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開槐在低空保持勻速慢飛,俯視下方的態勢。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距離絲城城門不遠之處。
王開槐落形,亦步亦趨地跟在群眾的身後,往城門走去。
他看到在城門旁邊,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
有幾個身著官服的官差在外圍走動,手上提著大刀,警惕地注視周邊。
王開槐止住了腳步,思考對策。
過了片刻,他邁開大步,朝人群走去。
一個官差認出了王開槐,用刀尖指著他叫喊︰「弟兄們!那個殺人搶劫犯來啦!」
人群受到驚嚇,一哄而散了。
這時,王開槐才瞥見了城牆邊上用竹竿挑著的五個首級,其中一個正是小四的。
官差們揮舞大刀,朝王開槐砍來。
王開槐的心頭涌起了一股悲愴而疼痛的感情,肢體有些麻木了。
一片片刀鋒的寒光在王開槐的眼前交織,卻絲毫不能將王開槐從自我的情懷中逼出來。
無情的刀鋒砍在王開槐柔韌的肉身,沒有劃出一絲血痕。
銳利的刀尖戳在王開槐的頭部、肚月復和後背,卻只能前進到的彈性的限度,無法突破。
王開槐沖到一個官差前面,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再把他抵在城牆上。
「說,這五個人頭是怎麼回事?」
官差吐出半截舌頭,鼓凸著眼楮,斷斷續續地說道︰「都是跟你一伙的……咱們抓到的……讓他們交代同伙的下落,先被捕的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招了。後來的三個也被我們捉了,然後一並梟首示眾了……」
這時,王開槐的後背又被官差們的兵器連續而猛烈地招呼了。
王開槐加大手勁,手上的官差又吐出了半截舌頭,氣絕而亡。
王開槐把官差扔到地上,轉身冷冷地面對包圍的官差。
這伙人捉著刀柄,進退失據。
王開槐沒有給他們進攻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手為刀,將他們一一斬殺。
所有人挨刀的部位雷同,都是脖頸之處。
死狀也是一致的,全部身首分離。
王開槐走到一根竹竿前面,悲痛地看著小四的頭顱。
小四的眼楮緊緊地閉著,嘴角還有一絲干涸的血漬,臉上有大團的淤青。
王開槐把五人的首級從竹竿上取下,再解下一個官差的衣裳包裹起來。
接著,他拎著包裹,轉身朝住地的山頭飛去。
一刻鐘後,他飛到了山頂,走進馬魁的帳篷。
王開槐把手上的物件輕輕擱在了地上。
馬魁奇道︰「這是什麼?」
王開槐說︰「你自己打開來看。」
馬魁上前打開包裹,頓時「哎呀」叫喊一聲,往後跌坐在地。
王開槐說︰「是官府殺的。我問過了,大概是前面下山的兩個伙計被官差盤問,有一個供出了我們的藏身之處。後去的小四他們三個人也被捉了,五個人一並梟首示眾。」
馬魁這時反倒冷靜,看了看小四的頭顱,說︰「你在往返途中看見了官差嗎?」
王開槐說︰「沒有。但不代表我們沒有暴露。況且,我們還要提防異數。」
「異數?」
「不錯。替官府賣命的人,恐怕不止差役。」
「除了差役,還有誰呢?」
「高手。」
「哦,懂了,跟你一樣的家伙,對嗎?」
「是的。」
「比你厲害嗎?」
「也許。」
「那可就麻煩了。咱們該怎麼辦?繼續呆在山上,還是撤離?」
王開槐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說︰「你的馬幫,最早有多少人?」
馬魁一愣,想了想道︰「大概有三百多人吧。過後死的死,走的走,後來穩定在兩百人左右。」
「現在呢?現在還剩多少?」
「好像二十都不到了。」馬魁伸手模了模光溜溜的腦袋,「不對,加上你剛剛滿二十哦。」
「你好像還蠻高興?」
馬魁正色道︰「談不上高興。事實如此,我只能接受。」
王開槐說︰「我有一個感覺,似乎無能我們做什麼,怎麼做,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馬魁說︰「你怎麼忽然發出這種感慨呢?」
王開槐說︰「我是不信命的。可是事實證明,許多事情都是安排好的,個人難以與命運抗衡。」
馬魁上前拍了拍王開槐的肩膊,說︰「兄弟,咱們也是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既然到了這一步,就不要陷入這種命運的迷思了。」
就在這時,帳篷外面傳來了一聲慘叫。
王開槐與馬魁相視一眼,都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兩人沖出帳篷,見王小果等人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來。
馬魁喝問道︰「小果!出啥事了?」
王小果說︰「不好了,來了個家伙,殺了我們一個兄弟!」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把王開槐的視線拉到了遠處。
只見一個矯健的身影在半空飛翔,追趕兩個奔逃的伙計。
王開槐不再遲疑,飛身朝對方迎去。
兩人在半空相遇,近在咫尺了。
王開槐見這人生就一對細眼,嘴角上揚,似乎面帶笑意。
這人朝王開槐踢出一腳。
王開槐察覺到這一腳含著一股霸道絕倫的力道,不敢怠慢,偏頭閃過。
這人的右拳朝王開槐迎面打來。
王開槐運氣于右臂,揮拳迎擊。
「呯!」
兩個拳頭對踫之下,兩人各自在空中往後翻騰了三圈,才頓住了身形。
王開槐知道,這下遇到了硬茬。
馬魁在底下叫喊起來︰「你是何人?無緣無故殺我兄弟!」
「無緣無故?你們做了什麼,心里沒數嗎?」那人說道。
王開槐說︰「你是官府的人?」
「可以這麼說。你功夫不賴啊。」
王開槐沒有回話,緊鑼密鼓地調運丹田里的真氣。
那人陰陰地笑道︰「我喜歡揀軟柿子捏,不喜歡踫你這樣的家伙。」
王開槐說︰「既然來了,就死在這里,兄弟們的血債是要還的。」
那人說︰「去市衙里殺人搶錢的就是你吧?」
「不錯。」
「嗯,錢呢?」
「你還是先保命再說吧!」王開槐朝那人飛去。
那人擺出一個姿勢,轉起圈來。
他越轉越快,就像一個陀螺。
在王開槐逼近時,那人在半空旋轉游走。
王開槐奮起追趕,卻始終沒能近身。
兩人在空中轉了一會,那人忽然轉守為攻,朝王開槐撞了過來。
王開槐閃避不及,挨了那人幾腳,往後倒飛。
那人依舊以陀螺狀追趕王開槐,朝王開槐逼近。
王開槐穩住身形,將真氣灌滿手臂,朝那人雙掌齊推。
兩股巨大的真氣彈朝那人躥去,炸了個正著。
那人發出了一聲慘叫,吐出一大口鮮血,跌下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