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突破境界會招致雷劫,這是修仙界人盡皆知的事情。
他們給出的解釋是,修士在修行過程中掠奪了天地的機緣,修士之于天地,正如跳蚤之于猛獸,修士是小偷是強盜是寄生蟲,所以天地道則會施以懲戒。
怎麼懲戒?
于實力增長時劫殺,就是一個很好的懲戒方式。
而雷電,至剛至陽,最適合用來懲治修士了。
但秦然覺得那種說法有些唯心,不科學。
他給出一個科學的觀點,他以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其實天地是沒有主觀意志的,並不會有施以懲戒這種想法,修士突破境界時會被雷劈,不過是一種客觀規律罷了,跟質能守恆、光速不變之類的東西差不多。
他給出一種猜想,說︰
修士在晉升的時候,會一次性吸收很多靈氣,而太多的靈氣變動會致使氣象變動,氣象變動導致層雲被靈氣以修士為中心聚集過來,而後雲層踫撞,產生雷電,恰好修士就在正中心,所以才會被雷劈。
他還以這個理論為基礎,給出了很多渡劫的方案,比如抄來的法拉第籠和避雷針,比如使用分身去替換處于雷劫中心的真身……
所以他並不為雷劫擔憂。
當然他也沒有為結丹而擔憂,他所擔憂的,是那零點二成的失敗幾率,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收聚氣海法力,凝結金丹這件事,在秦然這里是很簡單的,畢竟他對自己體內法力的掌控力度,可以這麼說,跟他控制自己的手做翻覆這個動作是一樣的簡單。
只見秦然盤膝在巨石上,閉上眼楮,運轉功法,正是開始結丹。
體內氣海氣旋旋轉起來,帶動氣海內的法力一起旋轉,他的根基無比雄厚,氣海內的法力如同大海一樣洶涌磅礡,他的氣海,像真的海。
眼下法力隨著氣旋轉動,整個氣海都在動作,其聲勢浩大,聲音傳出體外,轟隆隆的像潮水聲,像海浪聲,傳出去很遠,雪山上都听得到。
這樣的聲響還在愈演愈烈,初時仿佛是微風掀起的海浪,漸漸的,微風變作狂風,颶風,龍卷風,听著這聲響,腦海里能腦補出幾百米高的海浪鋪天蓋地的拍下來的景象。真所謂排山倒海。
秦然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氣海內的法力好像超乎他的預估了,雖說還沒有超月兌他的控制,但他控制起來到底是有些吃力了,凝練結丹所要花費的時間好像要比計劃中多一點點……吧?
夜色漸漸褪去,太陽從雪山那邊升起,白雪映射的刺眼的光照在這邊,秦然盤坐在巨石上,而在巨石邊上,當黑暗褪去後,顯露出一只小白虎出來,他蹲在那里,歪著腦袋,眼神疑惑的看著秦然。
「爸爸到底在做什麼?」
太陽劃過天空,月亮升起,黑暗中,一團黑影叼著一只雪兔跳到巨石上,他低頭咬開雪兔,吃了兩口……
「呸呸呸……不好吃,還是給爸爸吃吧。」他把雪兔叼到秦然身邊。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雪白的追風趴在那里,懶懶的。
「好餓啊!爸爸什麼時候醒……」
是夜,追風餓極了,又跑去獵了一只不知名的鳥,他叼著鳥回到巨石上,用嘴給鳥拔毛,一根毛一根毛的咬出來。
「唔嗷……煩人!爸爸什麼時候來幫我?」
而就是這個時候,忽然有風起了!
這風來的突然,是圍著這塊巨石而起的,追風猛然抬起頭,黑暗里一雙發光的黑色眼楮透露出凶惡,他四下巡視,警惕著。
風,越來越大,卷動了天上雲層,風雲突變,黑雲迅速聚集過來。
秦然體內,整個氣海翻天覆地了兩天,到此時,才終于有了變化。
中心氣旋陡然定下,它旋轉著猛然一縮,縮聚到最中心成一點,成為金丹最中心的那一點,成為靈魂歸宿的一點,成為最開始那一點,萬物的起焉,道的起源,一生萬物的一,道生一的一。
而就在這一刻,一股玄妙的波動從那一點起,波動擴散開來,過氣海,氣海的法力不再旋轉,定下來,出身體,向外界擴散而去。
法力定住後,在某一刻,忽然向最中心那一點坍縮下去……
而隨著法力坍縮,氣海產生空缺,功法自行運轉,天地靈氣被吸納進體內,彌補那空缺。
天地靈氣被瘋狂吸取,外界便有風起,隨著體內法力坍縮的速度越快,吸納靈氣的速度就越快,體外的風就越大……
而在最開始,金丹最開始的「一」誕生時傳出去的波動,傳出去很遠很遠。這波動一般人不可見不可聞不可察,但若是恰好有高階修士、高階妖獸在附近的話,那還是能察覺到的。
比如說,某只正在雪山之上的五尾妖狐。
「這是什麼?」她愣了一下,這玄妙的波動,「道蘊?有天材地寶出現了?」
她興奮起來,五條毛絨絨的尾巴散開,像孔雀一般,再以四肢著地,循著波動傳來的地方迅速跑過去。
近了,她看見那邊天地生了異象,風卷層雲倒懸而下,雲里面有紫中帶金的電蛇游動。
「雷劫?」她嫵媚細長的狐眼睜圓,「屬于我的機緣到來了嗎?」
她不及多想,逆著風就沖了進去。
也比如說,某一支正在橫斷山脈內探索的先鋒部隊。
為首的長老是一外形四十許的嚴厲中年人,他正駕著雲,帶著六個仙宗弟子在這邊查探噬極魔柳爆發的具體緣由,在波動傳來的那一刻,他將眉一皺,突然停下。
「寧長老,有什麼發現嗎?」一玉面瀟灑的公子及時問詢道。
「有人在結丹!」寧長老沉聲道。
「結丹?」一容顏絕麗的女子笑道,「結丹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此人根基深厚,不在你等之下!」寧長老環視雲上弟子,嚴肅道。
「哦?」那玉面瀟灑的公子起了興趣,「這仙遺之地的偏僻地方,也有這樣的人物,卻是值得一見。」
寧長老便循著波動傳來的方向,駕雲而去。
他們很快到了近前,看到了那鉛雲倒垂的天地異象,內里有紫中帶金的電蛇游走。
「紫色雷霆?」那絕麗的女子笑道,「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竟然只是紫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