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準備加入怪物陣營滅絕人類了嗎？」
突然間，虞良的聲音在李花朝的心底幽幽響起。
「……」正在劃拳的李花朝頓時渾身一震。
虞良醒了？
這個時候醒？
糟糕，玩嗨了。
「不不不，並沒有，這只是單純的聯誼。」李花朝飛快搖頭。
「行吧，說說吧，我睡著的時候你都干了什麼？」虞良也沒在意李花朝的回答，轉而問道。
他掉線兩個多小時，上線的時候當然得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呃。」李花朝沉吟兩秒，反問道，「你猜我在忘城里看見誰了？」
虞良︰「……」
當狗子對你的問題避而不談，開始轉移話題的時候，你就要思考到底該如何收拾爛攤子了。
但很無奈的是，虞良還真挺好奇的，好奇李花朝到底在忘城里見到了誰。
「許辭兮。」李花朝認真道，然後等待著虞良的驚訝。
「許辭兮？」虞良確實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已經有些遙遠了。
從「之」那里得知許辭兮逃出動物園之後，虞良就再沒有听說過她的消息，這個名字似乎也逐漸澹化，只是仍舊抱有些許遺憾。
現在突然再次听見這個名字，這還真的超出他的預料。
「對，許辭兮。」李花朝完全沒在意當時答應過銀狐的事情，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向虞良匯報，「但她並不在副本里，她似乎只是找到了忘城，進入忘城探索。她現在還能變成一種倉鼠形態，三米多高，戰斗力還不錯，只比我差一點。哦對了，許辭兮現在還變成御姐了，就是你喜歡的那種，你還見過。之前有次在便利店門口，不是有個美女幫你撿東西嗎？那個就是她，你還盯著人家胸看挪不開目光來著。」
虞良︰「？」
這一段話的信息量有點大，饒是他也需要細細梳理一番。
許辭兮逃出了動物園，但並沒有在忘城里，而是出現在他所在的海城。
她還在尋找忘城，進入這座早已被遺忘的城市探索，似乎是有所圖。
圖什麼呢？
而變成倉鼠的能力，這讓他想到了動物園副本里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現在她依靠的更多還是從「之」那里收獲的力量，就像之前的鱷魚員工一樣，可以獸化成動物的形態。
至于李花朝所說的「戰斗力只比他差一點」，這就沒什麼參考意義了，畢竟他一直都是這麼自信，在獲得了五五開之戒後也的確是誰都敢踫一踫。
一個月前在便利店里遇見的那個女人就是許辭兮……
虞良仔細回想，但他已經記不清當時看到的那張臉長什麼樣了，只知道肯定和許辭兮長得不一樣。
如果長得一樣的話，當時的他肯定能認出來。
所以反轉了性格之後不但身材有變化，就連樣貌也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等完成這個副本，他倒是可以出去問問「之」。
而且許辭兮居然和他住在同一座城市？
就連時間線也相近……
不對，也有可能許辭兮在過去的時間線，只不過她「活到」了現在，又恰巧找到了虞良。
這里面的巧合也太多了。
虞良並不相信巧合，當即打算找個機會找到許辭兮好好問清楚。
「所以你要去找她嗎？」李花朝的眼楮布靈布靈，這也是他全盤托出的主要目的。
作為觀眾，他當然希望劇情曲折一些，那當然是越早找到許辭兮越好。
總不能真的不和虞良說，給許辭兮準備時間，然後一拖再拖，不知何日何時才能讓兩人見上面……
那還有什麼意思？
當然是強行推動劇情發展，帶著虞小狼沖進許辭兮的家里，看著許辭兮那錯愕的表情有意思啊！
本著樂子人的思維，李花朝自然是不可能幫忙隱瞞的。
「等完成副本再說吧，她貌似知道很多內幕的樣子。」虞良則是答道，然後再次詢問李花朝，「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是怎麼和這些四號樓的怪談生物混到一起去的？」
李花朝看了一眼餐桌上對那些血肉大快朵頤的怪談生物，語氣悠然︰「它們……貌似把我當成妹夫了。」
虞良︰「……」
「嗯？？？」
你特麼用我的身體娶誰了？
娶誰了？！
「別誤會，是崽子是崽子。」李花朝連忙解釋，「你還記得崽子嗎？之前被你丟進四號樓的怪談生物群里，然後我們就把她忘了，結果她現在混得還不錯，連帶著這些四號樓的怪談生物對我也不錯。」
接下來，李花朝又將自己這兩個小時的所見所聞如實交代清楚。
這兩個小時，不說他功勛卓著吧，至少也是兢兢業業，任誰見了都得夸一句他李花朝吧？
「發行貨幣？」虞良重復著李花朝話語里的關鍵詞，這是少數超出他預料的事情。
的確，正如守財鬼所說，這是能夠改變怪談世界的一步大棋。
于玩家而言，草嬰幣的出現讓資源的流通更加方便，有利于玩家在怪談世界中的生存。
于他個人而言，玩家資源的流通也更有利于他積累財富。
假以時日，守財鬼的罐子里可以積攢起數以百萬計的各類字符，而他的身上也會配備有各種各樣的詭異道具，基本上可以在怪談副本里橫著走。
當然，前提是不遇見根源怪談。
根源怪談往往具備概念級能力，玩家對此並沒有任何防御能力。
動物園里的「之」可以將任意玩家變成認知里的動物，並且幾乎沒有逆轉的可能，而現在這個副本里的四維生物「它」也可以直接令人消失，玩家只能從它的行為中分析它的行為邏輯。
那個兔形神更是可以隨意地操控夢境，還能將玩家丟進夢境，輕松碾壓。
如果說t1級的怪談生物還能看見對抗的可能，那麼遇上這根源怪談的話就只能祈禱它們對你沒有什麼興趣了。
連逃都是多余的事情。
「走吧，先回房間里看看。」虞良吩咐道，他也懶得接管身體了，因為他不想和這些怪談生物有什麼多余的接觸。
這些飲食人類的怪談生物，也只有李花朝可以跟它們這麼自然地相處下去了，甚至還稱兄道弟的。
于是李花朝便向著眾怪道別，然後回到虞良的房間里。
這個房間之前是鎖起來的，所以外面那些怪談生物也沒能打開門，自然也就沒有怪住進來，沒有打掃過衛生。
也幸好如此。
這一覺醒過來，自己住著的這條走廊上變得這麼熱鬧不說，房間里還住進來一個怪談生物，他真想謝謝李花朝。
可惜的是，李花朝堅稱這不是他干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怪談生物會找上門來。
或許是螂女崽子帶的路？
家里有有家賊啊。
而在受到質問時，崽子也只是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什麼也不知道。
李花朝走進房間里，他注意到桌子上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是一張紙條。
李花朝上前撿起紙條，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
謝謝。
在你的幫助下，我短暫地找回我自己。
對「它」所做的一切，我很抱歉。
在你之前，有很多住在這里的人都被「它」丟進了四維空間之中，那是一個三維生物無法描述、無法理解的地方。
另一個沒有被扔進四維空間的人就是夢境之外的公主，謝謝你讓我再次見到了她。
借著她的坐標，我已經意識到這里就是夢境。
是我的夢境。
但我依舊無法醒來，我希望你能幫我。
若是能夠醒來，我會嘗試找到四維空間的通道，盡可能地尋找機會將他們帶回來，無論他們變成了什麼樣子。
我不會為自己推月兌責任，因為「它」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
我的四維部分。
最後，小心。
當她從天堂中歸來後，她會立刻發現你的存在。
她是比它更可怕的怪物。
只有四維生物才能傷害到她，準確來說，只有生物的四維部分才能傷害到她。
生物是四重維度的堆疊。
每個生物都是四重維度不同投影的堆疊。
你也一樣，你的身上也有一維部分，也有二維部分，也有四維部分。
而此刻的你只是四維生物「你」在三維空間中的投影。
你是一個投影。
找到你在四維空間里的本體，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打敗她。
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你可能完全無法理解你的四維部分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更別說找到「它」了，就像是……
你能明白你的影子在想什麼嗎？
它看待你，就如同你看待自己的影子。
現在。
必須在她降臨之前讓我醒來，讓這個夢境完全崩塌，將所有人都送到現實。
我不想再讓更多人因我而死了。
虞良借著李花朝的目光讀完了這張紙條上的全部內容。
這基本上是在印證他之前的猜想。
和他想的有所出入，但大方向沒有差別。
低維生物是高維生物在低維空間產生的投影，那麼想讓數學家醒過來的話，就要制造一束高維的光。
在夢境中制造這束光，讓數學家的三維部分在此處顯現。
這樣的話才能用「醒」字符讓他醒過來。
虞良切換回自己，然後取出物品欄里兔子人類的筆記。
通過撫模他能感受到筆記里的那些兔子文字，帶著這種感受，他看向這個世界。
世界在他的眼中已經完全由文字構成，而他對這些文字也產生了一些熟悉感。
可以改變。
也可以創造。
只要用意念在這里寫出「光」這個字，然後復制。
一個點作為光源，讓「光」發散性排列，在遇見「它」的時候受到阻擋。
投影在這夢境里的就是「它」的三維部分，也就是數學家本人。
這個時候，虞良在夢境的底層看見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由「人」這個字構成，就站在他的房間里。
不是兔形神。
是它。
虞良能從氣息上判斷出來。
或許……
可以試試看創造一束光？
然而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發現了他，又或者說是在監視著他。
他瞬間從這種狀態中月兌離出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
兔形神依舊待在夢境的底層守護著。
他不可能在兔形神的阻撓下完成創造光的任務。
虞良有些惋惜，但他沒有再多猶豫，沖著房間里剛剛看見到「它」的位置揮揮手以示告別，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他要去地下商城一趟，將剩余的五十多只草嬰收服，順便再看看自己這消失的兩個多小時里到底有多少收獲。
想到這里，虞良便又生出些許玩掛機游戲的感受。
貌似掛機回來的獎勵比他自己上號打的獎勵還要更多一些……
再看一些幕後流的主角，事事躬親，開各種馬甲，累死累活才能戴好神秘的面紗。
現在看看，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幕後流。
所謂隱于幕後，就是直接睡覺就行。
虞良可以猜得到，以後他的馬甲還會有很多，不只是「馴獸師」，還會有「賭徒」等等一系列的創設角色。
然而馬甲也是由別人來打理，那些玩家甚至只知道他是「馴獸師」，而不是什麼「作家」。
嗯，幕後掛機流。
一覺睡醒收獎勵的感覺真爽。
虞良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地下商城，回到自己的店鋪之中。
他先是將那五十多只的草嬰收進宇宙，然後添加到出售的列表之中。
但虞良要比李花朝想得多一些，他並沒有將所有的草嬰都出售，而是留下了大概二十多只。
草嬰這麼溫順的怪談生物還是很難找的，它們也是非常適合作為入門級的怪談生物來飼養，既然如此，留有一些草嬰做繁育也是有必要的。
就是不知道這些草嬰的繁殖效率能不能像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
然而剛走進店鋪，虞良就看見陸保身小小步地向他走過來，于是他也停住腳步，想要看看這陸保身要做什麼。
只見陸保身站到虞良面前，先是鞠一躬，然後很禮貌地詢問道︰「我能不能把您揍一頓？」
虞良︰「？？？」
你也嗑嗨了是吧？
「不不不，不是我，是他，他說他還沒有認可你，所以要正面再打一場……」陸保身急忙解釋道。
哦？
陸明哲？
在剛剛李花朝的敘述中，他就對陸明哲的能力起了好奇。
能夠自由操控字符，還能操控敵人的位置。
唯一能扯上關系的就是千術這個能力，但之前就連他都以為千術是個添頭技，沒想到居然能在陸明哲手上爆發出這樣的光輝。
「行啊，不過你之前不是把儲存起來的運勢值用完了嗎？這才過了這麼一下子，他又能出來多久？」虞良好奇問道。
陸保身則是耿直地將腦海中聲音的話語復述一遍︰「教訓你，十秒鐘時間也夠了。」
「誒我這個暴脾氣，放我出來，讓我來收拾他！」李花朝頓時被點燃，他早就想再和這賭徒打一架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不然以後賭徒進了宇宙，總不能讓他和賭徒同時附身虞良然後左右互搏吧？
獵人辱，必以賭徒之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