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尋聲望去,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張大軍師何故藏在樹後啊?」
「哈哈,非也,良不過是在樹後打了個盹,心里想著等將軍醒來後立刻前往拜見,畢竟那喜事耽擱的久了也就沒了。」張良笑道。
「喜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軍師還是隨我入帳去吧。」彭越心想姑且听听張良說些什麼,無論劉邦和張良提什麼要求都一並拒絕就好了,反正自己已經決定明日就去拜會項羽,以項羽贈劍的態度來看,必定是個好靠山。
「全憑將軍做主。」張良再次施了一禮。
「請。」彭越抬手在前引路,二人大步向里走去。
彭越的營地不算大,兩個人很快來到了中軍大帳。
彭越令軍兵給張良倒了碗水,然後拿過一張絹帛仔細的擦起倚天劍來。
「哎呀,良觀彭將軍的新佩劍頗為不凡,莫不是傳說中的名劍湛盧?」張良故作驚訝道。
彭越冷笑一聲,「此乃本將軍的家傳名劍倚天劍,並非湛盧,卻也不輸湛盧。」
「喔~倚天,好名字。對了,彭將軍,良有一潑天大功想讓與將軍,不知汝有膽取否?」張良話鋒一轉。
「講來。」彭越心說劉邦和張良會那麼好心?
「日前,良夜觀天象,算出彭城楚王大難臨頭,後結合情報仔細推演,適才已確定東郡秦軍主力去攻打彭城了。」張良語出驚人。
「此話當真?」彭越經張良這麼一提醒立刻就明白過來,怪不得杠里、城陽這邊打的如此熱鬧,濮陽那邊都不出兵幫忙,原來是繞道去攻彭城了。
張良喝了口水,「彭將軍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若非如此,杠里之戰又豈能如此輕松?
那東郡郡守本意是想以定陶、成武、昌邑、城陽四城之兵絆住我軍,然後從開封直插粟縣,奪取碭縣,強攻彭城。
不得不說他對彭城防守實力的判斷還是很準的,此時彭城那邊只剩呂臣招募的新軍和楚懷王的親兵了。」
「以東郡的兵馬想攻陷彭城也沒那麼容易,再說還有粟縣和碭縣兩道屏障。」
彭越不信楚國會為了援救趙國將自己至于死地,東郡秦軍的威脅,那楚懷王又豈會不知呢?必然是有所準備的吧。
「彭將軍有所不知,那粟縣只有魏將皇欣、武滿近期收攏的魏國殘兵和招募的新兵,而碭縣原本就是沛公負責防守的,主力俱在此地,碭縣實際上已經空了。故此,彭城當真危急啊。」張良感嘆道。
「既然彭城危矣,你軍為何不趕快去救援呢?」彭越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張良詭計多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著了他的道。
「當然要救,而且不光要救,良還想全殲秦軍主力呢。」張良微微一笑想傾城。
「喔,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軍繞到秦軍後方去包抄?確實功勞不小。敢問項羽的北路大軍是否會出兵救援?」
彭越心中冷笑一聲,數萬秦軍拼死突圍豈是他這三千人能阻擋得了的?東郡郡守也不是傻子,沒有萬全的把握全身而退,他會冒此風險奔襲數百里?
「此等功勞何必與項羽分享?再說項羽軍的任務是渡河救趙,他若是率軍回援豈不是正中秦軍下懷?」張良眼楮微不可查的一閃,果然是項羽的人麼……
「唉,實不相瞞,昌邑攻城戰我軍傷亡不小,全軍疲累,我正欲率軍返回澤中休養,此潑天大功怕是與我無緣啊。沛公兵強馬壯,也不差我這三千人吧,縱然不能全殲東郡之敵,將其擊退守住彭城應該不在話下。」
彭越想了又想還是不能順了張良的心思,更何況自己已經知道了東郡秦軍攻打彭城的消息,想取功勞還用跟在劉邦軍後面嗎?
關鍵是項羽如今已經對他表示出了極大的善意,自己完全沒必要再跟著那個無賴混嘛。
「既如此,良便不打擾了。我軍確實兵強馬壯,此番來找彭將軍也只是為了加個保險罷了。」張良站起身來。
「那彭某就預祝沛公與軍師馬到功成了。」彭越起身拱手道。
張良還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可是當他走到軍帳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不知項羽的使者除了送劍之外,還和彭將軍說了些什麼?」
「哈哈哈,先生不急著回營了嗎?」彭越笑道。
「將軍不願告知在下嗎?」張良用眼楮的余光看向彭越。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他只是夸贊了一番我在杠里之戰的表現罷了。」彭越有心隱瞞項他來訪之事,可是一想起張良躲在樹後可能都看見了,也就沒必要再掩飾什麼了。
「喔,原來如此。彭將軍,保重。」張良說罷大步離開。
昌邑城下。
「發射!」劉邦親自上陣,站在投石車旁邊賣力的揮舞著寶劍。
嗖……
一顆人頭大小的石頭被投石車拋了出去,飛呀飛,啪嗒一聲落在城牆之上的無人之處,將一塊大好牆磚砸得四分五裂,但也就僅限于此了。
「中了!主公中了!」周興奮大叫。
「好!大家沖鴨!投石車不要停,給我再來一發!」劉邦深感欣慰,經過了這麼多次試驗,終于把石頭拋到城牆上去了,不容易啊!
然而,劉邦軍再次被秦軍的弩箭射退,連牆根都沒踫到。
盡管攻城的軍兵都扛著大盾,但是到了近處之後破綻還是不少。
至于那投石車,在成功命中了一發之後,接下來連續三發都沒能命中。
「收兵,讓他們都回啦吧。」劉邦現在終于知道晚上攻城的好處了,守軍不容易命中,也不容易躲。
若是在晚上,剛才拋上城頭那塊石頭或許就能砸死一兩個倒霉蛋,嗯?一兩個?
「鳴金收兵!」郭蒙當即傳令,要依著他的意思早該收兵了,若是有一百台投石車或許還能期待一下,一台?主公高興就好了。
這時,張良也從彭越的大營回來了。
「軍師,還是你來攻城吧,務必把昌邑給我攻下來,我要屠城!」劉邦不爽道。
張良無奈的嘆了口氣,「主公,你若是非要屠城也不是不行,只是咱們的大本營碭縣就要被秦軍攻破了啊。」
「嘎?秦軍攻打碭縣?那咱們快些回援啊!」劉邦可不認為張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主公稍安勿躁,天色將晚,且大軍久戰疲憊,可先回到成武休整,待明日早起回援不遲。」張良早有定計,甚至是彭越的反應都已經料到,唯一意外的就是項羽派人聯系彭越。
「就依軍師所言,傳令下去,即刻拔營起寨,回成武!」劉邦一刻都不想在昌邑待了。
臨行前,周和郭蒙記錄了如下文字︰昌邑之戰,沛公親自上陣,殲敵無數。城破在即,乃棄之回救彭城,故昌邑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