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護山大陣之後,丹峰的安全系數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從完全沒有防御能力,到一般小型宗門的防御。
但是,有了安全之後,進出就是那麼不方便了。
這段時間李詩音忙著修行,基本沒有往外面跑;但追風那個熊孩子……虎孩子,一天不出去溜達兩趟,他渾身難受。
追風自然走不出護山大陣的迷霧,所以他每次出去,都要找到秦然給他從迷霧中開一條路,讓他出門。然後他回來的時候,也是在外面嗷嗷的喊……
這麼兩三天之後,秦然就厭煩了,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個事。
現在只是追風,等李詩音忙過這一陣了,那也不是個能閑下來的主,也是不可能待在家里的。到時候他什麼都不用干了,一天就只給他們開門關門了。
鑒于此,在再一次給追風開門出去後,秦然痛定思痛,決定模仿身份令牌,給丹峰的傻孩子們都制作一個陣法信物,方便他們進出。
道劍門發放給弟子的身份令牌有很多功能,比如領取月奉,比如領取宗門任務,比如身份信息,比如作為信物出入道劍門的護山大陣。
但這種宗門的身份令牌的結構陣法極其復雜,不亞于一件法器級寶物,秦然是搞不出來的……他只是想搞一個進出丹峰護山大陣的信物。
晴天,上午湖邊,柳樹下,秦然靠在椅子上,拿著一只筆,在面前的紙上寫寫畫畫。他這個悠閑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美術專業的學生,在畫山水畫,畫眼前煙波浩渺的湖景。
但實際上……
「你在畫什麼?」擁有無限誘惑的嬌媚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問道,「是陣法嗎?」
秦然回頭,是一襲潔白衣裘擁有婀娜身段的涂山悠悠。
「嗯,這個是根據已有的陣法結構,構建出來的,與之相適的次級陣法。可以在不影響陣法運行的情況下運行……」他回答道,「通俗來講呢,就是進出丹峰護山大陣的信物的內部陣法結構。」
涂山悠悠看了《陣法基礎》,對陣法有一定的了解。但她只有基礎的了解……秦然這番話之于她,就相當于排列組合之于剛剛學會數字的小學一年級學生。
她听得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你這是,《陣法基礎》看完了?」秦然隨口問道。
涂山悠悠基本不出山洞的,而且按她那種看書勁頭算,也該看完了。
「嗯……看完了。」
「有什麼感受?」秦然看著自己紙上的陣法,問涂山悠悠。
「陣法……」涂山悠悠看向平靜的湖面,嘆道,「恐怕要盡我這一生去學習。」
「嗯!很不錯……」秦然點頭,「有這個覺悟,說明你看進去不少。」
「唉!」涂山悠悠嘆了一口氣。
秦然不再理她,繼續計算自己的陣法構造。
涂山悠悠在身後看著,她記憶力很好,那每一個基礎陣紋她都認識,但是……那些復雜的組合結構,組合方式,可能產生的效果,她稍微計算一下,就覺得頭昏。
好一會,她忽然問道︰「我很好奇,你年紀這麼小,是怎麼在精通煉丹的同時,還對陣法有這麼高的造詣。」
「這個啊……」秦然停筆,視線從紙上抬起來,看向湖面,看向丹峰外的霧氣,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回答道,「因為我是一個理科生。」
「理科生?」涂山悠悠不解。
「我數學和物理學得極好,生物和化學也可稱一聲尚可……」秦然喃喃說道,
「而陣法之道,可以用數學和物理來計算;煉丹之道,可以用生物和化學來研究。與其說我是在精通煉丹的同時懂一點陣法,不如說我是在精通陣法的同時懂一點煉丹。
他回頭看涂山悠悠,笑起來,「可惜我師傅非要教我煉丹,不然我現在應該是一個陣法大家……可以開宗立派那種。」
「數學,物理,生物,化學……」涂山悠悠听不懂是些什麼東西,但是她記起月圓之月那次秦然說的話,「是不是你那天說的什麼《概率論》之類的東西?」
「對!」秦然點頭,「概率論,就是數學的一個小分支。如果你學會了概率論,那麼毫不客氣的講,天下陣法你就懂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給你時間,你就可以布下任何陣法,也可以破解任何陣法。」
涂山悠悠听得精神一振,忙問︰「真的?」
「真的……」秦然回道。
不過是排列組合加窮舉法罷了。就算有三千個基礎陣紋,有能把電腦撐爆的無窮變化,但確實是可以一一列舉出來。
唯一的問題是,需要的時間可能長了億點點,說不得這個宇宙都重啟了,也還沒有舉完。
「請你教我!」涂山悠悠端端正正的作了一揖,像學生請教老師一樣,十分鄭重。
秦然看著她,一時之間忽視了她的美貌。狐狸精?九尾狐?竟如此好學?如此尊師重道?
要知道,龍七七那貨學了他的科研煉丹法,到現在也沒對他恭敬以待。
「只要你願意學……我會教你。」他回身過去,看著那邊翻騰的煙霧,說道,「只是很難。」
那些理科知識,所謂生物化學物理數學,他前世學了二十幾年,今世重新整理了二十幾年。
當然,這也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知識,是他前世那個世界,整個人類文明,最璀璨的明星們,花了幾千年才得出來的。
可以說,這就是那個文明最精華的知識。
他願意在這個世界將他知道的知識傳播出去,讓這個修仙世界的人們知道科學。
但是,何其艱難?
說得嚴重一點,是兩個文明的踫撞,說得輕巧一點,他是一個文明的火種……
而涂山悠悠聞言,不知道其中具體意味著什麼,她只是在為秦然這種無私大度而感動。
在這個敝帚自珍的世界,修士們無不把自己的功法秘法藏得更嚴實一些,生怕別人知道了自己功法的強弱,從而找到方法對付自己。
她未曾想過還有秦然這樣的人。
她更有些敬重。
「秦先生!」她再行一禮,其實她願稱一聲老師。
「那麼,我們從最基礎的,阿拉伯數字開始學起……」秦然換了一張紙,為涂山悠悠寫下十個阿拉伯數字。
有人說科學和玄學是兩條對立的路,甚至用科學世界和玄學世界來區分,但說這話的人一個是個民科生……
科學從不與任何東西對立,如果有東西無法用科學解釋,那一定是科學發展得不夠。
科學囊括一切,包括修仙……
科學修仙,有何不可?
或許傳說中的大道,就是發展到了極致的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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