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翼飛走到喜易帝跟前,單膝下跪行禮,「陛下,微臣來遲了。」
「嗯,起來吧。」喜易帝連正眼都不瞧毛翼飛。
毛翼飛站到喜易帝身畔,打量起喜易帝的裝束。
只見他一身黑色勁裝,腳踩一雙低筒皮靴,顯得英氣勃勃。
「愛卿,來,跟我一齊射牛。」喜易帝囑咐。
毛翼飛看了看場中小跑的公牛,說︰「陛下,您定的規則是什麼?」
喜易帝道︰「很簡單,咱們各射三箭,射中公牛即算贏了。」
「陛下,我勸您不要跟我比試。」
「什麼?」喜易帝蹙起眉頭,「你就如此小覷朕的射術嗎?我自小研習射術,準頭可不差哦。」
毛翼飛哈哈一笑,「陛下,要是別人跟我提議比試,我可能要說他不自量力。既然您向我提出,我自然要委婉一些,不過,不是我吹牛,我如果號稱登喜射術第二,沒有人敢自認第一!」
「吹吧你,牛在場子里,都不是吹大的,你射給我看。」
「要是只求命中公牛,這目標太大了。」
「哦,你的意思呢?要射中哪個部位才能夠體現你毛大元帥射術精準呀?」
「牛蹄!」
「牛蹄?」喜易帝的眼珠子快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不錯。牛蹄是移動的目標,跳躍性極大,體積卻又極小,射中難度極大。」
「你莫不是跟朕抬杠麼?牛蹄與箭頭一般大小,肉眼鎖定都十分困難,即便是牛站著不動都難射中。只要公牛奔跑起來,絕無射中的可能。」
毛翼飛說︰「陛下,咱們莫做口舌之爭了。我先演示一下如何?」
「我瞪大眼楮看著。」喜易帝表態。
毛翼飛從一個衛士手上接過弓箭,彎弓搭箭,對準了一頭公牛。
「勞煩你先讓一頭公牛跑起來。」毛翼飛向一旁的衛士囑咐。
這名衛士回應︰「我是否要去場中揮鞭驅趕?」
喜易帝罵道︰「愚蠢之極!你想成為箭靶嗎?」
毛翼飛卻對衛士道︰「兄弟,你信得過我嗎?」
衛士毫不含糊,「大元帥天下無敵,小人信服無比!」
「哈哈哈,快去趕牛!」
衛士捉著皮鞭,跑進了場中。
喜易帝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只感覺胸腔都快要炸開了。
衛士揮舞皮鞭,抽打一頭公牛的臀部。
公牛受驚,揚蹄奔跑。
衛士跟在公牛身後持續揮鞭,毛翼飛移動弓箭,調校準星了。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去。
在場的人都是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之情,靜靜地等待奇跡的一刻。
「噗!」箭頭深入牛蹄,公牛慢下了腳步。
毛翼飛收了弓,對喜易帝道︰「陛下可以查驗了。」
喜易帝朝場中的衛士喊道︰「你把牛趕過來!」
衛士鞭策公牛轉向,朝場邊走來。
到了近前,喜易帝彎腰察看牛蹄,只見那支箭的箭頭正中公牛的一只後蹄的中心,幾乎是不差分毫。
「毛愛卿,你這射牛蹄的功夫,似乎是專門經過了刻苦的練習吧?」
毛翼飛一愕,「專門的練習?這個真沒有,陛下,我多久都沒有模過弓箭了。」
喜易帝繃著臉道︰「不可能!若非專門練習,怎麼會達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
毛翼飛有心要殺皇帝的威風,說︰「我不光能夠射中牛蹄,還能命中牛角!」
喜易帝氣得眼楮直翻白,他本意是要毛翼飛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不料毛翼飛卻把台階越搭越高。
「好吧,既然你夸下海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出丑。只不過,朕得給你施加一點壓力,要是你射不中牛角,該當何罪?」
「無罪。微臣只是向您展示射術,又不是要執行什麼軍事任務。」
「大膽!這里是內軍訓練的靶場,我親自督促他們訓練射術,不是軍事任務是什麼?」
「呵呵……陛下,我的兒,您可是非要難為我老人家啊。」
「你……你說什麼?」喜易帝氣得說話都困難了。
「嘿嘿……我說什麼不重要,關鍵是您怎麼領會。就如您所說,射箭是軍事任務吧,我要是射不中,您要如何定罪?」
喜易帝指著毛翼飛咆哮起來︰「欺君大罪!罪不容誅!」
「嘿嘿嘿嘿嘿……」毛翼飛發出長串冷笑,「只怕我射完之後,您這滿腔的怒火馬上就會熄滅了。」
「廢話少說!你射給我看!」
毛翼飛囑咐先前趕牛的衛士︰「兄弟,還勞煩你進去趕牛。」
衛士欣然應道︰「願為大元帥趕牛!」
毛翼飛從衛士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再次彎弓搭箭,對準了一只被衛士驅趕的小跑的公牛。
「嗖!」這支羽箭破空的速度明顯比剛才的那支更快,令人肉眼難以分辨形體。
「噗!」箭頭深入了公牛的一只牛角的根部,箭身剛好沒入一半。
衛士在場中歡叫起來︰「大元帥射術無雙,又射中啦!」
喜易帝已經被怒火烤糊了理智,他對著衛士射去了一箭。
毛翼飛眼明手快,從箭筒里抽出一箭,射向飛行的羽箭。
「啪嗒!」兩只羽箭一齊落到了嚇得臉色煞白的衛士的跟前。
喜易帝罵道︰「大膽毛翼飛!你敢射落朕發的羽箭!」
毛翼飛說︰「我是替您著想,您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喜易帝氣喘著道︰「好你個毛翼飛,什麼都能被你佔著理啊,沒理也要說成有理。」
毛翼飛哼了一聲,對著衛士們大聲說道︰「諸位兄弟!剛才皇上打算一箭射死趕牛的兄弟,我放箭阻撓。你們想,只為訓練一下射術,犯得著龍顏大怒傷及無辜嗎?我之所以阻撓,是怕皇上惹了眾怒,被兄弟們亂刀砍殺,你們就要背負弒君的惡名啊!」
人群靜悄悄的,沒有人敢對毛翼飛的話表示支持。
尹知秋暗嘆,毛翼飛這口才可真毒,這番話說白了,最後要維護的也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的親兵內軍部隊。
喜易帝靠著殘存的一絲理智,向毛翼飛發出此番行動的終極挑戰。
「毛翼飛!朕要與你決一雌雄!」
「別氣急敗壞嘛,狠話誰都會說。我倒是好奇,您要跟我怎麼決一雌雄?」
喜易帝咬牙道︰「很簡單。我也不跟你玩花樣了,咱們就百米開外,對著稻草人連發三箭,以最終的準頭來定輸贏。」
「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喜易帝冰冷地道︰「你贏了,我就放你回去。你要是輸了,就把狗命留下。」
「嘿嘿嘿,大言不慚。莫說我射術精準,即算我輸了,你能殺得了我嗎?」
喜易帝說︰「那另當別論。只要你敢反抗。」
毛翼飛說︰「我還以為,要是你輸了,就自動退位,把皇位讓給我呢。只是拿我的性命做賭,太沒勁了,贏了沒有一點兒好處。」
喜易帝指著毛翼飛罵道︰「狗賊!能夠保命就算你造化大!」
「好,我應戰就是了。您非要找虐,莫怪我不給您留面子哦。」
喜易帝冷冷地掃了毛翼飛一眼,拎著弓箭,往預先準備好的宮牆邊上的一個稻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