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玄卿托了胡掌櫃給代清允道歉,說馬語嫣的事情並不是他所願。
布坊鋪子既然交給代記打理,他便不會隨意毀約。
代清允听罷笑了笑,馬家兄妹倆,性格也差的太遠了些。
「對了胡掌櫃,石家這兩天怎麼樣了?」
胡掌櫃嘆了口氣,「許是不想鬧的太難看,石家又送了一筆銀子給縣衙,這才消停。」
接著他又輕聲的說道,「听說這次縣令對石家發火是因為縣令夫人挑唆的。」
代清允了然,不僅僅是衛蜀小氣記仇,衛夫人也差不多。
「行,告訴他們以後做事警醒些,別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再就是我看馬家那兩個布坊重新開業後生意逐漸好轉,也讓馬玄卿試著自己經營,你多幫著點就行。」
胡掌櫃點點頭,「這是自然,馬公子雖不精通開店,但勝在他好學,」
「嗯,我看其他幾個縣的訂單也做的差不多,到時候讓姜繡娘帶人出去學習學習吧。」代清允看著訂單笨說道。
「你是說讓她們去江南學習?」胡掌櫃驚訝的說道,原先听東家說過一次,沒想到還真能出去學習。
「刺繡花樣款式更新本就快,我們雖在縣城,但也不能就這樣坐井觀天,既然有時間那肯定要出門多學習才行。」代清允說道,「這事你們好好安排吧,到時候將人員名單交給我。」
胡掌櫃連忙先頭道,「知道了知道了。」
這不就是變相的公費旅游?
胡掌櫃一時間還有些羨慕起姜繡娘來。
「小姐。」這時代昌從外頭跑進來,氣喘吁吁的對代清允說道,「您猜我發現啥了?」
代清允示意胡掌櫃先出去,皺眉道,「什麼?」估模著不是什麼好事了。
因為她讓代昌他們隨時盯著馬語嫣的動靜。
代昌忙說道,「馬語嫣去了牢房!」
「牢房?」代清允有些奇怪,是去看楊姨娘?不大可能,去罵她幾句還差不多。
但是馬語嫣的性子斷不會這樣做,那她去牢房還能做什麼?
代昌又接著說道,「我打听好一會兒,她去見的不是楊姨娘,是一個男人,叫,叫什麼來著。」
說罷代昌撓著頭,一時之間他把名字給忘了。
代清允奇怪的道,「男人?牢房里頭有她認識的?」
先前涉案的馬家外戚已經被流放,牢里哪里還有她認識的男人?
代清允有些想不通,對代昌道,「好好想想,是誰?」
「叫,好像是姓王?」代昌不敢打包票,只得吞吞吐吐的說道,他這會窘迫極了,剛才還記得名字,這會兒怎麼就記不住了。
姓王?
代清允想了想,說出一個名字,「王七?」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是叫王七,好像是前年就進了牢房里頭。」代昌一拍腦門說道。
「她怎麼會去見王七?」代清允皺眉,難不成當初王七的案子和馬語嫣也有關系?
但是那時候她壓根不認識馬語嫣,到底怎麼回事?
代清允立馬對代昌說道,「王七這人當初進牢里與我家有關,但這馬語嫣無端端去見他,也就說明她和王七早已認識,這事,你去好好查一查。」
「能用銀子解決就不是事,不過你動作要快些,馬語嫣如今身邊跟了些京城的人。」
「還有,不要讓衛家的人知道了。」
代昌連忙應聲,這可一點不敢馬虎。
「對了,讓代盛去查阿芙嬸嬸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代清允又問道。
最近事情太多,代清允有些吃不消,她捏了捏眉心,看向代昌。
「已經派人順著她來時的路去查了,不過,到底時間太久遠,她又記不住什麼有用的線索,所以,查起來有些難。」代昌說道。
代清允點點頭,「行,你先去吧。」
代昌見小姐疲憊的很,忙說道,「不然我先送您回家去歇著吧。」
「不用,我和喜兒走回去就是。」代清允搖搖頭,最近出門回家都是馬車接送,還是得多走走路才行。
代昌離開後,代清允便帶著喜兒一起出了布坊。
喜兒撐著傘,對代清允說道,「小姐,這會兒太陽正烈,還是坐馬車回去吧。」
代清允眯著眼看了看大街上來去匆匆的行人,是有些熱。
「沒事,就當是散步。」
不過兩人還沒出布坊大門呢,顏如玉的一個女工就急匆匆的跑來了。
瞧見代清允在門口,她顧不上擦汗,氣喘吁吁的說道,「小東家,不好了。」
「阿芙,阿芙暈倒了!」
「什麼?」代清允一驚,「怎麼回事?」
喜兒也嚇了一跳,又瞧見女工跑的滿臉汗水,連忙進店給她倒了水。
「今早還好好的,半個時辰前,不知道她受了啥刺激,就開始胡言亂語,然後就暈倒了,趙老板忙派我來跟您說一聲。」
女工說完接過喜兒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感覺自己舒服了些。
代清允忙對喜兒道,「快讓胡掌櫃找人套馬車,阿芙現在在哪家醫館?」
女工忙說道,「送去回春堂了!」
許是趙白玉知道阿芙對代家來說很是重要,也不敢馬虎了事,直接送去了回春堂。
代清允忙說道,「你歇會兒再回店里,我直接去回春堂。」
女工點點頭,「趙老板說了店里有她看著,讓您不必擔心。」
很快馬車套好,直奔回春堂。
回春堂里,馮大夫已經給阿芙看完診,正在給何大嬸說著什麼。
代清允趕到時就看見何大嬸一邊抹淚,一邊對馮大夫說藥費能不能少些。
「藥費我來給,馮大夫,勞煩您了。」
何大嬸听見代清允的聲音,連忙轉頭道,「小東家,哎喲,這可這麼好意思?」
「嬸子,阿芙嬸嬸也是我們顏如玉的一員,那我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代清允安撫的對她說道。
「對了,阿芙嬸嬸怎麼樣了?」
何大嬸又抹著眼淚,「她醒了,就是不說話,這可咋辦,不會是真的傻了吧!」
代清允正欲說話,醫館外又急吼吼的跑來幾人。
為首男人看見何大嬸連忙問道,「姐!阿芙咋了!」
「沒事沒事,她醒了,在里頭躺著呢。」何大嬸連忙擦了眼淚對何老弟說道,又看見他身後跟來的孩子,不悅的道,「怎麼還把孩子們帶來了!」
何老弟顧不上解釋,直接跑了進去。
「這是我第家兩個孩子,大丫和二狗。」何大嬸窘迫的對代清允說道,「家里窮,給孩子先取得賤命,好養活。」
代清允對那兩個孩子笑了笑,听何大嬸說他倆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但是看著比尋常小孩瘦很多。
「小東家,阿芙藥費的事,還是不勞煩你們了,我們自己湊湊就是。」何大嬸又說道。
她看了看兩個孩子,暗暗嘆了口氣,眼看著阿芙也有了份工,日子好起來了,兩個娃也能時常吃到店里的伙食,都長肉了,眼下阿芙忽然暈倒,可真是作弄人!
代清允已經讓喜兒去交了費用,她對何大嬸說道,「這事就听我的,阿芙嬸嬸不是醒了嗎,我們去看看她吧!」
何大嬸拒絕不了,只得讓兩個孩子不停的對她道謝。
進了醫館里面,就是病人診治的地方,目測有著二十來張病床,都躺滿了病人。
阿芙的床鋪靠牆,何老弟正擔憂的坐在床邊。
「咋了這是,你哭啥!」何大嬸走近一看弟弟哭了,罵道,「倆孩子還在呢。」
何老弟偏瘦,皮膚略黑,此刻他胡亂的擦了眼淚,說道,「阿芙她怎麼不說話?」
兩個孩子雖小,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見爹哭了,就知道娘肯定不好,他倆哭兮兮的站在床邊,小聲的喊著「娘。」
何大嬸看著床上的阿芙,睜著眼只盯著房頂,就是不說話,她道,「馮大夫說了,她醒了就沒事,只是為啥不說話,估計是她清醒著,不願意說話……」
代清允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阿芙,確實,如何大嬸所說,她現在應該是清醒的。
她的雙眼雖無神,卻不像平日那般帶著小心翼翼。
听何大嬸平常聊天,就知道阿芙平日對兩個孩子其實很好。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親娘,但是現在兩個孩子哭的這樣可憐,她竟然毫無波瀾。
只能說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阿芙,阿芙。」何老弟心里慌亂的很,每一次阿芙這樣,他就會心慌慌。
阿芙許是有些煩了,索性閉著眼。
「娘……爹爹,娘是不是也要離開我們了。」二狗抽噎的說道,之前的娘親就離開了他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娘,他不想娘走。
大丫連忙抱著弟弟說道,「別胡說,娘只是不舒服。」
其實她也害怕……
何大嬸見阿芙閉著眼,連忙對弟弟說道,「不然先讓阿芙躺會,馮大夫也說了最好是再觀察觀察。」
何老弟點點頭,牽著孩子們的手離開病床。
「忘了同你說,這是咱們店的小東家,剛才她還幫著付了阿芙的藥費。」何大嬸搓著雙手窘迫的對老弟說道。
何老弟連忙對代清允說道,「這怎麼好意思,回頭我讓我姐把錢給您送去。」
代清允搖搖頭,「不用客氣,今日店里的其他員工這樣,我都會怎麼做。」
「哎,謝謝小東家了,快快快,謝謝姐姐。」何老弟不知道如何感謝,忙拉著倆孩子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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