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翼飛從刑部回到府中,一直怏怏不樂。
他走進書房,關上門,躺在一張躺椅上閉目養神。
窗外傳來妻兒們的歡聲笑語,惹得他思緒聯翩。
王開槐在哪呢?此時與劉慕詩享受著美好的二人世界的生活嗎?
光城府衙的血案與王開槐有關聯嗎?那種詭異的殺人手法,若非王開槐這種絕頂高手,怕是使不出來的呀。
上次一別,還說要請他與聚源和聚溪一聚的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毛翼飛趕緊起身,走到書櫃前,挑出一本書來看。
為的是轉移一下注意力,不去深想王開槐的事。
這本書是一本民間的鬼神小說,里邊有書生遇狐仙,卻與狐仙相親相愛,生下孩子的故事。
也有農夫上山砍柴遇蛇,救了身負重傷的蛇一命,過後蛇知恩圖報,送了金銀財寶給農夫助他致富。
毛翼飛覺得索然無味,把書插回了書櫃。
這時,敲門聲響起來。
「夫君!夫君!」
毛翼飛走去打開門,現出小靈嬌俏的面孔。
她自生產以後,出落得更為美艷,舉手投足都帶著十足的風韻,非常迷人。
「夫君,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頭,有心事呀?」
毛翼飛吁了口氣,伸手攬過小靈,將她摟入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有一點。」
小靈仰頭看著毛翼飛,「能夠跟我說嗎?從刑部回來就見你心神不寧呀。」
毛翼飛關上門,把光城府衙的血案跟小靈說了。
又把自己與王開槐之間的淵源說了。
末了,毛翼飛道︰「你說,萬一真是開槐那小子下的手,我該如何處置呢?」
小靈想了想,道︰「你的困境,無非就是與王開槐的同宗之誼吧?」
毛翼飛點了點頭,「主要是萬一跟他裂毛了,師父和師伯那兒不好交代。」
「你確定他跟你是同門的師兄弟教出來的嗎?」
「雖然沒有找師父確認,但我判斷一點也不假。」
「嗯,這就要看你掂量輕重了。」
「如何掂量?」
「皇帝這邊,師父那邊,哪一個輕,哪一個重呀。」
「要這麼掂量,當然是師父那邊重如泰山了。皇帝與我是君臣關系,談不上任何感情。我只是他的一個工具,使得趁手,就多用用。不趁手的話,隨手便可丟棄,搞不好還要加害。」
小靈莞爾道︰「加害一說我以為不提也罷了。皇帝要害你早害了,等不到現在。」
「倒也是。之前我功高震主,狗皇帝耍了些心機想弄我,只不過後來實在是對我不能奈何才打消了念頭。」
「好,既然情感上你偏向王開槐,那麼咱們再從道理上評估。官府的人被殺害,你該不該管?」
「不該管,我是軍人,官員被害與我無關。只不過皇帝讓我查案,我才不得已而為之。」
「那撇去皇帝的差遣,就這件凶案本身而言,你有沒有強烈的愛憎?」
「呃……」毛翼飛想了想,「也說不上。要知道,無論誰是凶手,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殺人,只怕其中定有隱情。我以為,種下了什麼因,就會得什麼果。」
小靈笑道︰「可是你也是朝廷大員呢,你是官僚階層哦。」
「這個呀,我也沒什麼義憤填膺之感。除非是我手下的軍隊被人殲滅。我的定位很清晰,我是職業軍人,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官員也有好官和壞官,既然惹得人家來殺,多半也不是什麼好鳥吧?」
小靈說︰「那不就結了。你既然在道理和情感上都沒有偏向朝廷,那這個案子破不破都無所謂了。」
「是的。也不管是不是王開槐,換做別人,我也是如此處置。要知道,揀了這個武館我都頭疼了好久,現在又要我辦案,我正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
小靈頑皮地抱住毛翼飛,在他耳邊道︰「夫君,你受了委屈,也辛苦了。我體恤你,你向我發泄吧。」
毛翼飛看了看窗外,「你還挺前衛,選在這個時候。好吧,你讓我發泄吧。」
小靈便蛇一樣纏緊了毛翼飛,卻被毛翼飛推開。
「你把眼閉上吧,我要發泄了。」
「啊?」小靈望著毛翼飛凶巴巴的模樣,「你要如何發泄?」
「打你一頓啊。」
小靈立刻落下了眼淚,但仍舊順從地閉上了眼楮。
「好媳婦,我怎麼舍得。」毛翼飛抱住小靈,在她耳邊呢喃。
窗外,陽光明媚,鳥兒歡唱。
過了幾天,毛翼飛把案子的事情漸漸都忘了。
他每日與妻兒耍樂,好不快活。
下午的時候,刑部的人來到府上,毛翼飛這才想起了那個案子。
「大元帥,我們武大人請您去一趟刑部。」
「嗯,你先回去吧,我就來!」毛翼飛不耐煩地擺手。
刑部的人走後,毛翼飛喝完一杯茶,才慢慢悠悠地出了府門,往刑部走去。
到了刑部,公堂上武大人、封于劍和劉龍義都在。
武大人道︰「大元帥,劉副館長真是名不虛傳吶。」
毛翼飛瞅見劉龍義面有喜色,心里咯 一下,估計是這小子又兵貴神速地把事情辦妥了。
封于劍道︰「與劉副館長的能力相比,下官實在慚愧。我找一個王開槐都找不到,劉副館長卻把六名嫌犯一一捉拿歸案了。」
此時此刻,毛翼飛後悔不迭,就不應該把劉龍義喊來協案。
只怪自己當時沒留個心眼,眼下卻是騎虎難下了。
毛翼飛問劉龍義︰「那六人可有光城作案的嫌疑呢?」
劉龍義說︰「都仔細盤問過,六人皆能提供案發時不在光城的證據。」
毛翼飛更是心里著急,說︰「這麼說,眼下只有王開槐沒有排除嫌疑咯?」
封于劍道︰「回大元帥,下官自認雖然不是出類拔萃,卻也不是能力平庸。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給多些時日,讓我把那王開槐揪出來。」
毛翼飛說︰「如此甚好。你加把勁哈,早日將那王開槐緝拿歸案,好讓凶案水落石出呀。」
封于劍道︰「幾位大人,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再趕赴光城,打探王開槐的下落。」
毛翼飛問︰「王開槐是光城人嗎?」
封于劍道︰「正是。」
「哦,那你速速前去,注意安全啊。」毛翼飛心說,憑你這三腳貓去捉王開槐,只怕連他一根汗毛都扯不下來。
封于劍出了公堂,帶了幾個刑部的衙役騎馬趕赴光城。
毛翼飛與劉龍義也辭別武大人,出了刑部。
路上,劉龍義說︰「大人,咱們還要不要做點什麼?」
毛翼飛說︰「你想做什麼?」
劉龍義道︰「眼下這案情十分復雜,倒激起了我的好勝心來了。」
「嗯,你還來勁了。」
「大人吶,我朝立國以來,也沒發生過如此慘烈,如此詭譎的奇案。我入仕即在府衙,對這喪心病狂的凶手倒是有著很深的仇恨哩。」
毛翼飛哭笑不得,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可別走火入魔了。」
「可是,現在不是大人您在主導這個案子嗎?我想盡快幫您破案,對皇上有個交代呀。」
「嗨,龍義啊,跟你說實話,刑部的事根本輪不到我們插手的。我接下這單,也是純屬無奈。跟你說吧,你就不要掛牽案子了,好好回武館帶大家習武就沒錯。」
「哦,我听您的。我不了解您的想法,一味蠻干,嘿嘿嘿……」
「不怪你,你是真心為我好。」
二人在路口分別,劉龍義去武館,毛翼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