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結束了誓師大會之後,便將殺叔證道之事通告全軍,然後全軍拔營起寨開始追擊劉季殘部。
同時,項羽將昨夜那幾名知情不報的軍兵各罰了十軍棍,並且加派了人手將張良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靠近,哪怕是送飯,都要經過好幾名軍兵檢查。
項羽出發前又見了張良一面,把殺項伯祭旗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听得張良目瞪口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泄密的那個人。
這下不用懷疑了,劉季軍中根本就沒什麼高級奸細,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真的可能是項羽的重瞳之故啊!
可劉季等人知道此事會如何想?怕是有一半人都會覺得他才是那個項羽派來的大奸細吧!
項羽走後,張良慘然一笑,心中莫名想到了一句話,既生良何生羽!
實際上,項羽斬殺項伯的消息傳的沒那麼快,而劉季等人現在也沒心思去想別的。
他們昨夜集合軍隊逃往漢中,結果願意跟隨劉季的軍隊卻只有兩萬余人,加上漢中的酈商所部才勉強達到了三萬兵馬。
而其余的七萬大軍,或是早早就前往鴻門投降了項羽,又或者是听到劉季行刺項羽被其斬殺的消息後,果斷執行了項羽原地待命的軍令,與劉季劃清了界線。
韓將信和蕭何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即便將劉季沒死也沒去鴻門的消息傳到各軍,也沒多少人相信。
不過,劉季始終都沒敢露面,而是偽裝成傷兵混在曹參的軍中,由呂澤的軍隊護衛劉家滿門老小。
可當劉季逃到子午口的時候,赫然得知已有楚軍在此據險把守了,而且還是楚軍大將蕭公角。
前往漢中的山路本就險地遍布,現在又有了楚軍把守,別說他們現在只有三萬不到的兵馬,就算依舊有十萬大軍也無法輕易攻入。
劉季和眾將一商量,與其強攻子午口打進子午道,不如走另外一條路,也就是入口在眉縣的褒斜道。
因為褒斜道的路程比子午道要近上很多,而且那邊不僅僅可以通往漢中,再向西百里就是通往隴西郡的入口。
其實,隴西入口向南四十里處也有通往漢中的入口,正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那個陳倉。
只不過,此路非常隱蔽,知曉的人極少。
按照歷史記載來看,包括項羽、劉季、韓信、範增在內的所有這些在關中的人都是不知道陳倉這條路的,韓信也是入了漢中之後才得知有陳倉道這麼一條小路。
實際上,從關中咸陽去往漢中有很多條棧道,其中四條最為有名,子午道、陳倉道、褒斜道和儻駱道。
儻駱道又名黨駱道,駱谷道,始通于三國,是穿越秦嶺連通關中與漢中最近捷的古道路,秦末這個時候還沒開通。
子午道的入口名為子午口,就在咸陽的南邊,離咸陽最近,可南入子午谷翻越秦嶺通往漢中、安康及巴蜀。
古代稱北方為子,南方為午,南北走向的道路即稱子午道路。
子午道基本上算是南北走向,可以抵達漢中郡東部的大城直城,從直城再向西走三百余里就是漢中郡治南鄭。
褒斜道開闢于史前時期,《華陽國志》引《蜀志》稱其始通于三皇五帝,是循渭水支流斜水與漢水支流褒水兩條河谷而行,因其北入口在眉縣斜谷口,南出口在漢中褒谷,故稱褒斜道。
古代由咸陽去漢中,先入斜谷,後入褒谷,故亦稱斜谷道,幾乎直達漢中郡治所在。自北魏以後,褒斜道線路多次變化。
項羽和範增等人判斷劉季最有可能走的就是褒斜道,故此子午道那邊只派了蕭公角,而褒斜道這邊卻是龍且和英布,陳倉那邊還有司馬卬。
可以說項羽是準備把眉縣當做與劉季大軍的決戰之地的,就連眉縣渭水北岸都派了于英駐守。
這張天羅地網早在鴻門宴之前就已經被確定下來了,項羽其實不大相信劉季敢現身鴻門的,最有可能就是逃往漢中。
……
「如之奈何啊!」一副軍兵打扮的劉季趴在臥榻之上哭喪著臉。
蕭何嘆了口氣,「等一會兒斥候回來之後就知道真假了。」
韓將信眼珠一轉,「此信若是虛張聲勢,咱們直接走褒斜道就行了。但若是真的,卻也未必沒有辦法。起碼這送信之人是心向沛公的,有此內應在未必就不能突破楚軍封鎖。逃往隴西倒是相對容易一些,但是隴西地盤太小,也不比漢中利于防守啊。」
劉季眼楮一亮,「上將軍可有良策?」
「等斥候回來再說吧。」韓將信心中慨嘆,當初他被張良說服輔佐劉季,如今張良不在,沛公又不敢露面。
不久之前,劉季殘軍逃到眉縣的時候,前方探馬報告說褒斜道入口並無楚軍把守,當真讓劉季等人好生高興,以為楚軍因為眉縣路遠,還沒來得及到此布防。
沒成想,在大軍即將入山的時候,蕭何竟然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言明英布和龍且各率領五千精兵已經在里面埋伏好了,進山需謹慎行事。
蕭何不敢怠慢,急忙將此事告知了韓將信,韓將信即刻下令斥候再次進山詳細調查。
再然後,他們兩個人就找來了劉季商量此事,還走不走褒斜道,現在退回子午道還來得及,又或者放棄漢中改去隴西。
三人在臨時搭建的寢帳中默默無言,靜靜的等待著斥候的消息。
「報!回稟上將軍,山中果然有大量楚軍埋伏!」斥候肩頭中箭闖入了帳中。
韓將信暗自松了一口氣,真是好險啊,差點就全軍覆沒了,這楚軍竟然能騙過他第一波斥候,還真有可能是龍且和英布二人啊。
「本將軍知道了,你快些下去找大夫包扎傷口吧。」韓將信一擺手。
「喏!」斥候抱拳一拜,出了寢帳。
劉季和蕭何這會兒也是後怕不已,幸虧有人暗中報信啊,不然這次死定了啊!
「上將軍可有良策?」劉季再問。
韓將信冷哼一聲,「項羽也太小看鄙人了,沛公請放心,此戰咱們只需這樣……」
蕭何听罷點了點頭,自己果然沒看錯人啊,這韓將信當真有統帥之才。
「哈哈哈……上將軍妙計啊!」劉季哈哈大笑。
恰在此時,呂澤從外面闖了進來。
「大事不妙,張良投降了項羽!」
「絕無可能!子房必是詐降。」蕭何不相信張良會當叛徒。
「哈哈哈,兄長多慮了,子房不會負我的。」劉季對張良可是信心十足。
「詐降?詐降有必要供出項伯與沛公暗中結親一事嗎?而且張良還為項羽獻上一計,將吾妹再嫁他人,想借此逼沛公現身啊!」呂澤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絕望,雖然假劉季死了,但是真劉季還活著啊!呂雉焉能再嫁?
「如,如,如之奈何?」劉季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真是天亡我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