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死亡線上的掙扎

幾分鐘後,一輛車只開著昏暗的霧燈停在不遠處的路邊。是羅星宇開著車到了。

「祖琴,你說說什麼情況。」羅星宇一下車就向著莊祖琴跑過來。

「我給高思打電話,他不接,我循著他手機的聲音就找到了這里。」說著,莊祖琴把高思的手機拿出來給羅星宇看。

羅星宇蹲,拿出一支手電筒,橫著掃過雪地。

他解釋道︰「這積雪雖然很硬,但如果用力踩還是能踩出腳印的。手電筒的光,能把雪地上凸凹不平的痕跡放大。」

他一邊用手電筒照著,一邊仔細觀察。

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很輕,但依然被羅星宇發現了。那應該是兩個人的腳印,步幅很大,顯然兩人是在奔跑。

「快,祖琴,這邊!」羅星宇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站起身向著小山的南邊跑去。

莊祖琴趕緊跟上。

山坡的南面積雪較少,斑斑駁駁地露出了下面已經風化的火山岩地表。借著星光,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頭向下躺在山坡上。

「高思!」

「祖琴,你小心!」

羅星宇不確定那人是不是高思,他還保持著一絲警惕,但看見莊祖琴已經不顧一切地撲上去了,也只能快速跟上。

山坡有些陡,好在結霜的碎石已經被凍結在一起,踩上去並不會滑坡。莊祖琴手腳並用地跑過去,也算是有驚無險。

躺在地上的人確實是高思,只不過似乎處于昏迷狀態。莊祖琴想伸手去扶,被羅星宇阻止︰「祖琴別動他,說不定身上有骨折,你去車里把便攜擔架拿過來。」

莊祖琴不懂得野外生存和急救的知識,就立即起身去拿擔架。

杜欣瑩也在車里,由于羅星宇讓她在車里守著,她就沒有下車。看到莊祖琴,不由得問道︰「祖琴你沒事吧,找到高思了嗎?」

莊祖琴點頭︰「便攜擔架在哪里,他好像受傷了。」說話的時候,幾滴眼淚從她的臉上滑下來。

杜欣瑩手腳麻利,迅速找出便攜擔架,隨口安慰道︰「人找到就好,他一定沒事的。」

兩人帶著擔架回到高思身邊的時候,羅星宇已經托著後背把高思扶了起來。

羅星宇道︰「他沒有骨折,他是被麻醉槍打中了。現在他的身體還沒有知覺,也不能說話。我在他小腿上找到了這支麻醉彈。」

三人把高思抬上了擔架。莊祖琴和杜欣瑩輪換著,才把高思弄回車里,放平座椅讓高思躺下。

「他這樣,不會有事嗎?」莊祖琴撫著高思的額頭,十分擔心。

羅星宇已經發動了車子,說道︰「咱們得去醫院,麻藥過量可能會很危險。」

莊祖琴把手放在高思的臉上,此時他呼吸均勻,臉色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她依然很擔心,因為高思的臉一直都是冰涼的。

「小瑩,你查一下最近的醫院是哪里?」羅星宇邊開車邊說道。

「好,我查一下。」

過了一會兒,杜欣瑩直接把做好導航的手機放在駕駛位右側的手機托架上︰「希洛醫學中心,距離這里64公里,這是最近的醫院了。」

轉過兩個彎之後,車子駛出了莫納克亞天文台。羅星宇打開車大燈,車速也陡然加快。

「剛剛你為什麼不開車燈?」

「在天文台里面是不能開燈的,光污染會影響天文觀測,現在這里就無所謂了。對了小瑩,你幫我給梁老師打個電話,打通之後我來說。」

電話很快打通。羅星宇沒有告訴梁銘發生在高思身上的事情,他只說有急事晚上要去一趟希洛。

他還沒有來得及道歉,梁銘就道︰「小羅啊,你們有事就盡管去忙吧。我現在人在昴星團望遠鏡這邊,我前段時間組織的一個觀測任務數據出來了,我晚上正好留下來做數據分析,今晚就不跟你們一起行動了。」

羅星宇抓住機會,也就沒有跟梁教授深說,也就掛斷電話。

夏威夷大島的月復地是莫納克亞和莫納羅爾兩座火山,島嶼周邊地勢較低,分布著好幾座小城市。其中,高思一行人降落的地方叫做科納,而現在要去的地方則叫做希洛。科納位于大島的正西邊,而希洛則坐落在大島的最東邊,距離莫納克亞天文台也更近一些。

羅星宇把車子開得飛快。雖然他一直都說高思沒事,但莊祖琴看得出來,羅星宇心里也沒底,不然他不會在夜里把車開這麼快。下山的時候車速過快,就會在轉彎的地方不停地踩踏剎車,這很容易造成剎車片過熱導致剎車失靈,這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莊祖琴想提醒羅星宇開慢點,但她心里又希望快點,再快點,早一秒鐘把高思送到醫院也是好的。

杜欣瑩已經聯系上希洛醫療中心,說明了高思的情況,並報告了麻醉彈的型號。急診醫生提醒杜欣瑩關注患者的心肺功能,只要不發生心跳驟停,患者就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就在這時,一直平靜昏睡的高思突然渾身抽搐起來。

莊祖琴嚇壞了。

她緊緊抓著高思的手喊道︰「高思,你怎麼了高思,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過了一會兒,高思重新平靜下來。

就在羅星宇懸著的心放下,開始專心開車時,莊祖琴再一次哭了起來︰「高思他,他沒有呼吸了,高思你別嚇我。」莊祖琴開始拍打高思的臉,一邊拍,一邊又哭了起來。

羅星宇也覺察到了不對勁。他迅速把車停到了路邊,然後檢查高思的脈搏和呼吸。最糟糕的事情確實發生了。

「祖琴,你學過心肺復蘇吧?馬上給他做人工呼吸。」

心肺復蘇,莊祖琴是學過的。上高中的時候,她所在的學校就組織過徒手心肺復蘇技能的培訓,她當時還得到過‘急救衛士’的榮譽稱號。

得到肯定答復後,羅星宇又開始專注開車。他現在也有點慌了,麻醉劑注射過量最怕的情況就是心肺功能驟停。現在必須要雙保險才行。一方面要用人工呼吸維持高思的生命,另一方面必須盡早把車開到醫院,交給專業的醫護人員處理。

莊祖琴讓高思的頭轉向自己,又把汽車的靠枕塞到他的脖子下面,捏住高思的鼻子後,她深吸一口氣,用自己的嘴唇包住了高思的嘴巴。

莊祖琴做得很認真。她沒有想到,與戀人第一次兩唇相接,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的。這個小心思沒有影響到她的動作,但她因為焦慮而變得冰涼的臉頰卻多了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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