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和某些地方稍作修改,不影響閱讀)
「誒?你真的敢?」這個時候,收到「同意」指令的李花朝反而是有些猶豫了。
這也敢進棺材?
如果他李花朝想要謀財害命的話,待在棺材里的冒險家豈不是跟送人頭沒什麼區別?
「有什麼不敢的,我又沒那麼容易死。」冒險家聳聳肩,然後一臉期待道,「這可是鬼新娘誒,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一個死了也要不離不棄待在你身邊的女鬼?放在里,那不是直接狠狠鎖死這對CP?」
李花朝覺得冒險家說得有點道理,因為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嚴謹一點來說,冒險家說的還是有些問題,因為這個是包辦婚姻,締結契約的兩個人在生前根本不認識,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不離不棄就更是扯淡。
「至于相不相信你……我也不需要太相信,除了根源怪談和某個混進副本里的老東西以外,這個副本里我還沒什麼太怕的東西。」冒險家走到了空棺材邊上,他撫模著這口棺材的邊沿,看向鋪滿花朵的棺材內部,「反正我已經能確認你不是那個老東西了,這就沒什麼問題。」
棺材內部看起來倒是一副很舒適的這樣子,在各個邊角處都墊上了軟質的橡膠,里面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枕頭,為每一個躺進棺材里的人提供舒服的環境。
「老東西?什麼老東西?」李花朝沒听明白,然後他就看見了冒險家的臉上是一反平常的嚴肅。
「那個老東西的名諱不能提及,否則就會被他察覺。」冒險家的臉色出現了變化,和過往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此時是一種凝重,「你應該清楚,這個怪談世界傳送進來的玩家都是這個世紀的人吧?有些人可能出生在上個世紀,但他們第一次正式進入怪談副本的時間一定是這個世紀的事。這也被我們稱之為‘本賽季’。」
他悠悠說道︰「那麼……上個賽季的玩家呢?那麼多的玩家,不一定都死了吧?」
冒險家聳聳肩︰「好吧,公布答案,有一些玩家活下來了。其中有百年不死的老東西,也有差不多等于人形怪談的東西。畢竟上個世紀……可是有很多常人理解不了的職業的。」
這話也讓李花朝心神震顫。
他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打的都是低端局啊!
還從來沒有折騰過那些遺老呢!
「不過你也別慌,沒什麼好擔心的。大部分上賽季的玩家在根源怪談面前同樣是螞蟻,只不過是個長著毒刺的螞蟻。雖然處理起來麻煩了點,但想要挑戰根源怪談的地位還是太女敕了。我只是嚇嚇你而已,也算是給你提個醒吧。」
冒險家看向另外一口棺材,剛剛李花朝將那小女鬼捆好丟了進去,蓋上棺材板後就沒再管她。
此時的棺材里似乎正有一個人在鍥而不舍地捶打著棺材板,似乎是想要逃出來,但又完全推不開棺材板。
呃……
冒險家的心中為這畫面感到有些詭異,怎麼有種強搶良家婦女的感覺?
而且還是那種「只要你開金口,我就給你送來」的意思,又像是土匪小弟下山劫掠的時候為山寨大王搶回來一個壓寨夫人。
李花朝默默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然後指著那具裝著小女鬼的棺材沖著身後的鬼辭兮說道︰「姐姐,能不能幫我去勸勸她。」
鬼辭兮微微頷首看向那個方向,飄然而去。
她的身影逐漸虛化,然後沒入棺材之中。
不知道兩只鬼在交流些什麼,總之外面的李花朝听見了棺材里傳出了低吟的啜泣聲,就像是有一個妙齡女子在悄然哭泣一般。
冒險家︰「……」
糟糕,這既視感更強了。
就像是什麼青樓的老鴇頭子在勸剛被送進來的雛妓一樣。
「來都來了。」
「既然反抗不了命運,那還不如坦然接受。」
「壬公子也是人中翹楚,你就從了他吧,以後就是你享福的時候了。」
呃。
該說不說,有口濃槽不吐不快。
也不知道鬼辭兮究竟說了什麼,總之她很快就又從棺材里飄然飛出,來到李花朝邊上,沖著他點點頭,仿佛在說「今晚妥了」。
「行,我幫你安排好了,反正也沒什麼危險,我前面早就試過了。」李花朝點點頭,他剛剛只是站在冒險家的角度思考,站在他的角度上,這事兒能有什麼危險?
虞良都敢,難道冒險家連這種膽量都沒有嗎?
比虞良膽子還小的話,那還當什麼冒險家。
不對啊,貌似虞良之前也不是自願進棺材的,是莫名其妙地一陣陰風把他推進去的。
李花朝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也走到棺材邊上,然後拍拍厚實的棺材板,朗聲笑道︰「我辦事你放心。相信我,什麼危險也沒有。」
「好。」冒險家便露出同款的純淨微笑,翻身滾進棺材里,然後躺了進去。
李花朝毫不猶豫地將棺材板合上,他的心里隱隱生出一絲感動。
多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信任他。
無論是虞良還是陸明哲,在和他熟悉後都會防他一手,不會給他完全的自由。
而現在,一個冒險家居然能和他在想法和行事風格上產生完美的契合。
不得不說,太感人了。
李花朝走到棺材正對的那張桌子上,桌上立著的請柬已經變了模樣。
原先締結良緣的兩人寫的是「秦海建」和「許辭兮」,現在寫的就自動變成了「壬安」和「海玉」。
「老壬(音同人)與海,還挺般配。」李花朝將請柬的位置擺正,再看向上面締結良緣的時間,已經變化成了「十月初七,丑時末。」
他看了眼手機,現在已經將近凌晨三點了。
也就是說,締結姻緣的時間就在這個時辰。
馬上就要來了。
李花朝看向房間里的另外一個門。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等會兒會有一只「陰樂隊」吹奏著哀樂走進來,進行簡單的契約儀式。
這樣的念頭剛剛出現,他就听見有一些喇叭嗩吶之類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
來了來了!
李花朝渾身一震,心情有些小激動。
他四周看看,找到那個黑色「奠」字下面的桌子,桌子上蒙著一層長長的白色桌布,所以遮掩住桌子里面的情況。
得進去躲躲,要不然就沒好戲看了。
李花朝的心里誕生出這個念頭,所以他三兩步跑過去,拉開桌布就躲進桌子底下。
正當此時,房間的門也被什麼東西所推開,房間內的「陰樂」聲大作,敲鑼的擂鼓的打 的吹嗩吶的一起擠進房間,听起來好不熱鬧。
桌洞內黑乎乎一片,只有桌布與地面的縫隙之中能漏進來些許的光亮,而李花朝也不嫌棄,就地坐下,他听見了外面的動靜,頓時興起,想要卷起桌布的一角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而這個時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流涎的惡毒鬼臉,臉上冒著點點綠光,面容是女相,但卻猙獰無比,和溫柔恬靜完全不沾邊。
「別煩!」李花朝眉頭一皺嘴一咂,順勢把這個剛出現的女鬼摟進自己的懷中,放在大腿上,右手的指尖出現一個縮小版的「雷」字符,涌動的電弧離女鬼的脖頸就只有那麼三兩寸距離。
猙獰女鬼發現自己突然就坐在這個男人的大腿上,先是一愣,然後剛準備動怒,然後就發現那個令她的靈魂都開始顫栗的「雷」字符就在她臉邊上三兩寸的位置,頓時老實了,將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表現出一個極度乖巧的模樣。
「不準流口水。」李花朝瞥了眼她嘴角積蓄起來的涎液,聲音中帶上一些慍氣。
「吸溜——」猙獰女鬼頓時一口氣吸進去,然後保持著面容姿態,抬頭挺胸,正襟危坐。
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後,李花朝才將桌布稍微抬起一角,看向外面。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外面的「陰樂隊」是由無頭尸體們組成的,它們站在房間的一角,站得齊整正在演奏著哀樂。
而更多的無頭尸體則是圍繞著棺材,將棺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然後不斷地沖著房間正面的「奠」字磕頭。
功德值+1
功德值+1
功德值+1
……
「嗯?」李花朝的頁面中不斷跳出這樣的提示框,這讓他有些詫異。
什麼鬼?
怎麼就開始加功德了?
李花朝觀察了一下,外面的這些無頭尸體似乎是沖著他磕頭的。
準確來說,是沖著他這個方向磕頭,大概率是對著那個大寫的「奠」字磕頭。
這樣的話就能給他增長功德?
貌似還不錯。
在這個副本里做一些壞事是容易被扣功德的對吧?
就像是之前想把人改造成煙火鬼一樣。
既然這樣,那提前準備好足夠的功德值不就得了?
雖然李花朝不知道這個功德值到底能有什麼用處,但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好東西吧?
畢竟「信仰」在強迫自己的信仰者不斷磕頭,至死不休地磕頭,這麼來看,它似乎就是在收集功德值。
李花朝也是立馬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陸明哲,因為功德值的提示是出現在他的提示框里,陸明哲也根本看不到他的提示框。
「功德值在增長?」陸明哲聞言便也產生了思考,而他的反應也很快,「既然這樣,‘信仰’控制自己的信仰者會不會就是單純為了這些功德值?那麼只要嘗試著將外面的那些無頭尸體信仰者轉移到這棟樓里面來,然後讓一個新的載體來承擔這些功德值,不就算得上是變相削弱了月亮嗎?」
李花朝听懂了陸明哲的意思,而他有更刺激的想法︰「是哦,看我去把它們全都抓進來,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拜那個該死的破月亮了,改拜我花神。
全自動刷取功德值?
這玩意兒听起來也很有意思啊!
既然是月亮都需要的東西,如果能全都搶奪過來,那他李花朝豈不是成為了氣運的化身。
功德圓滿成聖?
萬民來朝?
朝拜的朝,也是他李花朝的朝!
嗯——
非常不錯!
封號︰花聖人。
李花朝的眼楮一亮再亮,他算是體會到這個副本的有趣了,有趣程度遠超之前那些垃圾本啊。
「你想的也太美了。」陸明哲則是適時地潑下一盆冷水,「你覺得月亮會容忍你這麼做嗎?人類,只要進入了根源怪談的視野,只要祂萌生出對你的殺意,你就沒有什麼活下來的余地。搶人家功德……少量或許還不會引起祂的注意,但要說全搶了,你看祂急不急。」
「呃,好像也是。」李花朝只能悻悻停下自己的想法,僅剛剛這麼一瞬,他的思維就已經從功德成聖開始飄向磕頭永動機了。
比如一艘宇宙戰艦的動力艙室里,上萬個無頭尸體在瘋狂地磕頭制造能源作為動力……
就離譜。
「那你說說,這玩意兒有什麼用?」李花朝不服氣地反問道,「除了惡心一下月亮,也沒有其他用法了吧?」
「月亮的能力可能是憑借這些功德值來發動的,至少你有一點說得不錯,確實可以竊取功德值來打擊月亮,但不會是現在,也不會是你。」陸明哲繼續說道,「如果功德值算是一種能量的話,人類的承受程度和根源怪談的承受程度應該不同,而且目前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利用這些能量。不過換一個和月亮同等級的載體來承接這些功德值的話,或許就可以對抗這雙生子月亮了。」
「同等級的?那豈不是根源怪談?這……上哪找去?」李花朝聳聳肩,他覺得陸明哲完全就是說了一堆廢話。
根源怪談哪能那麼容易找得到?
你以為是錢包里的信用卡啊?
還能隨身帶著?
呃。
李花朝眨眨眼。
他想到了一個人。
貌似。
虞良還真的隨身帶著一個根源怪談。
沒錯,就是他親愛的之姐姐。
只不過目前還不能將她放出來而已,按照陸明哲的意思,如果能將之放出來的話……
就能自然而然地解決問題?
「嗯,之。」陸明哲看出了李花朝的心思,于是點點頭說道,「但這應該不會是這個副本的正常解題思路,因為並不是誰的身上都帶有一個根源怪談。而且‘之’的話……不像想象中那麼好說話。」
「也對。」李花朝點點頭,他也能感覺到這一點。
「根據那塊棺材板上看到的內容,這個副本的解題思路應該是讓力量不平等的兩個月亮達成平生,從而調和矛盾,最終平息。」陸明哲意指之前棺材板上用指甲刻出來的字體,「如果虞良到目前為止所探知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話,那麼玩家在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這個副本里根本就沒有‘懷疑’。某個人的計謀讓‘信仰’的內部生出‘懷疑’,從而讓‘懷疑’重生在這個副本里。」
他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只不過現在的‘懷疑’還太弱小,祂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來成長,直到成長到與‘信仰’的力量匹配為止。而祂所需要的營養……應該就是玩家。祂需要吸取玩家心中的‘懷疑’,就像是一到五樓的那些肉糜人一樣。」
陸明哲嘆了口氣︰「‘懷疑’才誕生了一天時間,主動來這棟樓探索的玩家數量可能填得滿一樓到五樓的樓梯間嗎?所以我懷疑……有人在喂養祂。」
他幽幽說道︰「或許……就是冒險家嘴里的老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