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現在打仗都是坦克大炮的,怎麼想起咱們騎兵了。」孔庭訓一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一邊向頂頭上司耿精忠抱怨。
他太不喜歡俄羅斯了,整天凍得慘兮兮的。
就算在烏蘭布通,他都沒感覺到這麼冷。
整天吃飯,不是冷冰冰的罐頭,就是冷冰冰的大餅。原本對綠菜深惡痛絕的孔庭訓,現在看到一根黃瓜就像看到親人一樣。
比他娘的親人還要親!
「你看看這路,又是泥又是雪的。咱們不來,你指望那些坦克裝甲車?
現在,又想起咱們來了。
哼哼!」耿精忠鼻子里面噴出兩股白氣。
如果不是當初在廣西敗得太慘,現在或許還在海南好好享受。
就算是被派到東南亞,又或者是到中東去。不管到哪里,作為海軍陸戰隊的師長,都是一方的土皇帝。
香車美女自然不在話下,錢財也是大把大把的撈。
哪會像現在,被貶到蒙古帶一個騎兵團。一天到晚累得要死,還沒有好處可撈。
和以前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現在還要跑到這俄羅斯來,頂風喝雪,天天凍得像烏龜一樣。
好幾次,耿精忠都想不要這個官兒,直接回家去抱孩子算了。
尚可喜在伊斯坦布爾惡戰的消息傳回來,耿精忠直罵這狗娘養的運氣好。
可自己,前途比今天的天氣還要晦暗。
滿大明,只有兩支騎兵團。
沒事兒也只能在蒙古邊境上巡邏,能勒索的也只是一些牛羊而已。
他娘的這烤全羊吃的,身上都快長毛了。
這次調來俄羅斯,除了他還有滿桂干兒子黑雲龍。
那小子倒是非常喜歡來俄羅斯,整天騎著馬撒歡兒。
這蒙古人和漢人就是不一樣,好人哪有姓黑的。
「黑雲龍又跑咱們前邊兒去了?」耿精忠看著前邊爛糟糟的一片爛泥塘。
這明顯是被戰馬踏過!
「他手下人都是一人雙馬,蒙古馬又耐寒,而且耐力也強。」孔庭訓不屑的看了前邊一眼。
作為紈褲,他不喜歡黑雲龍。
黑雲龍是真的喜歡騎馬,而孔庭訓不過是來過度而已。
「咱們和尚家都是降將出身,老一輩都已經老邁了。
如今就要靠著咱們撐家業,不管怎麼樣都得堅持下來。
哥哥我走了背字兒,在廣西打了敗仗。
可你知道,十萬大山啊。
到處都是山,地圖上一指頭遠的地方。可你要走上一天一夜!
林子里啥鳥玩意都有,毒蛇、螞蟥、還有能吃人的大螞蟻。
加上那些土人,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山里人。山溝溝里面有幾根草人家都清楚!
不是打黑槍,就是埋地雷。
白天行軍,總是要擔心腳底下。
晚上宿營,冷槍冷炮沒個點兒的放。
走上三五天,你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兩個連就報銷了。
那仗,他娘的就不是人打的。
你還年青,在蒙古已經待了一年。再待一年,估計也就回京城享福去了。
可憐你哥哥嘍,只能在這蒙古干挨。
兄弟,今後飛黃騰達了。念在咱們家里老一輩的關系,拉哥哥一把。」
耿精忠知道,自己打了敗仗前途堪憂。可憐自己又沒有尚可喜死守君士坦丁堡的狠勁兒!
今後在遼軍中,地位堪憂啊!
「我家老爺子跟我說過了,在蒙古怎麼也得待上兩年。去年當營長,今年就是副團長。
不瞞個個您說,如果不是哥哥被貶斥到了這個地方。我就是團長了!
不過兄弟不埋怨哥哥,父一輩子一輩。咱們三家是降將,得團結才行。
老爺子的意思,明年我會被調到泉州,做一任海防團團長。然後才能運作運作去總參謀部當差!」
孔庭訓非常得意!
孔有德就這麼一個兒子,前路早就鋪得明明白白。
來草原之前,就听老爹孔有德說過。
在草原上熬兩年,他就有資格調到內地。
隨便找個地方當個守備師團團長,然後是師長。
一級一級的往上走,到了老爹不成的時候怎麼著也能撈一個將軍干干。
孔家只有孔庭訓一個男丁,可以說家族的希望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孔有德對這個兒子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閨女孔四貞雖然厲害,但也只是女流之輩。
現在一年多了,孔庭訓扳著手指頭算著離開的日子。
卻沒有想到,一紙命令把他調到了俄羅斯。
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對,這個鬼地方連鳥都看不見一只。
他不喜歡黑雲龍,那個小子是真正的草原人,他跟黑雲龍尿不到一個壺里面去。
「哎……!哥哥算是栽了,遼軍最忌戰敗。
哥哥打了敗仗,今後恐怕不能在遼軍當中混了。
過年時候回家看老爺子,說啥也得讓他把哥哥調走。
實在不行,月兌了這身軍裝,去遼軍當地方官兒去。
兄弟!
軍隊里面其實不好混,遠不如當地方官兒舒服。
別的不說,就遼東那地方。隨便挑個城市當市長,車子、銀子、票子、女子,房子。
那都弄得妥妥當當的,他們管這叫五子登科。
前年哥哥我回遼東祭祖的時候,可把我羨慕壞了。
當時我就想著,是不是月兌軍裝去遼東干。
可老爺子攔著,總是說什麼手里有槍心里不慌。
你說說這叫什麼話!
手里有槍!
有槍也是人家李家的槍,人家上嘴唇一踫下嘴唇,咱們兄弟倆就得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還不如,到了地方上掌權來得快活。」
孔庭訓一听到耿精忠這麼說,嚇得一個激靈。眼楮四下掃視,好在身邊的都是親信。
可親信這東西哪有保準的,天知道哪個就是綠珠的手下。
「還是趕緊走吧,按照這個腳程,下午應該趕到明斯克。
到了明斯克,總該有房子住,有口熱湯喝了。」孔庭訓趕忙岔開了話題。
現在,喝一口熱湯都成了奢望。
女乃女乃的!
這過得叫什麼日子。
「還有金毛娘們兒!」孔庭訓笑著說道。
「都這樣了,你還惦記著金毛娘們兒?」耿精忠回過頭,看了一眼孔庭訓。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處境。
他想的都是烤肉,熱湯,又或者洗一個熱水澡。
沒想到這家伙現在還惦記著金毛娘們兒!
看起來自己真是老了,連紈褲的老本行都忘了。
「團長,你有所不知。這金毛娘們兒有金毛娘們兒好處!
那腰條兒,那胸,那……!
還有那兩條大長腿,我的個老天,說說都流口水。」
孔庭訓一邊說,一邊還真的咽了一口口水。
「那就弄個金毛娘們兒!
哎呀!
在烏蘭布通待了大半年,玩來玩去。都是大胸大的蒙古娘們,想想那一身的羶味兒,我就腦袋疼。」
「腰跟水桶似的蒙古娘們兒有啥好玩兒的,俄羅斯金毛小娘們那小蠻腰……!」
孔庭訓和耿精忠倆人對視一眼,展現出只有男人才懂的笑。
說是到下午,可走到黃昏才看到明斯克出現在地平線上。
明斯克這鬼地方,晚上四點就已經是黃昏。五點之後,天就開始黑下來。
五點半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終于踩上了條石馬路上,滿耳朵都是馬蹄鐵撞擊在石頭上的「 噠」聲。
明斯克市民驚恐的看著這些穿著毛皮衣服,戴著毛皮帽子的大明騎兵。
對于大明人,明斯克人中間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傳說。
就在幾個月前,他們親眼見到了噴吐著濃煙的鐵車。還有可以在天上飛行的鐵鳥!
這些都已經超越了他們能夠接受的極限!
相對于那些東西,他們更加能夠接受眼前這些騎著馬的騎兵。
明斯克是一個人口達三十萬人大城市,住下幾千明軍還不是問題的。
俄羅斯人新人命的城防司令莫洛托夫,親自來迎接這支明軍部隊的到來。
波蘭人和俄羅斯人是世仇,兩個民族似乎從祖上穿樹葉那會兒就開打。
成千上萬年來,早就成了不死不休的血仇。
立陶宛公國,因為和波蘭是一個皇帝。最後,他們合並成了一體。
明斯克,自然也變成了波蘭領土。
拿破侖兵敗的時候,俄軍曾經佔領過明斯克。
他們對支持法國人的明斯克,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劫掠。
明斯克人骨子里的狠俄羅斯人的,他們無奈的看著那些俄羅斯移民,佔據了他們的家園。
不過沒幾年,歐洲聯軍又開始進攻俄羅斯。
明斯克人仿佛看到了救星,有聯軍給他們撐腰。他們趕走了俄羅斯軍隊,狠狠修理了那些霸佔他們家園的俄羅斯人。
卻沒有想到,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這才太平幾年,俄羅斯人就在大明的支持下打了回來。
立陶宛首都明斯克再度易主!
因為害怕俄羅斯人報復,那些高官顯貴和富戶,全都想方設法跑掉了。
留在明斯克的,全都是沒辦法溜號的普通市民。
他們戰戰兢兢的活在陰影下,每到天黑的時候,他們就會關門閉戶。
真誠的向真神祈禱,那些喝醉的俄國兵不要光顧自己的家。
莫洛托夫安置大明軍隊的地方,是一處官員的宅院……
主家早就逃走了,只剩下帶不走的房子和幾個看房子的僕役。
「黑雲龍沒有住在城里?」听莫洛托夫說,黑雲龍選擇了城外一處莊園。
耿精忠有些詫異!
難道說還有人不喜歡住在城里頭,非要住到城外去?
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黑雲龍是那根筋搭錯了。
「是的!黑將軍說,他們是騎兵,不能進城的。」莫洛托夫笑著看向耿精忠。
相對于那個黑雲龍,顯然眼前的耿精忠更好打交道。
對于俄羅斯人來說,大明人都是上賓。
是他們幫助俄羅斯奪回了失去的領土,是他們幫著俄羅斯打敗了該死的波蘭人和立陶宛人。
對于強者,他們還是喜歡服從的。
「真是個怪人!」耿精忠嘟囔了一句。
雖然他知道,騎兵駐扎在城里不合適,但他還是要駐扎在舒服的城里。
而不想去外面那個什麼狗屁的莊園喝風!
其實按照條例,大明騎兵是不允許進城的。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普遍火器時代。騎兵屬于脆弱兵種,擁有強勁動能的子彈,不但可以干掉人,也可以干掉戰馬。
盡管干掉戰馬比干掉人費勁一些,但還是可以干掉。
騎兵對步兵唯一的一點兒優勢,或許就是速度了。
而城牆,對騎兵來說是天塹一般的存在。
攻城的時候,騎兵面對高大城牆一籌莫展。
可守城的時候,城牆也是阻礙騎兵機動的牢籠。
所以,總參謀部在制定騎兵條例的時候,特地把騎兵不準進城這一條加了進來。
但此時的耿精忠和孔庭訓,腦子里除了熱湯、熱水澡。就是那些胸大、腰細、圓的毛妹。
至于不準入城的騎兵條例,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貴軍遠道而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需要的東西,盡管可以和波波維奇上尉說。
他很厲害的,應該可以找到你們需要的一切。
明天晚上,我會在市政廳舉行晚宴。歡迎我們的盟友,大明騎兵軍團的到來。
到時候,我們好好的喝一杯。」
莫洛托夫很興奮的對著耿精忠說道。
自從大明裝甲部隊東撤之後,他的心里總是有些不安。
听說華沙城下,已經聚集了近百萬基督聯軍,想要幫助波蘭奪回立陶宛。
如果沒有大明軍隊駐扎,莫洛托夫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現在好了,又有大明軍隊來了。
雖然是沒有裝甲兵戰斗力強悍的騎兵,但也總比一個都沒有要強得多。
兩個大明騎兵團,將會成為組成明斯克城防的重要一環。
對于這些遠方來的客人,莫洛托夫可不敢大意。
「多謝!多謝!」听了舌人的翻譯,耿精忠很高興的對著莫洛托夫拱了拱手。
挺著碩大啤酒肚的莫洛托夫,居然會學著耿精忠的模樣回禮。雖然,這回禮回得有些滑稽。
至于孔庭訓,早就和波波維奇上尉嘀嘀咕咕了好久。
看兩個人婬笑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已經就毛妹的身體構造問題進入了深入探討。
估計今天晚上,兩個人就要著手進入實戰階段。
就是不知道,操練起來的結果到底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