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陳留縣鄰鄉。
因為東郡郡守借走的人馬沒回來,防守力量嚴重不足,使得鄉長姜卓連日來都寢食難安。
而現在,這種日子終于要到頭了。
一支大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高陽城下,並且喊話讓他投降。
正是從成武跋涉至此的劉邦大軍。
劉邦的本意是直接攻佔高陽,若是秦軍敢反抗就屠個城以泄兵敗昌邑之憤。
但是蕭何、樊噲等人拒不听從,張良臨行之前就已經吩咐他們不能再由著劉邦的性子來了。
劉邦沒有辦法,只得把勸降高陽的事交給了蕭何去辦,並且言明,倘若那高陽鄉長不給面子,可就別怪他屠城了。
不過蕭何與樊噲並不買賬,屠你妹啊,成天想著屠城,要不是他揚言屠了昌邑,那昌邑的軍民會上下一心拼命守城嗎?
高陽城池雖但若是軍民齊心拼命防守,就算攻下來了,也必然會有一些損失的。
此時,高陽城內,姜府。
鄉長姜卓一邊捏著手來回走動,一邊神神叨叨的說個沒完。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陳留的援兵怎麼還不到,我到底是該投降劉邦還是死守城牆呢?投降之後劉邦翻臉殺了自己可怎麼辦?不投降,萬一陳留不派援兵來呢?高陽這點兵馬哪里是劉邦數萬大軍的對手啊」
「報!鄉長,鄉長不好啦!」鄉尉王飛盔歪甲斜的跑了進來。
「何事驚慌?」姜卓心里頓覺不妙。
「那守門的瘋子把城門給打開了!他把劉邦大軍給放進來了啊!高陽丟了啊,咱們快跑吧!」王飛擦了把汗。
姜卓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好在及時緩醒過來,「跑?往哪跑啊,還是快隨我去迎接劉邦,求饒一命吧。」
「唉,姜鄉長,我听聞那劉邦喜好美色,咱們何不為其獻上兩個美人?」王飛其實也不想跑,劉邦大軍如此威勢,怕是逃到陳留也不保險啊。
「此話當真?」姜卓眼楮一亮。
「千真萬確啊。」王飛言之鑿鑿。
「好!事不宜遲,趕快把鄉里最漂亮的美人抓來!」姜卓心說早知如此,自己還怕個屁啊。
「呃,鄉長大人,咱鄉里最漂亮的美人都在你府中啊,性命攸關,你可千萬別舍不得。」王飛笑道。
「啊?喔,對,本官新納的兩房小妾確實漂亮,可她們都不是完璧之身啊,劉邦能滿意嗎?」姜卓擔憂的問道。
「無妨,下官都打听明白了,劉邦此人可是葷素不忌老少通吃,只要是n就行。」王飛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若是姜卓不同意,他也只好下黑手了。
「大善,事不宜遲,本官這就去內宅讓那二女打扮一下,若是那劉邦一會來了,你可好生招待。」姜卓事到如今又有些擔心那兩個小妾不夠貌美,患得患失起來。
「大人速去,這里交給我。」王飛拍著胸脯說道。
高陽投降,劉邦雖然沒屠到城,卻也沒什麼不開心的。
因為高陽鄉長等人都非常的識時務,還主動送了兩個美人,劉邦一高興,就沒罷免高陽這些官,讓其從秦國的官直接變成了楚國的官。
天還沒黑,劉邦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鑽進了臥房之中,一想到今夜有兩個美人侍奉,劉邦就激動的不行。
「沛公大人旅途勞頓必是累了,妾身二人燒了熱水為沛公大人洗腳如何?」其中一名女子說道。
「喔,好好,嘿嘿,你們不僅長得漂亮,還如此懂事,讓本公如何不喜歡啊。」劉邦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快,有人端著洗腳木盆走了進來。
那二女親手為劉邦月兌去鞋襪,細心的給劉邦洗起腳來,時不時的按摩幾下,讓劉邦頗為享受。
恰在此時,門外有軍兵來報。
「啟稟沛公,府外有異人求見。」
「異人?長什麼樣?何故見我?」劉邦有些好奇。
「回稟沛公,那人穿衣打扮像個大儒,但是腰懸寶劍,手里卻拿了壺酒邊走邊喝,頗為不羈,又說他才是打開高陽城門的功臣,並非是高陽鄉長下的命令。」軍兵如實回答。
「大儒?儒生?本公最討厭的就是儒生!你去告訴他,本公正忙著公干,沒時間見他。」劉邦撇了撇嘴,儒家人太討厭了,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
「喏。」
「唉,等等!你問清楚了,若是城門真是此人幫忙打開的,就讓蕭何賞他些錢財。」劉邦覺得此人前來無非就是想討點賞錢,直接打發了算了。
「喏。」軍兵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府門。
姜府大門,酈食其一臉傲然的站在門口,看見報信的軍兵回來便想往門里走,結果卻被軍兵攔了下來。
「這位先生,沛公正忙著公干,無暇見先生。若是那城門真是先生打開,可隨在下去領些賞錢。」軍兵拱手道。
「忙著公干?嘿嘿,在下听聞姜鄉長府中有兩個小妾頗為貌美,該不會這就是沛公口中的公干吧?哼,食其听聞沛公是個德行高尚忠厚老實之人,緣何如此輕視于我!」酈食其拔出寶劍吼了起來。
軍兵自知心虛,便笑臉安撫道,「先生切莫動怒,沛公不見先生是有原因的,請听在下一言。」
「講來!」酈食其抖了抖手中的寶劍。
「先生不知,沛公最討厭的就是儒生,曾經還在儒生的帽子里尿過尿,故此先生穿這身衣服前來,沛公又怎麼會見你呢?」軍兵攤了攤手。
酈食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倒是我錯怪沛公了。勞煩兄弟再去通傳一下,就說本人姓酈名食其,並非儒生,而是高陽酒徒,此番來見沛公非是來討賞錢,而是有要事相商。」
「也罷,那在下就再去一次,不過沛公見不見你,在下就不知道了。」軍兵心說以沛公的尿性,此時怕是已經開始顛鸞倒鳳了吧?
「多謝。」酈食其鞠了一躬。
其實,這個軍兵還真猜錯了。
劉邦此時還在洗腳呢,那兩位美人把他的腳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確實緩解了不少疲累,長夜漫漫,先調自然也是極好的。
當那軍兵來到房前之時,劉邦剛給那二女講了個葷笑話,逗得二女咯咯直笑。
「啟稟沛公,那人說他不是儒生,而是高陽酒徒,並且不是為了賞錢,說是有要事相商。」軍兵硬著頭皮在窗外說道。
「不是儒生?高陽酒徒?還有要事?那好吧,帶他進來吧,本公就在房間內听听他的要事。」劉邦心情不錯,而且也確實對這個高陽酒徒有幾分好奇。
「喏。」軍兵松了口氣,立刻去大門口找酈食其去了。
很快,酈食其來到了劉邦所在的臥房,剛一進門就看見劉邦岔開雙腿,兩名秀子正在為其洗腳的畫面。
「你就是酈食其?有什麼話快說吧。」劉邦一看來人是個糟老頭,頓時沒了興趣。
「大膽酈食其,你見了沛公怎敢不拜?」二女怒道。
「哼!老夫素聞沛公德才兼備,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告辭了!」酈食其說罷狠狠的瞪了那二女一眼轉身欲走,坦胸r的成何體統!
「且慢!高陽酒徒是吧?你這脾氣本公喜歡,若是此二女沖撞了閣下,本公代他們道歉就是。你不是說有要事相商嗎?沒說完就走,豈不可惜?」劉邦捏了捏二女的俏臉以示懲罰。
酈食其拱了拱手,「沛公,你不是想要誅滅暴秦,奪得天下嗎?那又為何如此這般傲慢的對待長者呢?」
劉邦聞听此言當即失色,他想奪得天下這事雖然是真的,但他此時還是楚懷王的臣子,並未公開,此高陽酒徒能一語道破,並且半點都不懼怕他,必定是個不凡之人。
想到這里,劉邦果斷站起身來,把外套穿好,又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躬身施禮道,「長者莫怪,適才劉季是故意為之試探先生,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先生海涵。暴秦無德,本公正欲滅之,先生有何高論,還望不吝賜教。」
酈食其急忙還了一禮,「沛公言重了,高論不敢當,不過酈某確有一計可以助沛公兵不血刃奪取陳留,需知那陳留可是糧草滿倉的富饒之地啊。」
「此話當真?」劉邦大乎僥幸,多虧自己見了這位高陽酒徒啊,若是早早歇息豈不是錯過了這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陳留那樣的堅城攻取難度不在昌邑之下,強攻心里當真沒底。
「然也!沛公不知,老夫與那陳留縣長有舊,此番前去定能說服他獻城投降。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沛公的大軍還是要開到陳留城下,再派一名勇士協助于我,屆時就算那陳留縣長不投降,酈某也敢當眾斬了他的腦袋,陳留唾手可得!」酈食其自信的說道。
「大善!就依先生此計行事,若是先生真能立此功勞,本公願封酈先生為廣野君,決不食言!」
劉邦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關中王,有了陳留滿倉的糧草和一城之兵,西征咸陽把握又大了幾分,看那項羽憑什麼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