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坐在湖邊刻木雕,刻著刻著,毫無征兆的,他忽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陰暗狹窄的空間里。
這個空間像是一個地底洞穴,仿佛亙古以來都沒有通過風,能聞到殘留在時間里的霉味。
「這是哪里?」
秦然抬起手看了看,手里空無一物,小刀木雕都不見了蹤影;他分明記得,他在為追風制作信物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又往四下打量,此處環境陰暗潮濕,空無一物……
不,某一刻,他眼楮一花,忽然在那邊角落里看到了一個背朝著他的白發老頭。
老頭盤坐在那里,身形干瘦,穿著一件柳青色的薄衫。
「你是誰?」秦然出聲問道。
此處空間有聲音響起,回答他的問題︰「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秦然一愣,迅速反應過來,凝視那蒼老的背影,沉聲道︰「噬極魔柳?!」
「還不算太蠢。」
秦然再次打量此處空間,知道這里應該是噬極魔柳的識海,而他此時應該是元神狀態。
「前輩把晚輩攝到這里來,有何事吩咐?」他問道。
誰知,噬極魔柳也問道︰「你把我帶到此處,想要做什麼?」
這指的是秦然把噬極魔柳栽種在丹峰的事。
「我救了你,不是嗎?」秦然不緊不慢的回答,直接變成了噬極魔柳的救命恩人,「當時我不折那一支柳枝,你殘存的元神也一定會被寧長老找到。」
「所以,我問你,你想要什麼?」噬極魔柳竟很好說話,對于救命恩情,想要報答,「你救了我,想要什麼報酬?」
「能救下前輩,是晚輩的福分,不敢要什麼報酬。」秦然道,「前輩把我放出去就行了。」
然而秦然看得很清楚,噬極魔柳是誰,這家伙是典型的魔道梟雄。為了合道,他不惜吞噬整個橫斷山脈,滅殺生靈無數。就這種生物,他會對人心存感激,會好心付與報酬?!
「要是你出去把我毀了怎麼辦?」見秦然不上當,噬極魔柳也就不裝了。
秦然聞言心下一突,因為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他本來決定在出去的第一時間就從靈氣中心、護山大陣陣眼位置移開噬極魔柳。
「我怎麼會呢?」他面無表情的拍馬屁,「我對前輩的敬意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大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噬極魔柳打斷秦然的棒讀,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來了,惡魔的交易。
秦然向那個蒼老的背影躬身一禮,道︰「前輩請說。」
「你為我找回道果,我教你分神之法。」噬極魔柳道。
秦然不做猶豫,干淨利落的應下︰「好!」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再說,等出去了,第一時間就砍了這惡魔柳枝。
可是噬極魔柳會放那麼低級的失誤嗎?不會!
只听那蒼老的聲音說道︰「為了保證我們都不會違背交易,我們立個元神契約。」
元神契約?
秦然精神一振,連忙抬手阻止噬極魔柳立元神契約的操作,道︰「前輩,這個交易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談談。」
什麼叫元神契約?就是字面意思,元神和元神之間立下的契約。
這是一種普遍存在于這個沒有禮儀道德的修行世界的比較「公平」的契約。契約生效,契約人即不能違背契約,哪怕是腦子里生起了違背契約的念頭,也會被契約反噬。
而秦然根本就沒打算遵循交易去找什麼道果,立這種契約不是找死嗎?再加上,和一個分神無數的大佬立元神契約,這是不是有點……
「你有什麼建議?」噬極魔柳問道。
「不如,你不再為難我,我出去之後也不動你。」秦然道,「這個交易如何?我們可以立元神契約。」
「我只是受傷了,不是沒腦子了。」那蒼老的聲音有了情緒,「你這人族小輩為何一再戲弄于我?」
「我想,是前輩你戲弄我在前。」秦然依舊平淡,說道,「你要我去找道果?道果在哪里?道果在靈南仙宗。您老人家是否高看我了?我像是能去靈南仙宗為你討回道果的人嗎?」
那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會,重新給出新的交易︰
「第一,我不殺你,你出去之後,也不許動我;第二,我需要道果,而你身上就有一顆道果,我以分神之法的第一重,向你換取這顆道果,以後每多一顆道果,你就可以從我這里多得到一重分神之法。」
這個交易看起來有點誠意了,秦然應下︰「可以。」
接著,兩人又完善了交易細節,比如︰
「秦然不可將噬極魔柳還活著的消息透露出去」、
「秦然不可更改湖底陣眼、靈氣之眼的位置」、
「噬極魔柳在傳法的時候、放還秦然元神的時候,不能動手腳」等等等等。
兩人一個是魔道梟雄,一個是老陰逼小狐狸,彼此之間是一點信任都沒有,生怕被對方在交易中做了手腳。
他們的具體交易就那兩條,一個互不侵犯,一個道果換功法,寫在紙上就兩行;但他們附加條件卻是一條又一條,能寫個十來張紙。
商議了好久,他們才終于簽訂了元神契約,由噬極魔柳施法,秦然接下,最終完成。
緊接著噬極魔柳傳秦然分神之法第一重,養神之法。
功法名叫《九極元神噬魔功》。
噬極魔柳以元神傳功,直接傳到秦然腦海中的,秦然看著自己腦子里功法,形狀欣喜若狂,又向噬極魔柳道︰「久聞前輩大名,卻還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
「老夫以種屬為姓,以功法為名,是為柳道極!」
「柳前輩……」秦然向白發老頭的背影躬身一禮,道,「還請前輩送我出去,不然他們該干蠢事了。」
「好說!」
兩人勾心斗角大半天,到這時,角落里那個白發老頭才回身過來,但秦然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元神就被送回到自己的肉身了。
所以他沒有看到那名叫柳道極的白發老頭的陰笑。
「你既然有了元神,當知元神的妙處。我不信你看了老夫的元神之法,會不動心……」就算簽了元神契約,但柳道極依舊在功法上設了陷阱,「修煉了我的功法,你就是我的分神了!哈哈哈……」
這陷阱很奇妙,柳道極並沒有違背元神契約。
因為功法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他沒有做陷阱,只是這功法屬于他柳道極的功法而已,一旦修煉,就會被打上他柳道極的元神印記,最終變成他柳道極的分身;
而柳道極也沒有害秦然的意思,在他看來,這對于秦然來說,是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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