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手里拿著繆拉發來的電報,心里沉甸甸的。
馬賽是法國在地中海上最為重要的港口,沒有之一的說法。距離巴黎僅僅六百多公里,這點距離對于明軍來說並不算太遠。
只要明軍在馬賽站住了腳,那就是楔進法國人上的一根釘子。
可以說,馬賽只要陷落,巴黎陷落也是遲早的事情。
「暫緩進攻吧!」權衡再三,拿破侖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樣是兵家大忌,可他沒辦法。他已經準備,運幾個師回去加強法國本土防御。
至少在法國地中海沿岸,要嚴防死守。
在明軍全民擊敗英軍,抹平了沃羅涅日突出部之後。南線呈現出詭異的平靜!
如果在以前,取得這樣輝煌的勝利。
大明一定會趁機繼續撕裂聯軍防線,然後向聯軍後方穿插。
一直打到佔盡便宜,後力難以為繼才算罷休。
可現在雙方嚴守自己的戰線,明軍的小股部隊火力偵查,也變成了炮火急襲。
靠著炮火突襲,消滅一些聯軍部隊。
除此之外,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南線消停了,北線那可真算是亡命搏殺。
丁三趴在炮彈坑里,灼熱的炮彈坑烤得他頭發卷曲。
可他還是端著狙擊槍,一動不動的趴著。
前方,明軍坦克正在引導步兵沖鋒。
沖鋒的隊列很密集,全都縮在坦克後面。
可以看到馬克沁的子彈,在坦克炮塔上打出一道道火光。
跳彈四處紛飛,落在地上「噗」「噗」作響。
馬克沁還傷不到坦克,別說三型坦克,就算是一型坦克都難以傷到分毫。
最要命的是那種八八炮!
這是普魯士人賴以生存的火炮,上可打飛機,下能打坦克,堪稱萬能炮。
即便是最新型的四型坦克,正面挨一下也夠喝一壺的。
瞄準鏡死死鎖住坦克兩邊,尤其是車體前部的彈坑或者戰壕。
猛然間,一個普魯士士兵從戰壕里面竄了出來。
胳肢窩下面夾著的炸藥包,正在「嘶」「嘶」冒著青煙。
「 !」幾乎就在他竄出來的同時,丁三扣動了扳機。
五百米的距離上,狙擊槍子彈帶著強大的慣性打他的的肩膀上。
「操!」丁三拉動槍栓推彈,重新推了一顆子彈上膛。
剛剛明明瞄準的是胸口,這家伙竄起來的速度太快了。
十二點七毫米的子彈,直接把那個普魯士士兵的肩膀打飛了。
鮮血迸飛著噴灑了一地,白色的雪地上,讓人觸目驚心的一片紅。
那個普魯士士兵也算是條硬漢,嘴里叼著炸藥包,靠著僅剩下的一條胳膊在地上艱難的趴。
這是一個十公斤重的炸藥包,只要在坦克車底爆炸,坦克車里面的人會被活活震死。
丁三瞄準又開了一槍,這一槍直接打在了腰上。
十二點七毫米子彈,整個把這個普魯士士兵切成的兩半。
後半截兩條大腿,被慣性帶飛出去老遠。
血流的更多了,好像平地噴出一眼血泉一樣。
只是這個血泉不能持久,也就那麼三兩秒鐘就不噴了。
普魯士士兵仍舊用剩下的一條胳膊,使勁兒的劃拉著,企圖繼續往前爬。
可失去了雙腳的助力,他根本就爬不出去。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炸藥包在距離坦克幾米遠的地方爆炸了。
爆炸騰起了沖天的煙塵,滾滾黑煙帶著那個普魯士士兵,回到了他的老家巴伐利亞。
這是普魯士軍隊對付坦克的另外一個辦法,勇士沖鋒!
敢干這個十死無生活計的,全都是不要命的家伙。
他們通常是和大明坦克一起完蛋!
不過一個人拼掉一輛坦克,在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看來都很值。
戰場上,人命並不值錢。
丁三趕忙收起狙擊槍,扛著跑向前面三十幾米的一個彈坑。
不能在一個彈坑里面待太久,不然會遭來迫擊炮彈。
雖然那玩意沒啥準頭,但齊射過來也很嚇人。
保不齊就有一發落在自己身上,到時候可就沒機會後悔了。
果然,丁三剛剛竄進彈坑,後面就響起沉悶的爆炸聲。
而且不是一枚,而是十幾枚。
剛剛藏身的炮彈坑,籠罩了一片硝煙之中。
前方戰場上,十幾輛明軍坦克一字排開槍炮齊發向前挺進。
「噹!」一發炮彈打在炮塔上,被烏龜蓋子一樣的炮塔彈開。
這不是八八炮,而是七十毫米步兵炮。
這種步兵炮身管太短,侵切能力非常小,根本打不透三型坦克圓鼓嚨咚的炮塔。
坦克隨便沒事,丁三卻有事了。
那枚跳彈直接掉到了丁三身前五六米的地方,「轟」炮彈炸開。
直接把丁三震了一個跟頭,彈片在腦袋上「嗖」「嗖」亂飛!
幸虧鑽進了彈坑,不然現在成篩子了。
「操!」
丁三吐了一口嘴里的土。
重新架好狙擊槍,瞄著坦克前面可疑的彈坑和散兵坑。
老猴子貓著腰,跟在坦克最後面。
坦克排出來的尾氣,燻得老猴子直惡心。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跟在坦克後面。
這是最安全的位置,別人搶都搶不來的。
戰場上惡心點兒算啥,不吃槍子就是好事。
腦袋上面,十二點七毫米重機槍,打得突突的。
彈殼不斷從坦克上掉下來,好幾次都砸在老猴子的腦袋上。
這是重機槍在指示目標,向一切可疑的地方開火。
一來壓制普魯士軍隊機槍,二來是找尋八八炮的藏身之所。
「呼!」一個光點從對面的林子里面射過來,擦著坦克炮塔飛了過去。
坦克車長驚恐的大喊︰「八八炮!」
幾枚曳光彈,跟著打向了林子里的八八炮陣地。
十幾輛坦克幾乎在第一時間,紛紛向曳光彈指著的地方開炮。
炮彈爆炸的煙柱此起彼伏,終于,更多的爆炸發生了。
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甚至有炮彈被炸到天上爆炸。
彈藥殉爆了!
這門八八炮完蛋了。
坦克手們心里都松了一口氣!
八八炮妥妥的穩居大明坦克頭號殺手行列!
身後那幾輛冒著濃煙的坦克,全都是八八炮的杰作。
一旦被八八炮擊毀,坦克里面冒出來的火焰可以高達五六米。
刀槍不入的坦克,也就成了士兵們的鐵棺材。
里面的彈藥殉爆,連炮塔都能炸飛。
連帶著,後面有好多步兵被直接砸死。
地上坦克轟鳴,天上同樣響徹斯圖卡的咆哮。
斯圖卡在天上強橫的飛著,他們的目的就是吸引八八炮攻擊。
一旦八八炮開火,天上的斯圖卡立刻會像聞見血腥味兒的鯊魚一樣撲過去。
一頓炸彈過後,那門八八炮也就不存在了。
透了炸彈的斯圖卡,開始降低高度,對著下面的普魯士陣地肆無忌憚的掃射。
十二點七毫米的子彈連成了串,鞭子一樣的抽打著大地。
地面上的人被打得人仰馬翻!
听到這種死亡的鳴叫,普魯士士兵早早的鑽進了防炮洞里面。
坦克終于沖到了五六十米的地方,步兵們開始從坦克後面鑽出來,沖向普魯士軍隊的戰壕。
天上的斯圖卡飛走了,這個距離他們沒辦法投彈,也沒辦法進行掃射,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人。
這也是普魯士軍隊,打退大明人唯一的機會。
在哨子聲的催促下,士兵們鑽出了掩體,手榴彈扯出來,也不看目標就往外扔。
隨著一片手榴彈爆炸的聲音,普魯士人探出腦袋來,手里的步槍只要看到人影就摟火。
即便有很多人被坦克機槍打中,可還是有更多的人成功開槍。
五六十米的距離,槍法準的驚人。
十幾個明軍士兵立刻被打倒在地上,剩下的全都趴在地上,一邊投擲手榴彈,一邊向普魯士人的陣地爬。
「啊……!」
靠著坦克最近的一個戰壕里面,忽然間沖出來一個渾身冒著火的火人。
這是剛給燃燒彈的受害者,火焰蒸騰著黑煙,火焰里面的人發出人至極的嚎叫。
這家伙手里沒有槍,卻死死攥著一個爆破筒。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嚎叫著沖向明軍坦克。
一輛沖得過份靠前的坦克成了目標,火人竄到了坦克的下面,直接合著身子鑽了進去。
「轟!」坦克龐大的鋼鐵身軀震動了一下,然後就趴著不動了。
「沖沖沖!」老猴子,對著前面扔了一顆手榴彈。
趁著爆炸的濃煙,向前面跑了十幾米遠。
剛趴下,幾顆子彈就在腦袋上飛了過去。
炮彈的戰爭,變成了手榴彈和步槍的戰爭。
距離近了,傷亡不可遏制的開始增加。
老猴子翻身進了戰壕,也不管有沒有人。
手里的阿卡步槍對著這邊掃了半梭子,又對著那邊掃了半梭子。
阿卡步槍往肩膀上一掛,一手拿著手榴彈,一手拎著盒子炮,沿著戰壕搜索。
遇到一個轉彎,扯開手榴彈的拉火就扔了過去。
一聲爆炸之後,硝煙還沒有散盡,盒子炮就對著硝煙里面的人影射擊。
身後的士兵們看到連長這麼猛,立刻蜂擁而上,手榴彈和步槍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在戰壕里面沖出去好遠,來到最後一個拐彎的時候,老猴子王腰里一模卻模了個空。
手榴彈沒有了!
咬咬牙,阿卡步槍換了一個彈夾。
把槍伸出去,對著外面就是一頓掃。
掃過了之後,操起盒子炮就沖了出去。
這里是一個機槍陣地,機槍零件碎了一地,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被掀翻到了戰壕外面。
看起來,迫擊炮彈比自己先來了。
無力的坐在戰壕里面,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光。
陣地上的槍炮聲越來越小,老猴子知道普魯士人差不多都完蛋了。
這一仗傷亡肯定很大,他娘的,沒想到普魯士人這麼難纏。
比法國人難纏多了!
李梟拿著手里的前方傳過來的電報,又看了看地圖。
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普魯士人是頑強善戰的。
攻打了一天,最前面的尖刀連傷亡達到了六成。
還是在優勢火力和坦克的加持下,才算是啃掉了維亞濟馬外圍防線的幾個據點而已。
「普魯士人難打啊,他們的作戰精神要遠超過法國人。
尖刀連打下來兩個陣地,居然一個活人都沒有見到。
所有士兵,都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甚至有傷員抱著手榴彈裝尸體,趁著我軍不注意的時候,自爆殺傷我軍士兵。」
史德威手里也拿著電報,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想過普魯士人比較難打,卻沒想到這麼難打。
「越是難打越要打,咱們的兵,不能老是撿著軟柿子捏。
順風仗打習慣了,今後真要是踫到硬仗,怕是要堅持不下來。」
李梟倒是不在乎!
從遼軍到明軍,自己手下這些人順風仗打的太多。
需要一些苦仗、硬仗淬煉一下,鋼刀鋒利不鋒利,要砍過人才知道。
「好在南線沒有動靜,拿破侖沒有任何進攻的意思。
空中偵查,他們有一些部隊甚至還有撤向國內的跡象。」
「這可不行!南線要壓一壓,不能讓拿破侖跑了。」听說拿破侖有撤兵的意思,李梟立刻凝重起來。
「大帥,可咱們南線的兵力……!」史德威有些猶豫,南線在兵力上只有聯軍的五分之一。
坦克和重炮火力,又沒有北線這樣多。
真惹得拿破侖不顧一切的進攻,能不能頂住還真是兩說。
「這一仗不是要打勝!
而是要摧毀整個歐洲人抵抗的脊梁。
確切的說,就是干掉他們反抗的能力。
反抗能力是什麼呢?就是人力資源!」
李梟握緊了拳頭。
史德威心里一寒,一個可怕的影像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面。
「如果咱們戰勝之後屠殺,那麼仇恨會蒙住歐洲人的眼楮。
我們的孫子,孫子的孫子,子子孫孫,想要和解都不可能。
這個買賣,做的不劃算。
只有在戰場上把人消滅了,歷史書只會記載什麼的功績,而不會有謾罵之詞。
這是名聲上的區別,也是現實的需要。
我相信,老二在馬賽登陸成功的消息傳到拿破侖那里,他其實就不想打了。
可不打怎麼行哦,他想打不想打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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