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駱養性一皺眉頭。
「大人不能去啊,這是鴻門宴。」
「大人,若是有埋伏可怎麼辦。」
「大人,下午李浩和綠珠那娘們兒剛剛告了您的黑狀,小心有詐。」
親信們一听這話,立刻就炸了鍋。
七嘴八舌的告誡駱養性, 絕對不能去開會。
「是就我們兩個去,還是有別的衙門?」駱養性沉聲問道。
「是總理事務衙門牽頭,戶部、兵部、工部的堂官都去,說是要會議向遼東移民的事情。」
「嗯!」駱養性點了點頭。
李梟在遼東的時候,倒是露過向遼東移民的口風。
駱養性也不覺得有他,畢竟自己手里掌控著百萬錦衣衛。
這可是如今大明國內最大的一股武裝力量,就算是借李梟一個膽子, 也絕對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你們留在這里,若是李梟有異動, 那就干他娘的。
走,咱們去會議一下,看看這位大帥又有什麼新章程。」
駱養性現在還不想和李梟鬧翻,既然是正常的會議,他自然還是要去的。
「大人,不如我一個人去,就說您病了。」副指揮使小心的說道。
「嗯……!算了,還是去一趟。
好久沒有見過大帥,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麼個想頭。
和大帥聊聊,知道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
駱養性說完,走進內室去更衣。
走出自家府門的時候,駱養性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凝望了自己自小居住的祖宅之後,鑽進了轎車里面。
除了當年在南京為崇禎皇帝守陵,自己從未長久的離開這座祖宅。
即便是在當下,幾乎所有高官都去了通州置辦宅院。
駱養性也堅守在這座宅子里面!
因為住在京師城內,所以他去大帥府開會的路程是最遠的。
路過城門樓子的時候,駱養性看到兩個錦衣衛松松垮垮的站在城門口。
京城現在到了晚上, 已經不關城門了。
听說如果不是開闢了通州新區,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的京師城牆,都得被扒掉。
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衛戍區現在駐軍也少多了。
整個京師衛戍區的兵力,只有不到兩萬人。
通惠河邊上,駐扎著兩個野戰步兵團。算是京城里面的野戰主要力量!
「大人,您說大帥這次從遼東忽然間回來,到底是不是為了天津衛的事情?」
錦衣衛副指揮使,小心的問著這位頂頭上司。
「有可能,但應該問題不大。
現在歐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我如果是大帥,也不希望後方出亂子。
至少在戰爭結束之前,大帥不會對我們錦衣衛怎麼樣。」
駱養性搖了搖頭,說出了對時局的判斷。
「說起來,底下的那幫人也太不知道收斂。
明明知道是監察部的軍官,居然還給打死了。
按照律令,咱們是沒有權利扣留監察部的人的。
這一次惹毛了綠珠那娘們兒,今後也是一大隱患。
戰爭時期,大帥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誰知道戰爭過後,大帥會不會對我們動手。」
駱養性仍舊看著窗外,小吃攤上有幾個大兵在喝酒烤肉串。
「下面的人是囂張了些!
回頭收拾幾個,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律法的厲害。
別整天人五人六,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
至于大帥清算我們……!
我覺著應該不能。
綠珠的監察部也需要力量制衡,大帥不會讓他們一家獨大。
這樣,監察部會逐漸呈尾大不掉之勢。
這可不是大帥希望看到的!
別看咱們這位大帥整天鑽營在軍營里面,其實帝王心術精深著呢。」
駱養性回頭看了一眼衛隊的車,心里立刻安定下來。
他的衛隊,可謂是錦衣衛的精兵強將。
單個拎出來,都是三五個人近不了身的練家子。
為了籠絡這支衛隊,駱養性可沒少花銀子。
「帝王心術?您是說,大帥想登基?
他不怕天下悠悠眾口?」錦衣衛副指揮使驚訝的問道。
雖然都懷疑大帥有登基的沖動,但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朱家已經統治了大明朝二百多年。李梟這才幾年,就算是那些當兵的答應,那些文人和百姓也不會答應。
「自古以來,國不可一日無君。
司馬昭那樣的囂張,可還是要立一個姓曹的牌位在上面。
可你看看,大明朝已經多少年沒有皇上了?
現在的百姓,還有多少心里有皇上的?
洪武爺的子孫是統治了這個國家兩百多年,可要忘記他們,也就是十幾二十年的事情。
這次大帥如果在歐洲打贏了這一仗,回國之後有九成會挾大勝之威登基。
那個時候他的威望達到了頂點,還有一群狂熱的丘八擁護,勢不可擋啊!」
「那……,咱們錦衣衛……!」錦衣衛副指揮使一下子緊張起來。
錦衣衛里面,好多人都是自洪武年間就世襲的錦衣衛。
如果改朝換代,那他們……,當年在南京的窘迫日子,他們可是過怕了。
「這個你放心,不管哪朝哪代,管理地面治安的人都少不了。
當年,我應下了大帥的這個差事,也正是因為這。
不管天下怎麼變,咱們錦衣衛的兄弟們,終究還是能活下去,而且還能活得不錯。」
「大人說的有道理,還是大人看得長遠。今生能跟隨大人這樣的上官,死而無憾!」
「呵呵!到了。」
前方看到了燈火輝煌的大帥府,駱養性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會議室里面,一眾高官已經聚集在一起。
會議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在喝茶聊天。
「駱大人!久違!久違!」
「哎呀!駱大人,少見少見。」
「駱大人,後日我家老夫人過壽誕,還請您賞光。」
「駱大人……!」
大家都是熟人,對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全都是客客氣氣。
在京城地面上混,誰家沒個大事小情,真找到這位錦衣衛老大幫忙,哪次人家都給辦得妥妥帖帖。
駱養性也笑著和大家拱手,這個說兩句,那個嘮兩句。
倒也是一團和氣!
會議室的門開了,卻不是李梟,而是大帥的貼身侍衛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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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大人,大帥有請!」
「就我一個人?」駱養性一愣。
「還有副指揮使大人。」
「哦哦!」駱養性趕忙站起來,對著副指揮使使了個眼色。
剛剛走出會議室門口,副指揮使走到了前面,一張銀票悄無聲息的塞進了順子的手心里。
「兄弟,大人找我和大人什麼事情?透露一下,免得大帥問起來,我和駱大人沒有準備。」
順子看了一眼手里的銀票,順手揣進了兜里。
「什麼事情不知道,只看到監察院的綠珠大人在里面。」
「多謝!」副指揮使趕忙對著順子拱了拱手。
駱養性心中了然,肯定是綠珠那娘們兒把自己給告了。
不過他也不擔心,大帥既然是單獨召見,那八成就是想和稀泥。
前線打成那樣兒,後方穩定才是大明最需要的。
順子在前邊帶路,很快離開了主樓,來到了後院的花廳。
剛剛走到花廳門口,就見到了穿著監察院制服的綠珠。
「主事大人,下面人有些小誤會,駱某在這里給您賠罪。
一會兒在大帥面前,還望周旋周旋。」
駱養性當然不會在這里和綠珠打擂台,畢竟這事情他理虧。
所謂揚手不打笑臉人,駱養性低調到了這個地步,綠珠也不太好意思翻臉。
綠珠冷著臉,看著駱養性冷笑了一下。
手里揚起一張紙︰「大帥有令,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貪贓枉法、縱容下屬行凶。
著監察院鎖拿審訊!
駱大人,佩槍交出來吧。」
綠珠陰森森的冷笑。
「你……!」駱養性一愣,他沒想到綠珠真的敢動手。
手剛剛踫到腰間的配槍,後腰立刻被捅了一下。
回頭看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監察院制服的大漢。
別看他手里只是一根 面杖似的木棍,可這一下正好捅在腰眼兒上,渾身的力氣都被這一捅給捅散了。
驚駭還沒有散去,駱養性的手腕子就被那根 面杖一樣的木棍敲了一下。
手吃痛一哆嗦,身邊已經有監察院的人沖上來,麻利的下了駱養性的槍,然後一左一右把人架起來就走。
「大帥,大帥。
你個騷娘們兒,假傳大帥諭令,你完蛋了!
大帥,大帥!駱養性冤枉啊!冤枉啊!」
駱養性想要奮力掙扎,可渾身上下軟得像面條一樣,一丁點兒力氣都聚集不起來。
被兩個壯漢架著,很快出了月亮門。
錦衣衛副使還在懵逼狀態里面,也被人像死狗一樣的拖走了。
京城里面,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忽然間來了數十輛軍用卡車,一群群士兵手持阿卡步槍,跳下了軍車。
到處都是雜亂軍用皮靴的腳步聲!
「干什麼的?」鎮撫司門口的錦衣衛剛問一聲,立刻被人一槍托打倒在地上。
帶頭的錦衣衛小旗,剛剛掏出手槍,就發現幾支阿卡沖鋒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小旗看著這些當兵的,根本不像是嚇唬自己。
乖乖舉起了雙手!
「跪下!」腿彎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小旗跪倒在地上。
手上的手槍,早就被人一把奪了去。
一輛黑色轎車上面,走下來一名老者。
「父親,咱們趟這淌渾水,是不是……!」張煌言的兒子張萬祺,有些不安的看著老爹。
「呵呵!你是擔心,有漏網之魚對咱家不利?
不用怕,任何力量在國家機器面前,都會被碾成齏粉。
幾條漏網之魚算什麼!
再說,現在刀把子在咱們手上,不讓魚兒漏網不就成了?」
張煌言笑了一下,自信的走進了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李梟今天晚上來自己府上的時候,張煌言心里著實吃了一驚,他吃不準李梟到底是來干嘛的。
沒想到李梟說出居然讓自己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
張煌言很懷疑自己听錯了,居然把錦衣衛都指揮使這樣的職位給自己?
真是人在家中坐,官從天上來。
張煌言偷偷的掐了自己好幾把,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讓總旗以上軍官,都到這里來。
沒有在衙門的,去家里找。不準漏掉一人!」
張煌言轉身對身後的一名上校軍官吩咐道。
「諾!」上校應了一聲諾,立刻去布置。
今天晚上,李梟專門給張煌言調了一個野戰軍的團給他。
而張煌言的任務,就是控制住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剩下城里面,有李浩統一布置。
張煌言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盡快掌控全國的錦衣衛。
對那些駱養性的死忠黨,務必要盡數鏟除。
而且要保證,在此期間那些人不會鬧事。
分撥給他的兵力,卻只有一個團。
這種高難度的事情,只有張煌言這種高手才拿捏得住。
鎮撫司院里面的大操場上,站滿了錦衣衛的軍官。
沒錯,錦衣衛雖然負責治安,但還是保留了軍隊的屬性。
總旗、小旗之類的軍官,對應著營連級別軍官的軍餃。
張煌言看著下面黑壓壓百十來人,輕聲咳了一聲。
「諸位!
駱養性貪贓枉法,縱容屬下行凶戕害人命。
甚至,在戰爭期間妄想非分安榮。
奉大帥令,駱養性已經被抓捕歸案。
爾等要引以為戒,保持對大明,對大帥的忠誠,繼續為大明的建設服務。
不過也不要恐慌,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只會懲處那些有罪之人。
現在,我念到名字的站出來。」
張煌言從兒子張萬祺手里拿過一份名單出來,這是綠珠剛剛派人送過來的。
一同送來的,還有錦衣衛副指揮使。
不用看都知道,這名單上的都是駱養性親信。
「張大可、羅大壽、駱秉言、李山、曹棟、周友良、王海亮……!」名單上,密密麻麻的足有二十幾個名字。
每念到一個名字,就有錦衣衛軍官排眾而出。
名單很快念完,草場閱兵台下已經站了二十多人。
「這些人可對?」張煌言掃了一眼錦衣衛副指揮使。
「對!都對。」錦衣衛副指揮使腰弓得像蝦一樣,眼神猥瑣的看了一眼下面站著的那些人。
「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