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秦濤有些啞然。
「那是當然，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林老說道。
他的確已經迫不及待了，畢竟，戰略轟炸能力一直就是空軍的短板，現在也就是那三架白天鵝還算是能撐起來，但是一直都隱藏在黑暗中，不能露面，如果要是研制出來隱身轟炸機，向外界公開展示，那一定可以揚國威和軍威啊。
林老充滿期待。
「那我們是否得路過一下172廠和430廠？我們得看看他們的研發進展如何了。」秦濤說道。
其實，隱身轟炸機的項目也是他剛剛才做出決定的，畢竟，他的隊伍不能散，還得有新的項目，雙發重型機不能搞，也就只能搞隱身轟炸機了，現在，一切都沒有布置下去，直接帶著林老過去，有些倉促。
但是林老等不及啊。
「你想要知道圖-22M轟炸機NK-32發動機的仿制進展？」林老說道︰「這個不用過去，他們都來了，我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算了吧，還是咱們過去吧，還是在會議室里談這些比較正式。」
「林老，咱們剛剛喝了好幾杯酒，現在這滿身酒氣的，過去合適嗎？」秦濤問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林老搖頭︰「這幾杯酒，也就是潤潤嗓子，還怕我撒酒瘋？」
林老說完，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放下酒瓶︰「走，咱們現在去，氣氛正合適。」
秦濤只能跟著。
此時，空軍那邊的會議剛剛結束，眾人都領到了任務，從會議室里魚貫而出，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了一個聲音︰「172廠和430廠的同志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劉領導還在主席台上整理文件，听到這個聲音，趕緊站了起來，大踏步地走向門口︰「老林，你有什麼事嗎？」
「嗯，有點事，想要找他們了解一下。」林老說完，白了劉領導一眼︰「怎麼？我現在是不是沒有這權力了？」
「當然有。」劉領導趕緊點頭︰「我也留下來，列席會議。」
林老雖然退休了，也絕對不是人走茶涼，他的能量還是很大的，如果真瞅劉領導不順眼，還能把劉領導給弄走了。
看到林老和秦濤在一起，周國振就莫名地興奮了起來，好久沒有見到秦總了，這次他跟著林老一起過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難道是想要打听轟六K和轟六J的進展嗎？
430廠的江老表情就有些復雜了，他的喉頭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什麼。
「江老，最近可好？」就在此時，秦濤路過了江老的身邊，向他打招呼。
「很不好。」江老隨口說道。
「怎麼了？」秦濤頓時一愣，這江老的態度，貌似很不一般啊。
「秦總，以前您答應過我們的，在仿制NK-32的渦扇十六基礎上，開發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結果，你們…」
當初江老可是非常興奮的，他們測繪仿制NK-32發動機，關系到海空軍的重點轟炸機型號，而且，他們還提出要在這款發動機的基礎上改進燃氣輪機。
430廠想造燃氣輪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搞GT-15000的時候，他們過去幫忙，就有這種想法，結果呢？秦總說，你們先把斯貝仿制好了再說，于是，430廠就和這種燃氣輪機說再見了。
再然後，就是NK-32了，這可是大型渦扇發動機，在這種發動機的基礎上，足以開發出來四十兆瓦的燃氣輪機，當時秦總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呢？
天驕航空和二毛合作，在D-18T發動機的基礎上開發艦用燃氣輪機了！而這邊，因為NK-32的仿制工作還沒有結束，所以，艦用燃氣輪機的開發工作還沒有開始，肯定比不上天驕航空快啊。
這就意味著，NK-32改裝燃氣輪機的事情算是黃了。
秦總這樣做，不地道啊！
江老一直就是個直腸子，現在當著秦濤的面，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秦濤也是一愣，然後才想起來，是啊，還有這檔子事，自己怎麼給忘記了？
NK-32和D-18T都是三轉子發動機，都是紅色帝國在崩塌前幾年才搗鼓出來的先進發動機，但是，這兩種發動機還是有所不同的，NK-32是給轟炸機使用的，還是超音速的轟炸機，所以，它的涵道比就不能太大，否則迎風面積太大，而D-18T是給運輸機用的，為了省油，它的涵道比很大。
所以，如果兩者要改的話，還是D-18T更合適，誰省油用誰啊，當初秦濤答應NK-32的改裝，是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現在有了D-18T，當然要用後者了，而且，通過改裝艦用燃氣輪機，也能研究D-18T的技術，這樣萬一以後己方也需要超級巨無霸了，隨時都能生產出來配套的發動機。
秦濤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當初和二毛交流的時候很痛快，但是，他好像把NK-32給忘記了。
現在呢？
江老來抱怨了，他該怎麼說？
抱歉，我當初給忘記了？
不行，這樣的話，江老還不得和秦濤拼命。
「對，當初我是答應過啊，怎麼了？」秦濤決定來個反問。
怎麼了？這還用說嗎？
「秦總，貴方現在也在開發40兆瓦的燃氣輪機啊，這不是和我們研發的型號相同了嗎？」
「相同怎麼了，可以競爭啊。」秦濤說道︰「江老，馬上要二十一世紀了，競爭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江老無語了。
江老在直覺中，就以為明州集團的項目會頂了己方的項目，但是，他卻似乎忘記了，現在是有競爭機制的！
通過競爭來優勝劣汰，對被淘汰掉的對手來說是殘酷的，但是對整個行業來說是有利的，畢竟，只有競爭才能發展。
430廠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靠上級撥款，型號也是上級給的，不管是斯貝，還是NK-32，時間長了，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競爭機制，現在，想到這里，江老的臉上有些慚愧。
「是啊，競爭就競爭，我們有什麼可怕的。」江老說道︰「我們對自己的產品有信心。」
林老走在前面，就沒在意這些小事，他知道，秦濤會輕松解決的。
此時，林老和劉領導已經走到了前面，坐在了主席台上，林老看向下面︰「老江，你先來說說，你們測繪仿制NK-32的進展吧。」
听到林老問起來了這個，江老終于重新振奮起來了。
「好。」江老點頭︰「我們在得到了NK-32的樣機、以及當初的發動機設計師索伯列夫等人的幫助下，渦扇十六的仿制進展很快，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制造出來了一台核心機的樣機，準備展開試車工作。」
這可是NK-32！
在後世的各種資料中，對這種發動機吹到了天上，說是什麼老毛子壓箱底的寶貝，一顆螺絲釘都不會賣給東方。
這當然是胡扯，老毛子自己都生產不出來了，怎麼賣給東方，不過，這款發動機的技術的確是有很多獨到之處的。尤其是最大推力方面，絕對是全球轟炸機最強的發動機。
沒有這種級別的發動機，就無法生產大型轟炸機，圖-160擁有275噸的最大起飛重量，靠的就是這種發動機。
「我們在仿制的時候，發現老毛子的發動機有很多技術是落後的，我們就用自己的技術進行改造，所以，性能上應該會比老毛子原版的要強一些，尤其是壽命，我們預計不會低于一千小時，等到以後通過車長久性試車之後，或許還會達到兩千小時以上。」
這些是國內的強項，尤其是仿制斯貝的430廠，他們的斯貝壽命就很長，再加上國內的航空技術的發展，仿制出來的產品性能提高一大截，也就是很正常的了。
此時，听到這些進展，林老滿意地點頭︰「看來，三五年之內，這款發動機應該能成熟起來。」
「是的，我們絕對不會耽誤轟六K和轟六J的生產的。」江老說道。
430廠和172廠在一個城市，彼此聯系很多，現在靠著轟炸機項目，他們兩個廠又結合成了緊密的整體。
「如果在這款發動機的基礎上改動，比如去掉加力燃燒室，變成無加力的發動機，應該不難吧？」林老問道。
「這個不難…老林，難道咱們要有新的項目了？」江老是很敏感的，一款發動機對應一款飛機，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林老突然要無加力的發動機，那說明了什麼？
肯定是有新的項目啊。
劉領導也將期待的目光投了過來，林老已經退休了，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過來的，今天突然來了，還帶著秦總，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難道是明州集團要上新的項目，用這種無加力的發動機？
那是什麼項目？肯定是某種轟炸機！
想到這里，他也興奮起來了。
「老周，你們測繪仿制圖-22M的進展如何？」林老沒有直接回答，又問向了周國振。
「我們在仿制的時候，遇到了很多困難，不過都被我們一一克服了。」周國振說道︰「我們畢竟有生產轟六的經驗，而且我們也有了不少的先進技術，比如說飛機的起落架，在以前的時候，我們需要用焊接的方式來制造，現在，隨著我們國內已經有了八萬噸的模鍛壓機，我們已經可以整體鍛壓了，再加上我們先進的數控加工中心，制造出來的質量比老毛子的還好。」
上次在協調運二十的研制過程中，秦濤就听唐長虹說起來了起落架的問題，當時他就決定了，咱們自己搞，世界最大的是7.5萬噸的，那咱們就造個八萬噸的出來！
畢竟，己方要造大飛機，就不能沒有這種東西。
當時雖然耗費巨資，但是對國內的大飛機的發展來說，是有很大的好處的，現在，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在測繪仿制圖-22M的時候，飛機的起落架直接就能整體鍛造了。
哪怕就連老毛子的伊爾-76，都是分開鍛造然後焊接到一起的，己方的起落架終于是整體鍛造出來的了，這樣的強度自然會更高，壽命也會更長。
「還有飛機的整體大梁，我們也是可以用這個模鍛壓機給整體鍛壓出來的，在運二十上，已經用上了這種工藝，我們的轟炸機也一樣，很多部件都上去壓一下，質量就能高很多，不過，要說最讓咱們驕傲的，還是那個翼盒。」
由于林老已經退休，不再主持這些工作了，所以對這些情況知道的並不多，而秦濤平時工作繁忙，也沒有太多關注，以至于到了現在，秦濤才第一次听說這些領域里的進展。
凡是可變後掠翼的戰機，都需要一個翼盒，這個翼盒就像是一個套子，包裹住里面的轉軸，這樣避免外露，也能起到空氣動力學的作用。
和其他飛機相比，這個額外出現的翼盒就成為了機身空重的主要貢獻者，飛機設計師們都希望能盡量減少這個翼盒的重量。
美國的雄貓戰機使用的是鈦合金翼盒，以至于格魯曼公司還不得不發明出來全新的真空電子束焊接技術，就這樣，據說雄貓的翼盒重量還達到了八百公斤，而老毛子比較粗暴，直接用不銹鋼。
圖-22M這種級別的轟炸機，翼盒當然也得用不銹鋼，老毛子在某些時候很大方，比如用鈦合金造潛艇，在有些時候又很吝嗇，比如可變後掠翼的翼盒，當然了，這也可能不是老毛子不想用，而是因為無法攻克焊接難關。
那麼，己方是怎麼解決的？
秦濤好奇起來︰「我們怎麼把那個翼盒做出來的？」
「我們用了3D打印技術。」周國振說道。
這個技術秦濤知道，曾經幫安息國制造了一批雄貓戰機的零件，但是，秦濤只覺得這個3D打印是用來制造小零件的，翼盒那麼大的東西，也能3D打印？
「我們的3D打印技術已經能打印大零件了？」
「是的，最大可以打印12平方米的零件。」周國振說道︰「我們用鈦合金做翼盒，質量好，重量輕，比圖-22M的重量還要輕。」
「我們的改動要慎重，先解決了有無的問題再說，你們減輕了重量，是否還需要加配重？」林老認真起來了。
國內長時間來都在仿制飛機，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因為沒有吃透仿制飛機的技術，所以仿制可以，改進就要有很多問題了。
比如說，殲七在改進的過程中，用了馬可尼的航電，降低了重量，但是在機頭還得加一塊水泥配重塊，否則飛機就不平衡了，一直到改進成雙三角翼的殲七E的時候，才去掉了配重塊。
殲十一的改進，也曾經重復過這種過程，雖然用了國產雷達，重量比一噸重的N001輕了很多，但是，還得再額外加配重，否則就得調整飛控，但是飛控沒吃透啊！
現在，圖-22M的仿制，貿然減重也會遇到類似問題的。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貿然減重是會有問題，但是翼盒這一部分應該沒事，因為這一部分就在重心處。」周國振解釋道。
雖然林老是空軍的，但是林老畢竟不是飛機設計師，所以在很多方面，還是不夠專業的。
對其他飛機來說，重心可能在任何位置，但是對可變後掠翼飛機來說，重心必須要兩個翼盒所在的位置連線的中央才行，只有這樣才能在機翼轉動的時候保證重心所在位置不變，否則的話，對于液壓控制的戰機來說就是一場災難，隨時可能由靜穩定變成靜不穩定了。
所以，如果要是減掉其他部分的重量，機頭或者機尾，都會導致重心變化，從而讓戰機的改動困難重重，但是，如果要是只給翼盒減重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听到了周國振的介紹，林老點頭表示理解。
「林老，您問了我們這麼多問題，是有什麼新的任務嗎？」周國振問道。
此時，江老在那里也充滿期待，剛剛他問的時候，林老就給敷衍過去了，現在，周國振又問了出來，這到底是什麼任務，老林會說嗎？
「各位都搞了半輩子的軍工，難道連保密紀律都忘記了？」林老說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于是，沒有人問了。
林老站了起來︰「好，事情就說到這里吧，對了，是不是該吃飯了？趕緊去吃吧。」
看著眾人走了出去，劉領導開口︰「林老，難道是下一代轟炸機項目？」
別人不能問，但是劉領導得知道啊，畢竟現在空軍他說了算。
「是的，我和秦總剛剛商量過的。」林老點頭︰「由明州集團來研制這種隱身戰略轟炸機，可以飛到太平洋對面再飛回來。」
劉領導吸了一口冷氣︰「明州集團的下一個開發項目？」
「是的。」秦濤點頭︰「等到垂直起降的殲三十一A完成研發之後，我們就會正式開始這個項目。」
「那需要咱們空軍投入多少資金？」因為興奮，劉領導的話語帶著顫抖。
「我想了兩種方式。」秦濤說道︰「第一種，研發經費完全由我們明州集團自籌，但是研發出來之後，售價都是由我們說了算到時候，我們賣給空軍的價格肯定是要分攤研發經費的，如果空軍采購的數量少的話，或許一架飛機就得十億。」
B-2轟炸機的造價是六億多美元，但是如果分攤上研發經費的話，就會變成二十多億美元，國內的研發有成本優勢，但是就算是這樣，研發下來也是非常昂貴的，十億一架轟炸機，絕對不算多，甚至以後還會更高。
不過，不管最後采購價格多少，這樣布置，至少可以讓空軍現在不用花錢，畢竟，對空軍來說，現在的資金還是非常缺乏的，他們有大量的采購計劃，殲十，殲十一，殲十六，殲三十五等等，以後花錢是以後的事，現在不花錢就行，到了以後，國家的經濟力量更強了，多花一些錢也無所謂了。
至于以後空軍不要，讓明州集團巨額的投資打水漂？這個絕對不可能，這種大殺器是空軍夢寐以求的，他們怎麼會不要？如果他們不要，那明州集團就可以賣出去啊，這種大殺器除了美國之外，就沒有第二個國家有，所以，用戶肯定會有的。別人不說，狗大戶就肯定會要的。
「另一種方式，就是空軍完全介入，從研制開始，就由空軍來投資。這樣以後的采購價格就是生產成本加上利潤。」秦濤繼續說道︰「如果空軍肯投資，那麼，整個研制過程，空軍都可以參加，有各種新的想法也可以隨時提。」
「秦總，有沒有第三種選擇？」
秦濤好奇了︰「劉領導，您給我說說第三種是什麼？」
「咱們空軍提供一部分資金，但是也希望全部介入進來，隨時跟進研制的每一個過程。」劉領導說道。
秦濤點頭︰「成交！」
這可是空軍最急需的戰略轟炸機，空軍當然不能置身事外了，他們必須要加入進來，還得主導才行！這樣一來，他們就必須要出錢，但是把所有的錢都出了又有些負擔不起，所以他們希望只出一部分。
看到秦濤點頭，劉領導繼續開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款轟炸機上使用的發動機，應該就是我們測繪仿制的渦扇十六吧？」
「沒錯。」
「空軍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我們可不可以把這些當做我們在這個隱身轟炸機上提供的資金？」
「當然不行。」秦濤直接就給拒絕了︰「劉領導，你這算盤打得太精明了，給我們提供的資金，得打到我們的賬戶上才算。」
劉領導笑了笑︰「好，那咱們空軍再想想辦法，多了不敢說，幾百萬還是能湊出來的。」
在外界，幾百萬是天文數字，但是在空軍這里，幾百萬就是毛毛雨，只夠一個空軍基地的油錢而已。
「幾百萬的啟動資金還是夠了。」秦濤點頭︰「以後空軍有錢了，別忘記了我們就行。對了，劉領導，空軍是不是需要派人一直盯著這個項目？」
劉領導點頭︰「那是當然。」
「那麼，就請林老以後常駐我們明州集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