得非常有水平。
狡兔三窟,估計這位兄弟早就想好了退路。對于這位大哥逃命的本事,濟爾哈朗還是佩服的。
當年在孟買,那麼混亂的局面下,多爾袞還是帶著自己和三百多個從人逃了出來。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前,也是多爾袞明確的抉擇,讓他和族人們免遭一死。
現在,又他娘的到了逃亡的時候了。
濟爾哈朗覺得,自從自己成人開始,他不是在逃亡就是走在逃亡的路上。
這一切都是該死的李梟造成的,如果不是李梟,自己或許已經成為了後金的貝勒爺。
「你說是誰給咱們通風報信。」在黑暗中走路相當無聊,濟爾哈朗沒話找話的說著。
兩個人行走在黑暗之中,如果不說話的時候,會感覺隨時要被黑暗吞噬掉。
「庫圖佐夫!」多爾袞想也不想,就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為什麼會是他?」濟爾哈朗心中其實是相信的,這時候問出來,其實就是沒話找話。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實在太他娘的嚇人了。
尤其是四周那些黑色的牆壁,好像隨時都會塌下來把他們壓在底下。
「因為這種事情,需要俄羅斯高層通氣之後才會施行。而這些人里面,肯定會有庫圖佐夫。
再者就是,整個俄羅斯的高層里面,也只有他還有那麼一絲絲的良心。
他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對于政治這東西,他既不關心也不想參與。他只想打仗,打勝仗。
這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看重我們兄弟兩個,因為只有我們才能給俄羅斯生產出來可供一戰的武器。
現在俄羅斯的武器有了長足的進步,庫圖佐夫覺得他欠咱們的。」
哥倆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
地道的地面修得很平整,除了當初下台階的時候有些困難之外,一路上還算是順利。
走了大約三十分鐘,兩個人終于踩到了向上的台階。
「我操!這個公爵怕不是有病吧,每次偷情居然要步行半個小時。這他娘的,到了地方還有體力辦事兒麼?」濟爾哈朗氣喘吁吁的抱怨。
「如果空著手,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現在我們身上都背著東西,當然走得慢,而且累。」多爾袞指了指身後的包。
他這一包全都是金銀,份量比濟爾哈朗的還要重一些。一路走下來,多爾袞額頭也滿是汗水。
抽出左輪手槍,多爾袞熄滅了火把,兄弟兩個模黑拾級而上。
又見到一個鐵門,多爾袞在門下面听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動靜。輕輕的向上擎了一下,灰土撲撲啦啦的往下掉。
幸好多爾袞有先見之明,用帽子擋住了自己的臉。現在濟爾哈朗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離開之前,多爾袞要戴這頂帽子。
確定上面沒人之後,多爾袞掀開頂蓋,兩個人鑽了出來。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兄弟倆不由自主的大口的呼吸起來。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都搖了搖頭。
手上粘滿了灰,再用來擦汗,現在哥倆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的髒東西,看起來相當狼狽。
這是一間看起來像是雜物間的地方,地道的出口在一個角落里面。估計原先不是這個用途,不然不知情的人將雜物壓住地道口,那里面的人就出不來了。
看看窗外,果然天已經黑了。再看一眼手表,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兩個人居然走了四十分鐘!
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門,四下張望一下。馬廄就在不遠處,馬廄里面有十幾匹高大的戰馬。
雖然不知道這里的主人家是誰,但院子里面靜悄悄的。不遠處的一個有燈火傳出來的房間里面,有嘈雜的人聲,還有喝酒吆喝的聲音。
俄羅斯人好酒,這個時段正是喝酒吃飯聊天的時段。趁著院子里面沒人,哥倆迅速跑了出去。牽了四匹馬出來,多爾袞將所有戰馬的韁繩全都解開。
從濟爾哈朗的背囊里面,拿出一個玻璃瓶子。拔開塞子,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在了稻草上面。
濟爾哈朗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兒,可惜了這些高濃度的白酒。
從大明偷來釀酒工藝,也是濟爾哈朗和多爾袞為俄羅斯做出的杰出貢獻。
俄羅斯的冬天天寒地凍,盛產各種型號的酒鬼。大明新型釀酒工藝被多爾袞和濟爾哈朗偷來之後,又糅合了一些俄羅斯的釀酒工藝。
結果釀出了口味獨特的伏特加白酒,這種白酒以度數高口感烈而著稱于世。
自從俄羅斯有了伏特加之後,每到夜幕降臨之後,就會冒出無數搖搖晃晃的酒鬼。
至于有人在冰天雪地里面宿醉,最後變成了僵尸。又或者因為喝醉了,在外面睡了一宿,不得已被切除了嚴重凍傷的手腳這種事情,只能是遺憾的副產品。
多爾袞向稻草上淋的,正是一瓶村正的伏特加白酒。
火柴點著,扔進稻草堆。藍色的火苗一下子就四處亂竄,接著大火就燃燒起來。
戰馬被大火驚到了,立刻驚叫著奔出了馬廄。
多爾袞和濟爾哈朗,胯著一匹馬,另外手里還牽著一匹馬的韁繩。跟著被驚著的馬群,向著大門口沖了過去。
「 嚓!」大門被高大的戰馬硬生生撞開。
女真人也是馬背上的民族,八旗騎兵也曾經是笑傲天下。鐙里藏身這種事情,算是一個女真人的基本技能。
一大群戰馬,就這樣沖出了大門。
待沖出老遠,多爾袞和濟爾哈朗才重新坐到了馬鞍上。
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森林,只要馳進森林就算是暫時安全了。
直到戰馬沖出去,廚房里面才沖出兩個馬夫還有幾個僕役模樣的家伙,看到戰馬閥組狂奔,而馬廄火光沖天。一時間亂成一團,有人去追馬有人去救火。
誰也沒注意,居然有人盜走了四匹戰馬。
莫斯科地處嚴寒,林子里面沒有茂密的灌木,即便是城郊,塔松也異常的高大。有些松樹,甚至比多爾袞的腰還要粗。
戰馬在林間穿行,速度並不慢。戰馬的蹄子踩在落下來的松針上,濺得松針四散飄落。
一直馳出去一個小時,兄弟兩個換乘了戰馬。還要走上七八天時間,必須要保持馬力才行。
「跑了!」得到了手下報告,彼得公爵幾乎要跳起來。
這種感覺,跟煮熟的鴨子飛了沒什麼區別。
「一百多人,抓兩個人還是讓他們跑了?」彼得公爵惡狠狠的眼神兒,很像長著犄角的地獄男爵。
「多爾袞和濟爾哈朗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們在多爾袞的房間里面發現了密道。房門被從里面頂死了,等我們找來炸藥把門炸開,才知道他們進了地道。
地道的另外一邊,大概六點四十左右發生了一場離奇的大火。馬廄里面的戰馬,都被大火嚇得四散逃竄。
屬下覺得,多爾袞和濟爾哈朗極有可能騎乘著這些戰馬逃走了。至于逃走的方向……!」
這個軍官又沉默了,戰馬是四散奔逃的。天知道多爾袞去了哪里!
「屬下覺得,他有可能向東逃走,去了蒙古人那里。那些在塔什干的蒙古人,不就是被濟爾哈朗弄回來的嗎?」一個自詡聰明的家伙,向彼得公爵進言。
「我覺得不是,蒙古人雖然有幾十萬人,但相比之下實力太過弱小,也太過落後。他們連子彈走造不出來!
而且,塔什干距離伊犁河谷並沒有太遠。如果大明人向蒙古人尋仇,那多爾袞和濟爾哈朗不是會和蒙古人一起毀滅?
屬下覺得,他們最有可能逃亡的方向是向南。他們和基輔大公的關系非常不錯,這些年通過多爾袞的手,基輔大公沒少弄好東西。
或許他們想逃到基輔,得到基輔大公的庇佑。」這是另外一個聰明人。
「我覺得,他們會去彼得堡。如果他們想要乘船出海,彼得堡是最好的去處。」還有聰明人猜想。
彼得公爵撇撇嘴,自己派出重兵,居然讓多爾袞從地道里面逃出生天,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臉。沒有了多爾袞兄弟兩個,葉卡捷琳娜女皇那里怎麼交代?如何再跟大明進行和談?
無論如何,也得把這兩個人抓住才行。即便弄不到活的,弄兩具尸體回來也行,好歹這也算是個交代。
「你們分別帶人,向著你們想象的方向去找。誰找到了,官升三級,獎勵三千盧布。」
「是!」自作聰明的三個家伙,立刻興沖沖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