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連三天。
從二品的大員王象坤很少起這麼早。
可因為城外的錘匪每日早起，全副武裝的開始繞著太原城喊號子。
那錘匪賀今朝雖然把大營安札在據太原城五里外，可是壕溝卻是挖在距離太原一里到兩里之間。
王象坤強打著精神，根本就看不清城外的景象，只能听見聲音，卻又不得不防。
那賀今朝如此狡詐，僅僅擺出攻城的動作，便能讓自己費盡心思又是拉攏又是打壓糧商才能搞定。
城內如果不穩定的話，還如何能守城。
王象坤對于這些衛所兵的戰斗力也沒有太高的期待。
現在賀今朝這把懸在太原城上的刀，一直沒有砍下來，才是最滲人的。
誰知道他會什麼時候砍？
朝廷那里也沒有太多的消息，听說皇太極接連佔據四城，而且還不打算走了。
看樣子三五個月之內，朝廷怕是不會有援軍到來。
賀今朝他佔據那麼多縣城，定然不會缺糧，可是城中的糧食，王象坤不曉得能不能撐上三五個月。
王象坤自是曉得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這幫商人可從來不會嫌棄錢多。
但隨著糧商們「想開了」，百姓搶購糧食的熱情消退了許多。
畢竟貧民百姓手里也沒有太多閑錢！
不過好在有左布政使王大人的征召，說可以來當民兵賺錢。
雖然不多，但給了許多人一個穩定的機會。
調來守衛太原的衛所兵，王象坤也沒忘記撒錢，是由他親自發到手里，免得被官軍給吞了。
錘匪賀今朝也不攻城，就單單在城外盤踞，王象坤就得想出許多法子來維持太原城內的穩定。
賀今朝端著飯碗，同身邊的親衛們坐在一起吃早飯。
每日的訓練他也沒有落下，如今身子已經壯實了不少。
「守應，訓練還跟得上？」
旁邊主動投軍的佃戶馬守應興奮的點點頭。
不僅能吃得飽，還能領到新衣服新鞋襪，甚至連內褲都有。
跟著大隊長訓練，不就是要舍得使力氣嗎？
馬守應覺得自己只要吃飽了，力氣有的是。
他以前也舍得使力氣，可總是吃不飽飯，還要受地主老財奴僕的欺負。
最後欠的租子讓他連父母傳下來的茅草屋都被收走了，只能自己打個窩棚。
現在地主死了，連帶欺負他的家奴也死了，自己過上好日子。
他以前還擔心只能過上幾天好日子，畢竟官軍回來剿滅他們，但過幾天好日子也值了。
可馬守應發現那群狗官軍一听到大隊長來了，只敢龜縮在城內，根本就不敢出來打自己。
那還怕個屁！
如何不跟著大隊長一同賣力訓練？
將來也好殺欺負人的狗官軍。
賀今朝咬了口餅子，隨即吩咐道︰
「明天要加頓肉菜，最近兄弟們成長訓練挺好。」
就在吃飯這個檔口，眾人听到賀今朝的命令，皆是興奮起來，覺得渾身充滿了干勁。
當錘匪果然是前途很好，以前大家伙何曾能敞開肚皮吃飯，還能吃上肉呢？
賀今朝不知道賀贊那里進行的如何了？
但是也花錢征集了不少船只，停在汾水一側。
壕溝已經挖的差不多了，而且還擺了不少拒馬。
賀今朝大張旗鼓的帶人乘船順流往北方而去。
王象坤得知這一消息，沿著城牆走了走，看著賀今朝的船隊遠去。
「沿著汾水行上一段時間，便是靜樂縣。」王象坤模著胡須︰「這賀今朝是去佔據靜樂縣了？」
太原知府確是揣測道︰「大人，這錘匪賀今朝莫不是想要引誘我們出城？」
「你說的在理。」王象坤點點頭，如果分兵去偷襲靜樂縣，賀今朝就該偷偷模模的，而不是如此大張旗鼓。
如此反常，必然是有詐的。
「無需理會，我看他就是在試探我們。」
王象坤不知道靜樂縣做了什麼打算沒？
但依靠著民壯民兵和巡檢司，賀今朝又沒有攻城器械，除非有內應打開城門，很難攻克縣城。
可賀今朝的舉動自是沒有被王象坤猜透，他帶人大張旗鼓北上，就是為了迷惑王象坤，自己將來也會大舉往上遷移，降低他們的警惕心。
二則是根本就沒有去攻打靜樂縣，而是繼續打土豪，征召百姓入伍，準備把遷移這條路線都搞成自己人。
賀今朝的舉動不說是一呼百應吧，那也是舉雙手歡迎。
待到傍晚賀今朝領著一大群人回來，王象坤看見了，有不少人，並不是身著統一的靛藍色服裝。
他便明白了賀今朝的舉動，又是拉人去了，絕對是在為攻打太原，拉攏到足夠多的炮灰。
「我們不能干看著，也要著實整訓我們手中的士卒。」
王象坤覺得自己都變得浮躁起來了。
每日看著城外的錘匪訓練不停，反觀自己麾下守軍手里有倆錢竟然開始公然博戲。
長此以往，還如何能夠穩定軍心？
然後太原城便出現驚人的一幕。
每天天亮，城外的錘匪氣勢如虹的喊著號子跑大圈，城內的官軍有氣無力打著哈欠跑小圈。
「把你們的氣勢拿出來，難不成還要讓城外的錘匪笑話？」
王象坤看著這幫衛所兵，當真是上火上的嘴巴都起泡了。
老子又不是沒給你們賞錢，至于如此懈怠嗎？
瞧瞧人家錘匪的隊伍，號令嚴格，訓練也及其嚴格。
反觀自己人，吊兒郎當的，對訓練毫無熱情。
王象坤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隊友（同僚以及麾下）都是這樣的人呢？
可是城內守軍越是懈怠，王象坤越是著急上火。
這一定就是賀今朝的最終目的，待到太原城內的士卒不把外面的錘匪當一回事後，他才突然襲擊，奪得太原。
王象坤雖然嘴上威脅糧商，但他才是最不想太原失守的那個人。
自從宋殷統這個巡撫擺爛，撂挑子不干後，太原城的大小事情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可惜縱然在城外有強敵的節骨眼，城內的人依舊是不能擰成一股繩，徒徒叫城外的錘匪笑話。
「賀今朝真乃山西最為狡詐的賊寇！」
就在王象坤暗罵著賀今朝的時候，他終于接到了賀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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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不完了，明天補起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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