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允嘿嘿一笑,剛好手里的大單子完成了,家里人對肥皂生意和釀造果酒都上手了,她也想好好休息幾天,主要是這身板才十歲,實在是不經折騰。
「我說林妹子,你可享福了,家里孫子孫女都這樣懂事。」
一位頭發白了許多的老婆婆有些羨慕的說道。
「是呀,嬸子你們家這老老少少的,都能吃苦,現在整個封縣誰還不知道你們家的肥皂。」
李嬸也是笑呵呵的看了看林氏,又看了看代清允,自從代家來了石頭村,他們家的日子也好過起來,先是做了許多模具,又被請去幫忙修房子,還從她娘家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瓷缸,這會兒又請她來幫忙,她也能每日掙個十文錢。
「呵呵。」
林氏笑了笑,最近這些日子,這樣夸獎的話她已經不知道听了多少。
代清允去廚房吃了飯,又去酒坊看了看。
大房和二房四個人正在釀酒。
看見代清允來了,錢氏熱絡的打著招呼,「允兒來了,昨兒累了一天,休息夠沒。」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
「已經休息好啦。」
代清允進了屋子就洗手幫忙把干淨無水的果子鋪在缸底,再撒上一層黃冰糖。
「最近還有來打探消息的人嗎。」
「自從上次你大伯二伯幾個把人揍了一頓,在村里發了話,誰還敢來打秋風。」
趙氏挽了一把袖子,看著代清允又黑又瘦的樣子,別扭的說道,「你這丫頭也別天天在外面跑,看你這樣黑瘦,別人還以為我們代家苛刻你了。」
代清允和錢氏相視一笑,她這大伯娘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是,剛剛女乃也說了,讓我在家和玉兒姐學學繡帕子呢。」
代清允笑吟吟的回道,又看向兩個伯伯,「大伯二伯,你們看李嬸娘家來的這一批小壇子怎麼樣,到時候果子酒除了可以在店里散賣,也可以這樣一壇一壇的賣。」
「嗯,我和你二伯三伯還有你爹把這幾百個壇子都一一查看了,質量都不錯,價格也便宜,若是以後店里生意好了,可以繼續找他們家供貨。」
代之禮呵呵一笑,仿佛店里生意火爆的場景就在眼前。
代之義則歇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贊賞的看著代清允,「允兒丫頭你這釀酒的法子是真不錯,雖然簡單,又不會被人想到,你說說,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允兒從小就愛看書,一直都是個讓人放心的,腦子自然是比你我都要靈泛,你還坐著干什麼,還有這麼多果子等著釀,別偷懶。」
錢氏一邊忙著一邊白了他一眼「你可別想著等會三郎回來了幫你弄,今天的活干不完別想吃飯。」
代之義只得無奈的起身干活。
趙氏也扯了一把看熱鬧的代之禮,「就是,趕快干活,別拖拖拉拉的。」
代清允看著兩個伯伯被自己媳婦管的死死的,在一旁偷模模的笑著,這幾個伯伯伯娘大毛病沒有,只是有些從小養成的性格改不了,畢竟都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
代老爺子剛當上官時只是一個縣丞,那會兒他已經三十多歲了,除了代清允的爹只是定親了,其他三房都已經成家。
所以哪怕後來代老爺子一路走上郡守的位置,幾個伯伯伯娘也只能說是稍微上的了台面,知道了察言觀色,會打理鋪子,但是從小家里條件都不是很好,養成的小氣扣扣搜搜的性子也沒辦法改。
不過好在這麼多年一直多虧林氏持家有道。
「我去找蓉兒姐她們一起來幫忙弄吧,今日削好的果子挺多的。」
代清允說罷去前院找代清蓉幾人。
人多力量大,這會兒她們已經把桃子削的差不多了,于是林氏給幫忙的幾個婆婆嬸子付了工錢,再幫著收拾干淨她們便走了。
「允兒你怎麼過來了,我和玉兒姐還有依兒正準備過去幫忙呢。」
幾人在後院踫到一起,「我也是想著你們弄得差不多,我就過來找你們一起過去釀酒。」
代清允笑嘻嘻的說道,在太陽的照耀下,因為皮膚黑了一些,一口牙顯得更白了。
「噗,允兒你別笑了,顯得你更黑了!」
代清蓉哈哈大笑,代清依也掩嘴笑起來,實在是因為允兒這樣有些滑稽。
「晚上我給你切些黃瓜敷一敷吧。」代清玉也是忍俊不禁,切黃瓜片敷臉還是代清允最開始發現自己變黑時說的,結果這會兒已經破罐破摔。
「有那麼難看嘛,瞧你們一個個的,笑的這樣不矜持。」代清允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理她們。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走吧,走吧,去幫忙釀酒。」
姐妹幾個嘻嘻哈哈的準備去酒坊,就听到前院代清依的爹娘回來了。
幾人對視一眼,他們不應該這會兒回來了呀,難道出了什麼事?
回到前院時,孫氏兩夫妻進了堂屋找李氏。
林氏見兩人身上都有血跡,嚇了一跳,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
代之廉哆哆嗦嗦說了前因後果,原來今日他們一如既往的去縣里賣肥皂,因為生意好,結果被地痞盯上了,讓他們交保護費,因為今日二郎也跟著一起去了,又是因為在縣里,他們有三個大男人,當然不願意低頭。
結果那些地痞可不管那麼多,直接搶孫氏身上的錢袋子,代之廉哪里容得別人這樣欺辱他的妻子,上了頭直接抄起桌子砸向那個搶錢的地痞。
那群地痞有五六個人,見動了手,一蜂窩的撲了上來,其中一人還有刀子,眼看就要傷到二郎,代之孝擋了過去,受了傷,這會兒二郎陪著在醫館里療傷。
「什麼!?」
李氏從房里過來,剛走到院里就听見代之孝受了傷,眼前一黑,晃了幾子,差點暈了過去。
「娘!」
「四伯娘!」
代清允代清蓉幾人眼疾手快的沖過去扶住李氏,這會兒李氏的肚子已經五個月了,只見李氏護著肚子,站穩腳跟,嘴里大口喘著粗氣。
「老四媳婦!你別激動,你還懷著身子,允兒你們幾個快扶她進來坐著。」
李氏著急的喊著,孫氏也眼眶紅紅的過來扶著李氏,「你放心,四弟沒有大礙,大夫說了傷口不深,就是這兩天不能走動,在醫館住著,有二郎陪著,我們這才回來報信。」
等李氏坐穩身子,林氏皺著眉,這才問道,「老四傷在哪兒來,還有那群地痞被抓了嗎!」
「傷在月復部……」代之廉頭垂的低低的,眼眶一片濕潤,如果不是他沖動動了手,四弟也不會受傷了……
「啥??老四受傷了!??」趙氏幾人听見動靜也來了堂屋。
「好啊,是不是欺負我們代家沒人呢,什麼東西,還敢動手!老娘不撕了他們!」
趙氏雙手叉腰,眉毛倒豎。
「老二,老三抄家伙,我們上縣里打他狗日的!」
代之禮氣紅了眼,說著就要出門抄家伙。
「走,讓他們知道我代家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代之義也氣的不行。
錢氏則坐到李氏身邊,幫她扇著風,順著背。
「行了!你們消停些,讓老三先說清楚。」
林氏剜了一眼嗚嗚渣渣的幾人。
代之廉抹了一把眼楮,嘶啞著聲音說道,「大夫說了四弟沒有傷到內髒,就差一點,要是刀子再深一點……」
說著說著,代之廉眼淚掉了下來,孫氏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怪我,我要是把錢袋交出去,四弟就不會受傷了……」
代清依紅著眼楮上前抱住孫氏,「娘……不是你的錯,都怪那群地痞!」
「那群地痞已經被官府抓了,不過他們其中有一個也受了傷,他說他腳斷了,讓我們賠錢……」
代之廉擦干眼淚看向林氏,「娘,我看那人根本沒受傷,他明顯是不想被抓,才裝的!還想訛我們一筆!」
「官府見他裝的像模像樣,還以為真的受了重傷,也在醫館住著!」
「我問了一個官差,為什麼不抓他,說是因為他受了重傷,哪怕他有錯在先,也要等醫治好了再抓!」
「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人渣!」
趙氏錢氏兩人听完都是驚訝不已,還能這樣干?
「女乃,讓我去縣里照顧爹吧,娘就在家好好養著,不要動了胎氣。」
代清允皺著眉頭,眼里是隱隱的怒氣,好嘛,敢訛到我們頭上,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氏強忍著眼淚,搖搖頭,「娘,讓我去縣里照顧之孝吧!」
她害怕……
害怕允兒和肚子里的孩子就這樣沒了爹……
「行了,你就家里邊好好養著身體,你要是真大著肚子去了縣里,老四還要擔心你。」
林氏搖搖頭,「這樣吧,老三兩口子你們也受了驚嚇,就在家好好休息,老大老二帶著允兒。」
「先去鎮里找你們爹,一起去縣里,一切都听你們爹的,切不可胡來!」
「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爹,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肚子里的弟弟,過幾日我就帶著爹回來。」
代清允站在李氏面前,替她擦掉眼淚,輕聲安慰著。
李氏看著眼前的代清允,心里又是溫暖又是難受,要是她肚子爭氣,這會兒也輪不到允兒這樣懂事操心。
「好,娘在家等你和你爹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