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音中午出門的時候,說的是出去玩了。秦然還以為她恢復正常了,是真的跑出去玩了。
由此,他還在想,原來傻徒弟是真的沒有惹禍事,是真的在潛心修行劍法,一時不由得老懷寬慰,傻徒弟終于懂事了。
直到下午過了,李詩音沒有回家;晚飯熟了,李詩音還沒有回家。
對李詩音這個吃貨來說,其他時候都不要緊,但吃飯的時候都不回來……
秦然知道出大問題了。
他沖到正在干飯的追風面前,一把把他額前的「王」字揪起來,拽著皮毛,托著到屋外。
秦然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目光躲閃的追風,陰沉著臉,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嗷……爸爸……」大白虎匍匐下來,模樣殷勤,想萌混過關。
秦然理也不理,一雙眼楮冷冷地盯著他。
追風賣了萌,發現沒有效果,又偷偷的看秦然兩眼,看到秦然一臉寒霜,知道糊弄不過去了,這才支起上半身,低著腦袋,低聲道︰「詩音說,為了丹峰的榮耀……」
「嗯……」秦然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道劍門十大天驕……」追風說話的邏輯不是很清楚,斷斷續續的,顛三倒四的,但到底是把事情說完了。
「所以李詩音是跑去挑戰金丹中期了?!!」
秦然听完,將事情理清,頓時背脊發涼,一時間又是害怕又是憤怒,急忙起身,展開遁法,就要向主峰論道台飛去。
但他剛剛起身,就看見主峰那方夜空中,忽然有星辰落下,便見一道紫色劍氣一閃而過。
天外飛仙!
秦然不會認錯,盡管比起之前向他演示的那次,這劍氣有了變化,但他不會認不出自己徒弟領悟出的第一招劍式。
李詩音的劍道天賦就是頂尖的,听了他的話,不過幾天時間,就將這天外飛仙改進了。現在的劍氣凝實許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減少了,為了大了數倍。
他只看這一劍,就對這一戰的結果有了數,又反身回去坐好。
龍七七端著一碗飯,靠在門邊看追風被訓,她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見秦然飛起又落下,好奇問道︰「怎麼不去了?」
「不用去了。」秦然道。
他坐在那里,盯著追風一言不發,等著什麼。
這一只幾百斤重的小白虎在他的目光下不敢亂動,蹲坐在地上,低著頭數地上灰塵。
李詩音一招天外飛仙出,雖敗了宋澤,但代價是全身的法力。她轉身就走的身影很瀟灑,但拮據著使用運轉功法吸收來的靈氣很狼狽。
幸好主峰離丹峰也不是很遠,她不必支撐太久,很快就回了丹峰。她以信物穿過護山大陣,披著星辰往小木屋飛去。
「不知道還趕不趕得上晚飯?」她心想。
便往前看,發現木屋前亮著光,除了深居淺出的涂山悠悠外,丹峰其他人都在……但氣氛好像不是很融洽。
龍七七端著一個比她腦袋還大的碗在扒飯,碗里有一只大雞腿,叫李詩音多看兩眼;
追風不知道為什麼,該干飯的時候沒有干飯,一臉委屈的蹲坐在那里;
而師傅更是不妙,一張臉冷得跟寒冰一樣,眼楮里的怒火能把人烤熟。
據李詩音多年干壞事的經驗來看,這是事發了!
事發了怎麼辦?
自然是溜啊!
她從空中落下,往小木屋飛了一半,急急剎車,身上星辰之力大亮,倒轉劍尖,直往空中飛去。
「站住!」秦然發現李詩音的動作,怒喝道。
但李詩音是何等經驗?師傅正在氣頭上,老老實實站住不是等著挨揍?!她連忙以更快速度往外飛去。
「哼!」秦然怒吼一聲,丹峰是他的地盤,進了他的領域還想走?
他抬手掐印訣,護山大陣頓時啟動。
李詩音這個半文盲哪里知道秦然這護山大陣的妙用,她徑直飛過去,還妄圖以信物打開陣法通道。
然後她情急之下根本沒注意,她的信物沒能打開陣法通道,往外一沖……
「當!」她一頭撞在了護山大陣形成的防護罩上,直撞得頭冒金星。
她揉著腦袋,還沒回神,一回身,便被一個氣泡吸了進去。
氣泡帶著她,往地面秦然那邊飛速而去,她大急,腦袋也不揉了,提起傾星劍就去刺氣泡,但現在的她哪里還刺得動?
她刺著刺著就發現自己離秦然越來越近了,更近一點,她又看見了師傅的怒容。
「咳!」她不由得停下了掙扎,低下頭,拉長聲音喊一聲,「師~傅~」
「跑啊?怎麼不跑了?!」秦然真的是肺都要氣炸了。
「嗯……」李詩音低著頭,收了劍,乖寶寶一樣抱著小手不說話。
秦然一坐在椅子上,椅子發出「嘎吱」一聲響,他將李詩音從氣泡里放出來,一雙冒火的眼楮盯著李詩音,喝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
「師……傅……」李詩音為自己低聲辯解,「我打贏了!」
「打贏了?」秦然都氣笑了,立馬咆哮起來,「那宋澤是什麼境界?你是什麼境界?你們中間差了一個大境界!!!一個大境界!你知道嗎?
「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打得贏也好,打不贏也好;被人仰視也好,被人俯視也好。秦然都不在乎,他只在乎李詩音的生命安全。
什麼丹峰的榮耀?丹峰有個屁的榮耀!這麼大一個門派,都tm幾代單傳了,還好意思扯榮耀?
他秦然也根本沒有那勞什子的榮譽價值觀!
「越級挑戰,很威風,很了不起啊?!」秦然眼楮都是血紅的,他真的怕極了,「那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一個失誤,你就會葬送性命?
「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是指數級的!!」
什麼時候適合越級戰斗?只有生死關頭、萬不得已的時候!!
李詩音從沒見過秦然發這麼大火,她也沒想過文氣的月復黑的城府極深的秦然會發火,她知道這是真的生氣了。
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低著頭挨罵。
秦然的咆哮聲將整個丹峰都震懾住了,李詩音不敢動,追風不敢動,龍七七扒飯的動作都停下了,後山狐狸站在洞口眺望這邊發生了什麼。
咆哮完,秦然坐回椅子上,手扶著額頭,他感覺額頭的動脈在 的錘他的手。
憤怒是因為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他恐懼失去李詩音。如果李詩音因此而死,他該怎麼辦?他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又有了牽掛。他真的很害怕,如果李詩音以後還出去越級挑戰。
秦然停止咆哮後,丹峰靜謐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久,他站起身來,平靜的、沙啞著聲音說道︰「禁足,三個月!」
隨後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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