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泌陽縣。
梅鋗義軍所在之地,位于南陽郡東部。
和張良同時出發的張蒼也是經歷了一番艱辛方才到達此地的,他這邊雖然道路好走一些,卻是距離更遠,而且秦軍把守的也很嚴密。
本來呢,張蒼經歷了劉季絕河的打擊之後,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劉季了。
但是張良卻是死活不同意各種挽留,劉季那邊也不答應他告老還鄉,還要讓他來找梅鋗。
最後沒有辦法,張蒼只得答應下來,若是能求得梅鋗出兵幫助劉季,也算對劉季和張良有個交代了,若是求不來,那也沒辦法,張蒼還是要走的,並且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張良。
張良見張蒼是一心想走,也就勉強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並沒有給張蒼太多的資源,想說服梅鋗全靠反秦大義,劉季也沒對張蒼報太大希望,安排了一隊兵馬帶了些干糧護送張蒼上路了。
一路上張蒼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不告而別,直接從南陽東邊的陳郡繞路回陽武。
但最終,張蒼還是選擇了信守諾言,來到泌陽見一見番君吳芮麾下的第一大將梅鋗,並且盡力去說服他,只當圖個心安吧,若是說服不了,再去陳郡不遲。
……
「張蒼?不見。」梅鋗知道張蒼是劉季麾下的說客,此次前來除了說服他幫忙打呂齮之外還能有什麼事呢?
實際上,梅鋗早就收到吳芮給他的來信了,已經得知吳芮投靠了項羽的陣營,他之所以還在南陽郡,也是吳芮布的局,萬一項羽將來攻打南陽郡,他這支兵馬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喏。」軍兵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這時,房間內的另外一個人卻說話了,「梅將軍何必如此絕情呢,張蒼這老頭也不容易啊。」
「喔?蕭公徵認識他?」梅鋗有些好奇,他面前這位可是個眼高于頂的人物啊。
「算是故人吧,他還在陽武的時候,我去拜訪過他,因為盟主覺得他是個人才,很想收服。只可惜,當時他已經答應張良投靠劉季了。」蕭公徵追憶道。
梅鋗頷首,「來人!」
……
張蒼在營外搓了搓手,看見剛剛前去通報的軍兵回來了,頓時露出了笑容,「辛苦辛苦,我可以……」
「抱歉,我家將軍說不見,張公請回吧。」軍兵冷語道。
張蒼難掩失望之色,即便他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再努努力。
「這位軍爺,勞煩你再通傳一聲吧,我是代表沛公來求見梅鋗將軍的,從陽翟那邊趕過來的,路途遙遠,看在我這一把年紀的份上,幫幫忙吧。」張蒼說話間從懷里掏出了一小塊金子。
軍兵嘆了口氣,「張公,你這麼叫我,我擔待不起啊,將軍他說不見就不見,他可嚴厲的很呢。」
恰在此時,從營內跑出來另外一名軍兵,「張蒼何在?將軍有請!」
……
張蒼邊走心里邊嘀咕,怪哉啊,本來不見,怎麼突然又想見了呢?
很快,軍兵領著張蒼來到了梅鋗所在之處。
「啟稟將軍,張蒼帶到。」軍兵抱拳一拜。
「張蒼拜見梅鋗將軍。」張蒼躬身施了一禮。
「嗯。」梅鋗朝著軍兵揮了下手,然後看向了張蒼,「呦,果然是儀表堂堂,張公請坐。」
「謝將軍。」張蒼松了口氣,看來這梅鋗還挺和善的嘛。
「張公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蕭公徵走了過來。
張蒼轉頭一看,「你是……喔,是你!」
「在下蕭公徵。」蕭公徵微笑道。
「喔,老朽記得,記得,適才多謝蕭公子了。」張蒼終于明白為什麼梅鋗先不見後來又見了,肯定是蕭公徵幫忙說情了。
蕭公徵抬手示意張蒼坐下,然後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張公客氣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你先和梅將軍談正事吧,待會咱們再敘舊。」
「喔,對,對。听聞番君吳芮德行高尚,只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能見到番君麾下的梅鋗將軍也是一大幸事啊。梅鋗將軍,我這次來是代表沛公來請求貴軍出兵幫忙攻打盤踞在犨縣的呂齮南陽秦軍的,大家同為反秦義軍,理應互相幫助,將軍以為如何?」張蒼拱手道。
梅鋗笑了笑,「張公啊,反秦義軍理應互相幫助沒錯,但是我對沛公所指的互相幫助有些不大理解,項羽盟主派司馬卬走水路擊秦,沛公卻到平陰絕河,這算是互相幫助嗎?還是說,沛公如今求的也是這樣的互相幫助?」
張蒼臉色臊的通紅,「呃,梅將軍說笑了,那是沛公一時糊涂,他現在急著攻打南陽郡也是想為自己的過失贖罪啊。只可惜沛公大軍被南陽郡守呂齮擋在犨縣進不來,若得梅將軍相助兩軍內外夾擊必能破之。」
梅鋗抱了下拳,「張公口才了得,梅某佩服,不過沛公之所以著急,多半還是因為惦記著關中王之約吧?」
「……」張蒼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沛公絕河已經鬧的天下皆知了,誰不知道沛公把關中王之約看得比道義都重?
「張公啊,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我這點兵馬也不夠,沛公若是想兩面夾擊呂齮,當去南陽西邊找王陵啊,張公你來錯地方了。」梅鋗一看張蒼也是個要臉的人,也就不打算再刁難下去了。
張蒼苦笑道,「王陵那邊是子房親自去的,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我听說那王陵和沛公並不和睦。當然,就算子房那邊成功了,梅鋗將軍若是能夠領兵助戰,此役戰果也必定更大,若是能一戰擊潰呂齮軍,南陽大事可定矣。」
梅鋗沉吟少許,「張公,倘若我出兵相助沛公,將來若是打下南陽郡,地盤如何分配呢?沛公總得給些好處吧?」
張蒼聞言一滯,這事張良也沒告訴他啊,「呃,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沛公必定會合理分配的,再怎麼也不會讓梅鋗將軍吃虧的,這一點……呃,梅將軍盡管放心。」
「喔,我懂了。既如此,張公遠道而來就多住幾日再走吧,正好借這個時間,我派人去問問番君能否出兵。」梅鋗微微一笑。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