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在經歷一場世界大戰,對手是整個歐洲的基督世界。
這場戰爭雖然不關乎大明的生死,可卻是關乎到華夏民族今後百年之內在世界上的地位。
李梟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戰爭中!
但就在這麼個關鍵時刻,李梟卻听到一個能把人逼瘋消息。
有人居然挑起了內戰!
而且內戰的起因,居然是一口水井。
雖然兩廣土客之爭已經存在了好多年,可這些年在袁崇煥的彈壓下,基本上沒出什麼亂子。
卻沒有想到,在大明這個關鍵的時候,兩廣土客之爭居然愈演愈烈。
從年初的小規模兩村械斗,到現在居然整出十幾萬人的武裝大游行。
刀槍棍棒的一齊招呼,偶爾還弄點兒自制的土炮火銃啥的。
甚至,倭國庫存的火繩槍也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流入到了兩廣。
有了熱兵器的加入,傷亡人數直線上升。
「為什麼才報上來。」李梟看著手里的奏章,氣得一把甩出老遠。
「事情剛剛開始的時候,孔有德想著把事情壓下來。
結果……,沒想到下面的人兩面收錢。結果鬧得兩邊都不好管!
到了現在,就鬧成了這樣。
孔有德彈壓不住了,這才向朝廷奏報。」
孫元化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明的官員,從最基層的小吏開始就知道怎麼欺上瞞下。
大明朝二百多年,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歷史車輪的慣性,不是李梟到來就能剎得住的。
地方上出了丁點兒事情,當地的地方官兒最先想的就是瞞。
瞞不住了,就往上騙。
實在騙不了,這才會說實話。
可往往到了這個時候,事情已經糜爛不堪,無法收拾的地步。
連孔有德這種老奸巨猾之輩都罩不住了,可見兩廣土客械斗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算了!既然這樣,那就先派人把事情壓下來。
一切都等壓下之後再做處置!」李梟撫著額頭,說實話他真的有些頭疼。
大戰伊始,居然國內就出了亂子。
如今的大明不怕打仗,也不怕打打仗。可就是怕里面外面一起打!
國家打成了一鍋粥,那還他娘的說什麼爭霸世界。
中原王朝多少次抵御住了外族入侵,可最後卻亡在了內亂上。
外憂內亂一起來,那更是會將一個王朝摧垮。
「事到如今,只能派一個得力的人去兩廣。接替孔有德把事情彈壓下來,原定的二師部隊增援中東的計劃,也暫緩實施。
還是把二師部隊調回兩廣,彈壓地方上的械斗。
不管誰去,手里沒有兵都制止不住這樣的事情。」
孫元化點點頭,事到如今發火是沒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撲滅兩廣械斗這股邪火。
大戰伊始,國內的穩定要壓倒一切。
「派誰去?
耿仲明?尚之信?
他們不比孔有德高明到哪里去!」李梟這才發現,手里的人才全都被派出去了。
留在國內的,除了孔有德、就只有尚之信和耿仲明。
耿仲明年紀大了,在西安養老。
尚之信在青海,那里漢藏雜處離了他,估計也會出亂子。
人才!
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才。
李梟發現,大明的優秀人才全都被派到了海外。
熊賜履去了澳大利亞當總督,陳廷敬去了中東。伍次友在中亞,史大奈在埃及……!
隨著大明武力向前不斷推進,文官也陸續出現在大明征服的土地上。
以至于年近七旬的孫傳庭,仍舊不得不管理著大西北。
現在的大西北,可不是以前的甘肅,寧夏和陝西。
而是包含了整個西域,從哈密到伊犁的大片區域,若是算面積。
比京畿!河北!山東!遼東加在一起還要大。
治理這麼大片的區域,對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來說實在是個考驗。
可沒辦法,實在擠不出來人了。
總不能弄個二三十歲的小年青,去管理上億人口的廣大區域吧。
「孫傳庭已經上了折子,希望告老還鄉。他騰出來的位置,能頂上去的也只有袁崇煥。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西北很大,又是滿夷雜處。想要治理得好不出事情,需要很高明的手段。
目前留在國內的,只能是袁崇煥了。
至于江南的事情……!
老夫覺得,蕭戰可以去江南歷練一下。先做一段時間的兩廣總督,如果此事處置得當。
又是一個可堪大用的人才!
不過兩廣的時候,不是他一屆文人能夠玩得轉的。
必須有強大的軍力保護才行,我建議孫之潔調任二師師長。
他帶過遠征軍,打過格羅茲尼那樣的仗。
調任這個職位,算是再合適不過。
兩個人一文一武,應該可以把兩廣的事情平定下來。
只是……!」孫元化這個人就這點不好,說話總是帶著但是,只是!
「有什麼話就說,說一半兒留一半兒算是怎麼回事兒?」
「只是這件事情涉及到孫之潔,大帥您是不是要和孫先生商量一下。」
李梟點了點頭,孫元化顧忌的是孫承宗。
老先生已經八十多了,可依舊是耳聰目明。李梟估計活到一百算,順便給自己開個追悼會都大有可能。
的確!
孫之潔的事情,必須要跟孫承宗說一聲。
畢竟,這是孫承宗最為鐘愛的孫子。
孫承宗退隱之後,對家中子孫管教極嚴。除了孫之潔外,只有兩個還算是不錯的子孫入仕做官。
剩下的家人,大都在老家高陽耕讀傳家。
他甚至不允許自己的子孫經商,以老爺子的開明,他絕對不會有經商是下賤營生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只要經商的子孫打著他的名號出去,立刻就會得到巨大的好處,也帶來巨大的禍害。
可以說,這只老狐狸在盡力淡化自己在大明的影響力。
可越是這樣,他的影響力反而越大。
關于他的傳說被傳得神乎其神!
好多民間傳說里面,已經將孫承宗和劉伯溫、諸葛亮相提並論。
甚至有的地方,還修好了廟,供奉這位依然健在的老人家。
有過這個殊榮的,除了孫承宗,就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忠賢!
李梟點了點頭︰「好吧,這件事情我去說。
孫之潔帶著遠征軍,拔掉了中亞大鐵路邊上最危險的一顆釘子。
也的確應該給他升上一升!
各師之中,只有二師全建制的在國內。他們又是常年駐防閩浙,熟悉南方的氣候。
讓二師調防廣州,也是最適合的。」
李梟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二師交到孫之潔的手上。
如今的京畿,防衛級別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
除了一師留下來的一個團,還有三師調過來的一個團之外。
數百萬人的京畿城內,只剩下一個警衛師衛戍著京內的重要目標。
而李梟身邊的警衛團,算是京師之內最大的一股武裝。
說出來可憐,現在大明帝國在外駐軍已經高達一百萬人。可大明帝國的國都,只有區區兩萬多人駐防。
最信得過的一師,和騎一師都被派出去了。
四師要維持西域和中亞的交通線,兵力已經是捉襟見肘。
唯一剩下的三師曹文昭,一個團調到了京畿。另外一個團調給了敖爺!
曹文昭手里只剩下三個團,不但要維持從蘭州到西安的交通線。
還要作為總預備隊,隨時準備進京,又或者是支援敖滄海。
兵全都派出去了,李梟手里的力量已經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
全大明軍隊,建制保持最全的就是二師。因為二師只派了一個營,跟隨敖爺前往俄羅斯。
現如今把大明建制最好的一支部隊交到孫家人手里,可見李梟對于孫家人的信任。
時間不等人,李梟一邊給蕭戰下命令,一邊去玉泉山。
蕭戰那邊的事情,孫元化會交代。孫承宗這邊兒,還得李梟親自來說。
「大帥您有日子沒來了,老人家時常叨念您。說起您的次數,倒是比提起我們這些子孫們的次數還要多。」
每次到玉泉山,孫銓就會念叨著同樣的說辭。
以至于形成了定式,李梟都能把他這兩句話背下來。
「老人家身體還好?我差人送來的人參,可曾用了?」李梟一邊走,一邊隨意的和孫銓說話。
孫之潔的這位老爹,一直不得孫承宗喜歡。
不過孝道上面,孫銓還是不曾有虧的。
這些年侍候孫承宗,也是盡心盡力。六十歲的人了,其實他也需要被人照顧。
看著他佝僂著腰,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李梟還能想起二十年前他的模樣。
那時候的孫大公子,也算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
「外面那麼亂,怎麼有時間來我老頭子這里了?」
孫承宗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魚食喂著缸里的大金魚。
「來看看您老!」李梟笑著回答,一擺手順子邊停在院門口不再走進來。
「呵呵!看我老頭子?」孫承宗看了李梟一眼,同樣擺擺手。孫銓對著李梟一禮之後,也退了出去。
「您老身子骨可越來越硬朗,我差麟兒送來的人參用的可好?
如果用得好,讓朝鮮國王李倧再進獻一些上來。」
「你送來那些人參,我都沒用,現在還放在家里。
這東西燥熱,其實不適合咱們北方人吃。
這兩年,倒是葛根首烏沒少吃。
你還別說,這頭發雖然沒變白。但精神頭兒還算是不錯!
過了冬天,我準備去江西龍虎山一趟,參研一下道法。」
孫承宗起色的確不錯,十一月深秋的天氣里,身上穿著一件夾襖。
站在那里,頭不搖,手不顫。
臉色紅潤中氣十足,哪里像個八十多少歲的老人。
李梟覺得,這老家伙一定能熬到給自己開追悼會那一天。
「您老這話,我倒是頭一回听說。以前還覺得人參是好東西。」
「是好東西沒錯,可適合不適合就兩說嘍。」
孫承宗似乎話里有話。
李梟一邊琢磨,一邊湊近了巨大的荷花缸,看著里面的幾尾金魚。
「馬上入冬了,這魚也只能喂這兩回了。入冬之後,就不能喂食嘍。
怎麼不說話,你小子一向是夜貓子進宅,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孫承宗看了李梟一眼。
估計普天之下,敢這樣一口一個小子叫李梟的,也只有眼前這個老家伙了。
「也沒什麼大事兒,關于之潔的。
二師要調防到廣州,應對兩廣土客沖突。需要一個得力的人當市長,就想起了之潔來。
按理說,之潔打了格羅茲尼之戰。資歷上,功勛上都夠了。
現在提這個二師的師長,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呵呵!既然是理所應當,就不會問我老頭子。
大明一共就四個陸軍野戰師,哪個師長不是虎將。
敖爺!袁崇煥!曹文昭!祖大壽。
哪個名字,不都是響當當的。
之潔能調任二師,是大帥對我孫家的信任。」孫承宗把手里最後一把魚食灑進了魚缸里面,臉上古井無波。
「既然您不反對就好!
他和蕭戰去兩廣,一文一武,一定要把兩廣的局勢穩定住。
外面大打,家里又鬧騰。這樣對大明非常不利!」
「呵呵!
你呀!老夫總是覺得,你步子邁得大了一些,急迫了一些。
治大國如烹小鮮,有時候是需要徐徐圖之的。
現在整個歐洲聯合起來,就是因為你煎熬太過的結果。
不過這樣也好,畢其功于一役,倒也算是干淨痛快。
只是這樣一來,大明承受的損失就要大一些。未來的變數,也就會大一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歐洲人不會甘心被大明盤剝的。
而我們大明采取的是藏富于民的政策,輕徭薄賦是最基本國策。
國家需要發展,修路、架橋、興辦教育這些事情都得要錢來支撐才能行。
不盤剝咱們大明百姓,那只能是盤剝歐洲人。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只有無能的朝廷,才會對本國百姓橫徵暴斂。」
「呵呵!
只有無能的朝廷,才會對本國百姓橫徵暴斂。
你這句話說得好,說得妙!
如果朱家的皇帝有你這個想頭,好端端的大明江山也不會搞得一談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