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申非常的憤怒，但是，他也只能屈服。
剛剛的時候，他只是想要說，就算是一億美元一艘也不賣，但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秦濤給搶過去了，然後就抓住了這個話頭，一直說了下去。（沒學過俄語，不知道也不賣這個翻譯過去是不是放在最後。）
一億美元一艘，虧嗎？
其實也不算虧，畢竟，對他們來說，沒有買家，這些潛艇就得銹在這里。原本阿三也是他們的大客戶，但是，由于在航母項目上和阿三發生了很多摩擦，所以，近期內阿三根本就沒有采購他們武器的計劃，尤其是潛艇，阿三在八十年代就開始購買了，現在還沒到買第二批的時候。
但是，按照格里申的計劃，這些潛艇是打算要賣兩三億美元一艘的，這也是他在莫斯科的時候，就和其他人分析之後得到的結果。
雖然中國有了核潛艇，但是技術都不咋地，常規潛艇的技術也很差，整體來說，也就是老毛子六七十年代的水平。
中國需要采購先進的柴電潛艇，需要他們生產的比目魚！（基洛級是北約代號，老毛子這邊叫比目魚。）
所以，他們的底價是兩億美元一艘，但是現在，這個價格已經沒法提了。
他相信，眼前的這些人真的會走的，那個秦總，絕對不會含湖，從一開始，秦總就在和他唱對台戲，這矛盾越來越大，如果秦濤他們走了，那這次交易失敗的責任，肯定是格里申的。
格里申干什麼了？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啊，對方用得著那麼大的反應嗎？
對方分明就是在故意制造緊張氣氛，故意挑撥矛盾，這樣一來，一旦交易失敗，責任就是格里申的！
這里的人會恨死格里申，那個菜皮洛夫的目光已經告訴他，如果這次交易吹了，那他以後將會有很多麻煩。
不用說背地里打悶棍了，僅僅是菜皮洛夫跑去莫斯科那邊鬧騰，就可以讓格里申很難受，格里申故意抬高價格，就是想要索要好處，因為中國人不肯給他好處，所以好好的交易就這樣告吹了！
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其他的軍工企業的負責人也會跟著來指責，到時候，格里申估計要丟工作的。
他不怕丟工作，但是，在這個崗位上，他能守護住國家的利益，所以，他還是比較珍惜的。
就這樣，格里申只能服軟了，就按照一億美元一艘，把這兩艘潛艇賣給中國人好了。
受到了挫敗的格里申，根本就沒有一起出席宴會，反正價錢什麼談好了，也沒有他什麼事了，他回去生悶氣了。
這個晚宴，大家伙其樂融融。
「這個什麼大毛武器出口總公司，就是來找麻煩的。」秦濤抱怨地說道︰「尤其是這個格里申，更是個出爾反爾的家伙，上次我們采購蘇-27戰機，原本都談好了，他們非得來橫插一腳。結果，讓交易足足晚了半年的時間！」
「沒錯，就是，我們大家伙都對他們不滿，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掌握著權力。」菜皮洛夫說道。
「菜皮洛夫廠長，感謝您今天的支持，干杯！」秦濤舉起了酒杯。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一杯酒進入肚子里，菜皮洛夫更加的開心了︰「這次貴方能把潛艇買走，幫我們解決了大麻煩啊！」
「是啊，不過，你們想過以後干什麼嗎？」秦濤問道。
「以後？當然和現在一樣了。你們不是還要訂購新的636型潛艇嗎？」
秦濤搖頭。
菜皮洛夫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您是說，我們這次得罪了格里申，所以，後續的訂單已經不可能得到了？」
這家伙，果然還是夠聰明的。
「現在這兩艘，就在你們的船台上，所以，莫斯科那邊無法干涉，但是，如果我們後續下訂單的話，那就是全新生產，畢竟，在大毛的國土上，能生產基洛級潛艇的，不止你們一個。而且，據我所知，聖彼得堡那邊的造船廠，有著更大的優勢。」
「沒錯，海軍部造船廠和莫斯科的關系最好，如果要是有新的訂單的話，就連阿穆爾造船廠都爭不過他們，好處肯定是要給聖彼得堡的！」菜皮洛夫心中不甘，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們這個矗立在伏爾加河上的造船廠，根本就沒有辦法和那些海邊的造船廠相比，他們也沒有太好的人際關系。雖然上一任廠長去莫斯科那邊混政壇了，但是現在好像還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來。
以後他們怎麼辦？
秦濤可沒有忽悠他們，畢竟，到了後期，就連海軍部造船廠之類的都沒有資格了，只剩下北德文斯克一個造船廠還在造核潛艇，其他的，哪里涼快去哪里，他們這樣一個內河造船廠，還有什麼機會？
其實，菜皮洛夫對此也是有所預感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很快到來。
「秦總，求您給指點一下。」菜皮洛夫開口了。
「這兩艘潛艇的訂單，會讓你們獲得一筆資金，利用這筆資金，你們必須要轉型。」秦濤說道︰「你們這個造船廠，根本就沒有辦法和沿海的那些造船廠相比，你們應該發揮自己的長處。」
「我們的長處？」
「是啊，下諾夫哥羅德原本就是一個工業城市，而你們也不止生產船只，二戰的時候，還造過坦克呢。」秦濤說道︰「我認為，你們應該發揮自己的長處。」
「我們的長處？」
「是啊，你想想，你們的長處是什麼？」
「我們的長處，還是造船啊，您該不會是說讓我們造坦克吧？」
「鐵路機車，鐵軌等等，你們都可以制造啊，不過，你們也不能放棄船舶建造，我認為，你們應該發揮自己的優勢，以後主要制造內河和沿海航行的船舶。」
如果忽悠他們，閹割了自己的造船能力，估計夠嗆，秦濤也只能繼續順著對方的思路說。
「內河？沿海？」
「是啊。」秦濤繼續忽悠︰「你們大毛這里，有著相當發達的內河水運系統，伏爾加河就是其中的骨干，當年紅色帝國成立之後，又進行了大量的疏通工程，形成了歐洲部分聯合深水系統（EGTS）…」
「我知道，可是，這些工程是為了讓我們建造的戰艦可以方便行駛，比如我們112廠，以前建造的核潛艇，就能直接通過船只運輸到其他海域，什麼黑海，波羅的海，甚至是東邊的白令海都沒問題。」
听到菜皮洛夫的話，秦濤有些無語，自己說得很清楚了，他好像還沒有明白？
「我們不說軍事上的，我們現在說民用項目。」秦濤說道︰「在大毛這里，通過搭乘內河游輪，就可以把大毛在歐洲部分的大城市統統走一遍。」秦濤說道︰「比如說坐船從下諾夫哥羅德出發，向南可以到達薩拉托夫和伏爾加格勒，向北可以到莫斯科，甚至是到聖彼得堡，這樣轉悠上一個圈子，欣賞沿岸的風景，創造一種悠閑的慢生活，怎麼樣？」
菜皮洛夫的眼楮慢慢地變亮了。
他們原本是造潛艇的，所以他們的腦子還轉變不過來，現在，莫斯科搞了那個什麼武器出口公司，他們注定無法爭取到訂單了，接下來，他們要干什麼？
造專門的內河游輪！
「據我所知，這幾十年來，在你們這里投入運營的各種內河船舶，幾乎都是東德、捷克等國的造船廠建造的，你們國內還沒有造船廠涉及這些船舶的建造，所以，你們只要率先打入這個市場，一定能一炮打響，以後，你們就可以靠建造內河船只來發展壯大了！」
「是啊，秦總，您說得太多了，太感謝您了，給我們提出了這麼寶貴的意見。」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秦濤也很客氣︰「這樣一來，你們現在的很多建造設備就沒用了，如果你們想要騰地方的話，我可以幫忙，把那些多余的設備弄走，比如說，只能用來生產潛艇的卷板機之類的東西。」
一旁的許正陽默默地陪在秦濤的身邊，心中卻是無比的感慨。
秦總繞了一個大圈子，終于談到了真正的目的︰什麼以後沒有潛艇訂單了，什麼幫助對方想出路，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就是這里的生產設備！
這里不僅僅生產877型柴電潛艇，同時，也生產過其他的潛艇，比如說最早的670型、671型、945型、641型等等，所以，這個造船廠的卷板機，不僅僅能卷三千噸的877型潛艇，也能卷排水量八九千噸的核潛艇！
如果把這里的生產設備給弄回去了，那麼，明州造船廠就能大張旗鼓地造潛艇了，不管是常規潛艇還是核潛艇，都能打造出來！
估計這才是秦總過來的真正目的，給海軍談基洛級潛艇，那不過是捎帶著的。
雖然和南泡菜國的三行公司有過接觸，但是，對方畢竟不可靠，誰知道會出什麼蛾子，還是在老毛子這里最容易得手。
現在，秦濤已經開出來了條件，就看對方怎麼說了。
對于菜皮洛夫來說，雖然秦濤說的這個前景很不樂觀，但是，如果因為秦濤這些話，就把造潛艇的這些東西全部賣掉，那就有些敗家子的行為了。
所以，他並沒有立刻就拍板，他只是在猶豫著怎麼開口拒絕，就在這時，另一個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麼？看起來這麼開心的樣子。」
「拉夫科夫斯基？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菜皮洛夫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轉移話題︰「秦，這位是我們112設計局的首席設計師，在他的手下，誕生了一款款先進的潛艇。」
秦濤看著面前的新面孔，臉上露出了微笑︰「拉夫科夫斯基先生，見到您很高興，您是大毛最優秀的潛艇設計師！我們國內的033潛艇，和貴方就有很大的淵源。」
提起老毛子的潛艇設計局來，首先讓人想到的就是紅寶石設計局，畢竟，這個設計局設計了一系列先進的潛艇，在紅色帝國時代，三分之二的潛艇都是他們設計的。
稍遜一籌的，就是孔雀石設計局，這個設計局最著名的核動力潛艇設計局，老毛子第一艘核動力潛艇、第一艘鈦合金潛艇，都是從這個設計局里面被設計出來的。
至于天青石？好像壓根就沒有什麼名頭。
這也沒辦法，這個天青石中央設計局，代號是112，和紅色索爾莫沃造船廠的代號一樣，這是因為這個設計局，原本就是造船廠的設計部門，後來從孔雀石設計局里面分流了一部分人，共同組建了這個設計局。
設計局當然也在下諾夫哥羅德，和造船廠在一起，他們設計局設計出來的產品，也是直接交給紅色索爾莫沃造船廠來制造的。
可以說，這簡直就是一對難兄難弟了，他們的組合，和聖彼得堡那邊根本就沒法比。
天青石設計局雖然名聲不響亮，但是，和東方的淵源卻非常的深，這個設計局在建立起來之後，第一個作品就是633型常規動力魚雷攻擊潛艇（北約代號羅密歐級，簡稱R級）。這個潛艇在老毛子那里，僅僅建造了22艘，之後就開始對外出口，比如埃及6艘、保加利亞、阿爾及利亞和敘利亞各2艘，在1959年，隨「二四協定」向中國轉讓制造，國內稱為033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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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十年里，祖國的水下，就是靠這種落後的潛艇來守衛，雖然後來有了035型潛艇，依舊是在前者的基礎上改進的。
隨著核動力時代的到來，各國的選擇不同，比如美國，就淘汰了所有的常規柴電潛艇，全部進入核動力時代，老毛子這里雖然兩者兼備，但是毫無疑問，核動力潛艇才是最出名的。
而在核動力潛艇方面，天青石設計局的產品卻非常的稀少。
他們第一款量產的潛艇，是670型核動力飛航導彈核潛艇（北約代號查理級，簡稱C級），在1964年到1972年間，共生產了11艘，之後又在1974年到1979年間建造了6艘改進的670M型。
和其他的設計局相比，這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
在這些年里，天青石設計局當然也在努力，設計出來了一艘艘先進的潛艇，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其他的設計局高歌 進，天青石設計局也不能原地踏步，他們在憋大招！
隨著洛杉磯級攻擊型核潛艇的出現，老毛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們提出了研制新型多用途核潛艇的戰技術任務書，技術指標相當高。比如說，下潛深度要比第二代核潛艇大1.5倍；要裝備最新型的魚雷、導彈武器；靜音性能要更好等等。
天青石設計局迎難而上，做了各種創新，尤其是攻克了大尺寸大厚度鈦合金材料焊接的技術難題，歷時十年完成了945型核潛艇的研制工作。
這種核潛艇最大的特點，就是下潛深度，足足能進入九百米的深度，不用說西方國家的潛艇了，就連對方的反潛武器，比如魚雷都無法適應這種深度，也就是說，如果在大洋上，被西方發現的話，那他們只要往深海里面一鑽，西方人就只能干瞪眼，沒有任何的應對措施。
但是，和其他的潛艇一樣，它的數量少，945型和改進後的945A型各建造2艘，總共四艘而已。
等到紅色帝國崩塌之後，天青石設計局再也沒有任何的產品問世。
現在的他們，應該是比較落寞的吧？想到這里，秦濤的心中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此時，听到了秦濤的話，拉夫科夫斯基的臉上，帶著自豪︰「沒錯，我們設計局是最優秀的，我們設計的產品，都是絕無僅有的。」
雖然天青石設計局的產品不多，但是，他們的每一款產品，都是跨時代的，都是有承上啟下的過渡性質的，都是能解決紅色帝國急需的，這也是他們的驕傲之處。
「那麼，現在貴方有什麼新的作品嗎？」秦濤問道︰「我對貴方的潛艇很感興趣。」
這句話就把對方給問住了，什麼新的產品？他們設計局幾年沒發工資了？他們為了自救，最近設計的產品，是滾筒洗衣機！
拉夫科夫斯基的臉紅了。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這種全新的潛艇，肯定是貴方最大的秘密。」秦濤說道︰「我不該讓您為難的。」
拉夫科夫斯基這才算是擺月兌了尷尬，他稍稍地點點頭︰「是啊，先進的潛艇，都是保密的。」
「那麼，以前的潛艇，能和我們說說嗎？」秦濤說道︰「比如說，貴方那款創造了下潛記錄的945型潛艇，是您設計的嗎？目前這艘潛艇還在建造嗎？今天在船台上，我們沒有看到。」
這下輪到菜皮洛夫尷尬了。
「我們這里還有一個完全封閉的潛艇生產車間。」菜皮洛夫開口說道︰「945型核潛艇，就是在那里生產的，不過，所有的潛艇都總裝完畢了，90年開工的那艘，正在被拆解。」
說起945潛艇來，外界知道的，就是945和945A，尤其是K-276艇將美國老的洛杉磯級核潛艇「巴吞魯日」號在水下直接撞報廢，而自己僅僅是輕傷，幾個月的修復就重新服役的事跡，讓人津津樂道。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還有945型，這種改進款的性能接近第四代核潛艇的水平。首艇K-123在90年3月就已開工，但是，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之後的大毛時代，都無法將它完工了，這艘潛艇在93年被莫斯科決定停建並拆除。
此時，听到菜皮洛夫的話，秦濤的心髒卻劇烈地跳動起來了。
雖然老毛子有大量的核潛艇，其中一部分還是鈦合金的，但是，鈦合金潛艇的最高成就，卻是945型！現在，既然踫到了這種好機會，怎麼能不抓住呢？
「那艘潛艇既然被拆解了，那麼，拆解開的廢鐵，你們應該能自己處理了吧？」秦濤向菜皮洛夫說道。
菜皮洛夫點頭︰「是的，目前拆解工作剛剛開始，雖然上級沒有說什麼，但是按照慣例，我們造船廠是可以處理的，不過，那些可不是廢鐵，而是鈦合金。」
「是廢鈦合金。」秦濤壓低了聲音︰「我認為，它值三百美元一噸。」
三百美元一噸？三萬美元一噸都不多！
三百美元，不過是航母的高強度鋼材的價格，絕對是不可能和核潛艇的鈦合金相比的。
此時的菜皮洛夫，是非常不滿的，不過秦濤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了。
「如果我們能把那些廢鈦合金采購過來，您將會得到三百萬美元的酬勞。」
三百萬美元，這是菜皮洛夫絕對不敢想的，他只要點頭，就能得到巨大的好處。
一艘945型核潛艇，用量六百多噸的鈦合金，這些鈦合金如果按照三百美元一噸來賣的話，也就是一兩萬美元，但是，菜皮洛夫卻能得到三百萬美元！
（具體用量多少，沒有找到，各種說法都有，有的說是蘇聯耗費了國家一半的鈦合金產量，也就是一千兩百噸，也有的說法是內外殼都是用鈦合金打造的。內部是耐壓殼，必須用鈦合金，外面居然也用鈦合金？這該多奢侈？所以，華東之雄就將它設定為六百多噸只有內部耐壓殼了。畢竟這玩意兒輕啊！）
雖然比上次買回來的鈦合金潛艇貴很多，但是，這可是90年才開工的全新核潛艇，上面用的鈦合金，那也是最先進的。
三百萬美元的價格，讓菜皮洛夫心動，不過，此時在場的人，不僅僅有他，還有拉夫科夫斯基啊！
這樣合適嗎？
秦濤和菜皮洛夫說完之後，又看向了拉夫科夫斯基︰「拉夫科夫斯基先生，我們需要這些鈦合金的全部的加工工藝，我認為，它也值三百萬美元。」
好處均沾啊，雖然菜皮洛夫的三百萬是自己的，拉夫科夫斯基的三百萬是設計局的，但是他既然是設計局的負責人，那麼，這筆錢也就是他的了。
不過，拉夫科夫斯基並沒有被巨大的驚喜沖擊，他看向了秦濤，眼神意味深長︰「請問，貴方要這些干什麼？難道貴方要造鈦合金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