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毛翼飛面前的「三關四將」的第一關,就是「蛤蠣關」。
顧名思義,蛤蠣關就是無數只小蛤蠣組成攻擊陣型,過關之人要將小蛤蠣的阻礙清除,才可到達關底,與大蛤蠣即「蛤蠣王」一對一交鋒。
岡阪戳川曾經用「三關四將」對付過一個倭國的世家子弟,那世家子弟還沒見到蛤蠣王,就被眾多小蛤蠣的唾沫毒殺。
毛翼飛的手上握著一把沉甸甸的「磕拉寶劍」,昂首站在「蛤蠣關」前。
這把寶劍是他隔空從自己的宮殿里瞬間搬運過來的,為的就是應對接下來要打的惡仗。
其實憑著毛翼飛和王開槐的本領,完全可以采取瞬移的方式躲開陣法,但他們不能臨陣月兌逃。
一是他們的自尊不允許,二是他們的好勝心大于一切,畢竟在岡阪戳川這里,他們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關里飄出來的陣陣惡臭,令毛翼飛暗自調息運氣,閉住呼吸器官,只要一股浩氣在體內游走,便無需呼吸。
關口在兩座小山之間,大門是緊閉的,要進入關內,需運用輕身功夫躍過門頂。
這當然難不倒毛翼飛。
他躍過大門,輕輕落在門後的亂石路面上。
看看兩邊的山壁,也是怪石嶙峋,潮濕滴水。
更有一股陰風在兩壁間呼號游走,霜滿天雖不懼陰濕,卻也暗自心驚。
出了兩山間的通道,地勢仍不見開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包,腳下也不平坦,亂石雜草成堆。
毛翼飛雖然自恃藝高,卻也不敢貿然猛進,只是小步前行,不斷觀望。
走出半里,不見一只蛤蠣。
不覺間,他加快步伐,縱躍而行。
又過半里,橫亙在眼前的,是一段拱起的土包,上面的青草長得都彎下了腰,草尖懶懶地垂到地面。
一些飛蟲在草葉間起舞,找到了開心的樂園。
毛翼飛選擇了飛越。
正當他離地而起不及一丈,土包後面一只小蛤蠣彈跳躍來。
蛤蠣雖小,也有半人多高,又是張嘴吐舌瞪眼的,模樣十分可怖。
它褐色體膚的身上還有一個個肉疙瘩,散發出一股惡臭,好在毛翼飛完全免疫。
倉促間,毛翼飛將寶劍斜上一挑,劍鋒劃過蛤蠣的杜月復。
蛤蠣悶哼一聲,一堆髒器自創口滾出。
毛翼飛剛落到土包之上,身後一股白色的液體射來。
他偏頭躲過,看見那只蛤蠣髒器露在體外,翻著眼楮,大張著嘴,長舌頭耷在嘴外,身體一起一伏。
他不及細想,又是一股白色的液體自蛤蠣的口中噴出,快速地向他射來。
他飛身躲閃的同時高舉寶劍,朝蛤蠣劈去。
「哇哇……」蛤蠣自頭而尾,身體分做兩半。
與此同時,「哇哇」聲四面八方地響起。
毛翼飛忽然發現,許多只小蛤蠣一跳一跳地朝他圍攏來,都是圓瞪雙眼,一截舌尖露在嘴外。
他捉緊劍柄,等蛤蠣們靠近,雙膝一彎,騰空而起。
那些蛤蠣應變奇快,紛紛躍起來撲他。
他便上浮高度,頭下腳上,對蛤蠣進行誅殺。
幾只蛤蠣被殺死後,蛤蠣們如有串謀地改變縱撲,騰空後嘴巴一張,一股唾液朝毛翼飛射來。
毛翼飛曉得這唾液厲害,沾上了不死即傷,將手中寶劍舞得呼呼生風,鑄成劍屏,把唾液全部擋了回去。
蛤蠣們噴了一陣唾液無功,也不跳躍,也不噴唾液,都蹲伏在地,一只只眼楮瞪著天上,等著毛翼飛下來。
望著底下黑壓壓一片,毛翼飛倒犯了嘀咕,是直接飛越到關底,與蛤蠣王對面,還是先處理這一大群的小蛤蠣呢?
現在不收拾小蛤蠣,與大蛤蠣對陣時,它們還是會尾隨而至,到時更加麻煩。
想了想,毛翼飛仗劍俯沖而下。
「磕拉寶劍」瘋狂地收割著蛤蠣的性命的同時,也抵擋蛤蠣的進攻,沾滿了蛤蠣新鮮的血液和唾液。
毛翼飛的身上沒有任何黏附,他的周身被浩氣罩住,不懼怕任何氣體和液體的侵蝕。
他的體力在浩氣的加持下也無窮無盡,磕拉寶劍幾乎與他融為一體,收發自如。
不大一會工夫,蛤蠣的尸體便堆積在地表,形成厚厚的肉墊。
踩踏在上面吃力不實,耳邊又都是哇哇之聲,一陣煩惡之感自毛翼飛心頭泛起。
他且戰且進,身後追趕的蛤蠣的數目漸漸少了。
他足不點地,虛空狂奔,一口氣趕到十里之外,回望身後,不見小蛤蠣的蹤影。
他吁了口氣,轉身前行。
正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山包,他思忖,會不會又有小蛤蠣藏身其後呢?
他一個縱躍,落到山包頂上,運起「千里眼」環顧周圍。
納悶的是,除了小山包和大小不一的石塊,就不見什麼獨特的建築入眼。
按照毛翼飛事先的設想,蛤蠣們應該容身于一個奇特的處所。
剛才他和小蛤蠣激烈交戰,莫非蛤蠣的老巢沒有察覺到嗎?
腳底隆隆地震動起來。
毛翼飛低頭一看,土地四分五裂,現出一道道歪扭的縫隙。
緊接著,他感到腳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上來。
這股巨力持續上涌,他很快和地面一起升空,最後站在了一只蛤蠣的頭上。
毛翼飛看到,這是一只體型碩大的蛤蠣,比一般的小蛤蠣大了十倍不止。
震驚之余,毛翼飛又十分欣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個估計都是蛤蠣的頭兒了。
他的判斷完全沒錯,這只蛤蠣就是蛤蠣王!
他雙手倒握了寶劍,高高舉起,狠狠往下刺去。
心想這一擊假如得手,便可傷及大蛤蠣的頭腦,起碼勝算大半。
「叮!」火星閃耀,寶劍從中斷為兩截。
蛤蠣王憤怒地「哇哇」直叫,搖晃腦袋,毛翼飛立足不穩,即刻扔了斷劍騰空。
蛤蠣王應變奇快,也是一躍,張開巨口朝毛翼飛撲去。
毛翼飛只得再次升空,躲過追咬。
蛤蠣王一擊不中,落回地上,嘴一張,一大股白色的唾液噴出來,又粗又直。
毛翼飛打開雙掌,推出一個浩氣波將唾液擋下,卻呆在半空,為接下來的攻勢犯愁。
這蛤蠣王連寶劍都刺不進去,不曉得要如何打擊才好。
毛翼飛抖手朝蛤蠣王打出兩個浩氣彈,蛤蠣王中招之後若無其事,怒目圓瞪。
毛翼飛這下傻了眼了,這廝不怕刀劍,連自己才修煉好的浩氣彈都無法奈何。
蛤蠣王就蹲在原地,也不撲毛翼飛,也不噴唾液,只朝毛翼飛干瞪著眼楮。
又過片刻,毛翼飛岔開雙腳,展開雙臂,雙手握拳,渾身抖索起來。
他打出右拳,一道紅光自拳面射出,「噗嗤」打在蛤蠣王後背上,濺起一小團紅煙。
蛤蠣王「哇」了一聲,沒有動彈。
毛翼飛揮動左拳,又是一道紅光射出,「噗嗤」打在蛤蠣王的頭上,蛤蠣王叫喚一聲,搖了搖頭。
毛翼飛也不禁搖頭,這兩拳是他新修煉的絕技「浩氣光拳」,常人如被打中,軀體將被洞穿,可這蛤蠣王只是叫喚,不見皮肉損傷。
更令毛翼飛無奈而好笑的是,蛤蠣王不急不躁,把嘴巴張著,似乎只等他自動送進嘴里。
毛翼飛冷靜地注視著蛤蠣王,不急于進攻。
他看到,蛤蠣王的兩個腮幫一鼓一鼓地呼吸,腮幫以下的皮膚一片雪白。
它一定有柔女敕部位,既然表皮如此堅硬,那它的肚月復呢?
毛翼飛俯沖而下,獨臂沖拳。
快近蛤蠣王頭頂,毛翼飛陡然一個變向,鑽到蛤蠣王的肚月復之下,再雙拳齊出,朝蛤蠣王鼓囊囊的肚皮沖去。
拳面所觸一片柔軟,毛翼飛暗自叫好。
果然,蛤蠣王淒厲地大叫起來,哇哇不斷。
毛翼飛仰頭看到,殷紅的血漿自蛤蠣王口中噴出,星星點點散開在空中。
他毫不猶疑,高高躍起,使出「手刀」絕技,右掌自蛤蠣王的頸部劃下。
蛤蠣王輕輕地「哇」了一聲。
毛翼飛的腳尖才點地,蛤蠣王雪白的肚皮便自上而下猛地爆開,血水和著內髒一股腦潑灑下來。
幸有浩氣保護,毛翼飛得以仰頭欣賞戰果,點滴血水不沾身。
蛤蠣王龐大的身體仰躺下來,大嘴半張喘著粗氣。
它鼓著眼楮看著身邊站著的這個人,眼眶里盈滿了痛苦而疑惑的淚水。
好長的一段時間,它在蛤蠣關內唯我獨尊,曾經的挑戰者根本不能犯它分毫,甚至都不能見到它的真身。
可是,眼前這個家伙,不但驚擾了它的美夢,還狠狠地傷害了它,奪走它寶貴的生命。
它感覺困極了,前所未有的困,和睡眠完全不同的困。
它又感覺到一種解月兌,長久以來守關的桎梏終于可以卸下來了,死亡未嘗不是對岡阪戳川的一種交代。
等蛤蠣王閉眼咽氣,毛翼飛才騰空而起,往關口飛去。
沿途望見底下都是小蛤蠣的尸身,也有幾只小蛤蠣蹦來去。
出了關口才落地,就听講岡阪戳川恨意綿綿的傳音︰「到底是翼飛大帝,居然破了我的蛤蠣關。」
「哦……」毛翼飛一拍腦殼,「我損失了一件寶貝。」
「啥?」岡阪戳川嘎著嗓子道。
「寶劍,我的磕拉寶劍完蛋了,被大蛤蠣磕斷了。」
「那是我的王!」岡阪戳川的言語里透露出悲痛。
「它的背好硬。」
「那你怎麼贏的呢?」
「我把它的肚子劃破了。」
「我都看到了,你這個畜生!」
「嗯,隨你怎麼罵,哈哈哈」毛翼飛得意極了。
「那下面的關,你還敢闖嗎?」岡阪戳川滿懷希冀地問道。
「當然。」毛翼飛自信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