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在街上踫見她,我擔憂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帶她來了家中,怎知我爹對張姑娘一見如故,不過張姑娘的確很像我娘,也難怪我爹爹會喜歡她了。」
衛小姐笑著,不經意的看了衛夫人一眼,見她臉色鐵青,又笑道,「然後得知張姑娘就是你們報失蹤之人,本想著告訴你們,張姑娘卻說等一等。」
「她說剛好也趁著這兩天想想我爹的請求,哪兒知今晚你就來了,張姑娘也同意了,呵呵。」
衛小姐說完看向張春蘭,「張姑娘,你說是不是?」
張春蘭抬起頭,終于看向代清允,「衛小姐說的是,小東家,你們回去吧,等我喜酒那日,還請你們來吃一杯喜酒。」
代清允一直沒說話,她冷著臉看著張春蘭,見她絲毫沒有被威脅或是不願意的模樣,她忽的就想明白了。
人各有命,既然這是張春蘭的選擇,那麼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好,如此,我便提前恭喜了。」
代清允站起身對衛縣令道,「今晚多有打擾,還請衛縣令多多包涵。」
「哈哈哈,哪里的話,你一來,春蘭便答應嫁我,這是好事,哪里來的打擾一說。」
衛縣令笑的眼楮眯起,他又說道,「等我們辦喜酒那日,秦公子也來熱鬧熱鬧?」
秦舟見代清允情緒不佳,他也懶得再說什麼恭維話,只說了一句「到時再說。」就拉著代清允離開了。
出了衛府,代清允抬頭看著星空。
「秦舟,你說,她的選擇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應該勸勸她。」
秦舟模了模她的腦袋,「不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代清允點點頭,說得對,張春蘭本就不是單純之人,她自己的選擇,她應該也想過後果。
秦舟送了她回代家,臨走時,代清允對他說了聲謝謝。
秦舟無奈一笑,「客氣。」
代清允嘿嘿一笑,進了屋。
二郎和代清依已經洗漱好在大廳等她。
「你去哪兒了?秦舟是不是知道張春蘭在哪兒?」二郎見到允兒,忙不迭開口問道。
「嗯,剛才我見到她了。」代清允笑了笑,「不用再找她了,她在衛府。」
「什麼?」二郎和代清依二人震驚不已。
代清允沒給他們緩沖時間,又說道,「而且她不日就會嫁過去,嫁給衛縣令。」
「……」
代清依表情僵住,她見過衛縣令,這人十分油膩猥瑣,張春蘭和玉兒姐差不多年紀,她怎麼會答應……
二郎得知她沒事,先是松了口氣,後又被嚇得不輕,「你沒听錯吧?她怎麼會?」
「你們不敢相信是吧,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她親口說的,她答應嫁給衛縣令。」代清允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她沒事就好,其他的,他們就管不著了。
代清允去看了四郎和顧然後也回房洗漱休息,這一天,當真是累死人。
第二日,縣里的尋人啟示果真都被撕了。
大勇跑到代家來,他一臉著急,「二哥,街上的啟示和畫像都被撕了你知不知道?」
二郎此刻對他哪里還有氣,只得按著他先坐下吃早飯。
「二哥……」大勇苦著臉,他哪里還吃得下東西?
「我知道你惱她,但是咱們先找到她還不好?」
二郎嘆了口氣,「你先吃,我再告訴你。」
代清允和代清依坐在對面沒說話,這件事還是由二哥來說最好。
大勇見他氣定神閑,沒辦法,只得快速吃了早飯,又等二郎吃好後催促他快說。
二郎暗自捏了捏手心,才對大勇說道,「張春蘭沒事,她在衛府。」
大勇一喜,後又一愣,「什麼意思?」
隨後二郎告訴他張春蘭即將嫁給衛縣令一事。
大勇有些不敢相信,嘴角耷拉著,「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坐了一會兒,才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木匠鋪去了。」
說罷他垂著頭離開了代家。
很快,張春蘭要嫁給衛縣令的事情在縣里掀起熱潮。
顏如玉今日考試,女工們也都在聊著此事。
大花和招娣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們也見不到張春蘭。
只得安心考試。
代清允沒去監考,有趙白玉和李蕊幾人看著,她很放心。
因為今日代記布坊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馬玄卿。
胡掌櫃客氣的將他帶到會客室坐下,又上了茶水點心。
不一會兒代清允到了,她很久沒見過馬玄卿,這下冷不丁一見,只覺得他好像瘦了,臉上也帶著疲憊之態。
「馬公子。」代清允客氣的喊了一聲。
馬玄卿見她來了,也起身拱手見禮道,「代姑娘,好久不見。」
代清允倒是沒覺得多尷尬,反而笑道,「馬公子今日來,是有事嗎?」
馬玄卿點點頭,好似鼓足勇氣一般開口,「今日我來,是有一事相求。」
原來,馬家現在為數不多的資產,除了馬宅,還有兩間鋪子還在苟延殘喘。
只是他沒有什麼經商之道,費勁學習,也不過將將能保本罷了。
馬家出事,以前的人早都跑沒影兒了。
他為了家中弟妹,只得苦苦支撐,可奈何現在生意已經支撐不住。
沒有辦法,他只能來找代清允。
「說來慚愧,我思來想去,唯有這一法子,還請代姑娘听一听再做考量可好?」
馬玄卿說話間早已不復之前翩翩公子模樣,有的只是滄桑和卑微。
代清允點點頭,「你說罷。」
到底是相識一場,他既然開口相求,只要不過分,她可以考慮考慮。
馬玄卿面上一喜,連忙說了他的想法。
很簡單,他想將那兩間鋪子交給代記合作,盈利四六分賬。
代清允不禁有些咂舌,馬玄卿這樣相信自己嗎?
兩間鋪子的盈利可不是小數目,他竟然只要四成?
馬玄卿見她遲疑,又連忙說道,「可是有什麼不妥?對不住,我實在不願將布坊關閉,卻又沒有法子經營……」
「你若覺得不便,那便算了吧。」
馬玄卿說完,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來找代清允之前,他早去找過以前馬家交好的幾家人,別說四六了,他們想的是二八,甚至一九。
馬玄卿只覺得自己無用,後悔自己當初只顧著讀書,沒有學些實用的東西。
眼看弟弟妹妹連肚子都吃不飽,天卻沒有辦法。
忽的,他又想去代清允。
他覺得,代姑娘應該會幫他的吧!
不知怎的,他就抱著這一絲僥幸心理,來了代記。
本以為會遭到伙計白眼,卻沒想到代記的伙計甚至是掌櫃,都對他彬彬有禮。
尤其是胡掌櫃,得知他來找代清允,立馬派人去請了。
這也讓他更加覺得有希望。
「等等,這事我們商量商量。」代清允見他頹廢模樣,心下不忍,「喜兒,去叫一下胡掌櫃。」
喜兒應聲出去。
馬玄卿有些高興,又有些忐忑,「代姑娘,多謝。」
「沒事,在商言商,你這個條件很吸引人。」代清允笑了笑。
據她所知,馬家布坊的庫存還有許多,她只需要接手過來經營,店面伙計和布料都是現成的。
盈利後四六分,怎麼算都是她賺了。
胡掌櫃來了後,馬玄卿立馬說了他的想法。
只要盈利後,他手里有了余錢,往後進貨他也會承擔一半,只是前期他沒有銀錢,需要代記撐著。
胡掌櫃一听,還有這好事?
「東家,這,的確是好事,但是……」
代清允知道胡掌櫃在擔心什麼,她笑道,「不然讓我們先去你家鋪子看看?」
馬玄卿連忙道,「這是自然,不過這兩間鋪子位置不大好……」
說罷,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然當初這兩間鋪子也活不到現在了。
兩間鋪子都在南街,南街主營青樓賭坊,住戶大都是普通百姓,買的布匹最好的也是細布了。
再加上現在馬玄卿不善經營,收入基本為零了。
難怪生意會差,代清允暗道。
難怪願意四六分了,胡掌櫃暗道。
馬玄卿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說干就干,幾人立馬動身去了南街鋪子。
中午的南街不太熱鬧,唯有路過賭坊時听見里面吵鬧聲不止。
喜兒道,「小姐,這里風氣不大好,不然還是讓胡掌櫃去看吧。」
「沒事,來都來了,我們只去鋪子里看看,看完就走。」代清允笑道,喜兒現在說話越來越像個小大人。
很快馬車停了,第一家布坊店面不大,左右兩扇門都敞著,鋪子里也就一覽無余。
大概有五十多平米的樣子,代清允暗自估算著,店里不大,但是排版都很干淨整齊。
布料歸置也都分類清晰。
看得出來馬玄卿還是下了功夫的。
鋪子只有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小伙子。
馬玄卿介紹說是馬家的老人和他的孫子。
原本都是在府里干活的,馬家出了事後,鋪子沒人,馬玄卿便讓他倆來了。
代清允不由得頭疼。
第一家看完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的位置是在青樓斜對面,這家店面大了不少,生意相對于第一家來說也好很多。
熱銷的也是些扇子手帕香包什麼的。
也會搭著賣出去一些好的布料。
畢竟青樓的姑娘也算有錢。
這家店有三個人,不過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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