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王開槐听到了由遠及近的密集的馬蹄聲。
他起身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那邊的半空已經被揚起的灰塵覆蓋。
這是一個龐大的馬群,起碼有上百匹馬。
接著,他又听見了吆喝聲。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左面不遠處有一棵參天大樹。
他縱身飛到大樹的樹頂,緩緩落在粗壯的樹干上。
再順著樹干走到一截橫向的樹枝上,坐了下來。
他嘗試將真氣運于雙目和雙耳,望向馬群。
馬背上坐著的人揮鞭趕馬,夜色下顯得十分急切。
馬群放緩了速度,漸漸地止步于距王開槐棲身的大樹百米之遙的位置。
馬上的人紛紛下馬,步行到一邊,有的打開水壺喝水,有的在吃東西。
王開槐睡意未消,伸手拍了拍樹枝,躺下來用真氣固定了身體的重心,接著睡覺。
早間,王開槐醒來了。
他坐起來,靠住樹干,只見前方馬群未散,一旁的地上零零散散地躺了許多人。
接著,樹下有人說話了。
「大哥,那些官差何時會經過此地?」
「應該就快了,確切消息是午後。」
「那批庫銀的數量確定嗎?」
「嘿嘿……具體多少不知道,但是肯定數目不小。你想呀,潭城整個府衙和縣衙所需開支盡在其中,怎麼都不是一筆小數字啊。」
王開槐低頭看了看底下,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光頭,一個戴著帽子。
戴帽子的人無意間抬頭望了一眼樹上,正好與探出身子俯視的王開槐對上了眼。
「誰在樹上?」
王開槐用腳掌蹬了一下樹干,輕飄飄地落下,站在兩人身邊。
「你是誰?」光頭問道。
「我是誰不緊要。你們呢?準備打劫官府的庫銀吧?」王開槐說。
兩人對視一眼,都拔出了大刀。
王開槐輕蔑地道︰「我既然敢跟你這麼對話,肯定就有把握吃得定你們。」
光頭盯著王開槐看了看,把刀收回了刀鞘。
戴帽的人見同伴收刀,也把刀收進了刀鞘。
王開槐說︰「你們要打劫官府,與我無關。」
光頭道︰「你在這邊呆多久了?」
王開槐說︰「我昨夜來到此地,本在那邊的樹下睡覺,被你們吵醒。于是到這棵樹上來睡,沒想到一覺醒來,你們還沒走。」
戴帽的人道︰「原來是路過的。」
王開槐道︰「正是。與你們的目標沒有沖突,你們放手干就完了。」
光頭狐疑地看著王開槐︰「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我已經說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有什麼打算需要告訴你嗎?」
戴帽的人道︰「大哥,這小子留著是個禍患,不如解決他!」
光頭果斷地呵斥︰「沒長眼楮嗎你?他剛才怎麼從樹上落下來的?你有本事控制住身形,慢吞吞下墜嗎?」
王開槐說︰「不愧是大哥,比小弟可要聰明多了。」
戴帽的人還不服氣,說︰「頂多也就只能說明他輕功好唄。」
王開槐說︰「不如你試試吧,你拿刀來砍我。」
戴帽的人望著光頭,「大哥?」
光頭點頭道︰「也好,試試他!」
戴帽的人抽出大刀,朝王開槐當頭劈來。
王開槐運氣于頂,硬捱下這一刀。
「 當!」刀身斷為兩截。
戴帽的人捉著半截刀身,望著地上的另外半截刀身發呆。
王開槐說︰「怎麼樣?現在曉得了嗎?你不會以為,我只是輕功好,還練了金鐘罩吧?」
光頭笑道︰「怎麼會?少俠神功蓋世呀。」
王開槐說︰「你不僅聰明,而且識相。我現在餓了,搞點東西給我吃吧。」
光頭對戴帽的人喝道︰「還愣著干嘛?帶少俠去兄弟那兒找吃的去!」
然後對王開槐一擺手,道︰「少俠請,我們帶你去吃點喝點。」
「少俠,請隨我們來。」戴帽的人把半截刀身插進刀鞘,恭敬地道。
王開槐跟在二人身後,往人群走去。
到了那邊,戴帽的人從一個年輕人那里要了一個油紙包和一個酒壺,走到王開槐跟前,把紙包和酒壺遞給王開槐。
「少俠,這里面是昨日買的燒鵝,這壺里裝的是美酒,請您品嘗。」
「謝了」,王開槐看著光頭,「大哥,我還去那棵樹歇著,你們忙吧。」
「好的,少俠慢走。」光頭笑道。
王開槐拎著酒壺、捉著油紙包升到半空,慢慢悠悠地朝那棵大樹飛去。
人群大嘩,對王開槐刮目相看。
王開槐落到樹上,揀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了,靠在樹干上。
他打開油紙包,現出一只黃澄澄的燒鵝,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
他咬了一口燒鵝,嚼動幾下,覺得雖然是冷肉,有些僵硬,但是肉味還是可口。
他擰開酒壺的壺蓋子,把嘴湊到壺口,少少地喝了一口酒水。
一股辛辣的酒精味嗆得他皺起了眉頭,于是他嚼動肉塊,稀釋了酒精,頓時感覺好一些了。
就這樣,他一口鵝肉,一口燒酒,很快把一整只燒鵝吃完了,連骨頭都不剩,但是酒水還剩下大半壺。
他把酒壺蓋好,擱在身上,頭腦有點暈乎。
他打了個飽嗝,感覺眼皮有點困乏。
在眼前景物漸漸模糊之際,他干脆地閉上眼楮來打盹。
金色的陽光穿過枝葉,星星點點地撒在他身上,他感覺暖洋洋的。
不知過了多久,馬匹的嘶鳴聲將他驚醒。
他睜眼看到,左前方的空地上,一大幫人騎著馬圍住了一個馬隊。
馬隊有幾輛馬車,還有幾十名騎馬的身著官服的官差。
馬車上裝載了許多黑色的箱子,都用繩索捆綁了。
雙方使用冷兵器激烈拼殺,不時有人叫喊著從馬背上翻落在地。
王開槐立時來了精神,跳到樹下,飛跑到戰團邊觀戰。
那個戴帽的小弟手上捉著一桿長槍,與一個官差在較量。
那官差使的是一對雙鉤,雖然尺寸不及長槍,但是卻有快速攻防的功效。
戴帽小弟對著官差一槍刺去,官差用左手的鐵鉤勾住槍桿,右手揮動鐵鉤朝小弟的腦袋揮去。
小弟往後一仰,鐵鉤擦著衣襟呼嘯而過。
趁著後仰的時機,小弟抽回了長槍,再借回身之機把長槍往前一送,戳了那官差一個透心涼。
小弟拔槍,再飛起一腳,將官差踹落馬下。
王開槐目不轉楮地看完這一幕,打開酒壺,喝了一口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