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就在盧西亞諾說話間,波羅球場周圍的觀眾席突然發出歡呼,是洋基隊的傳奇球星貝比‧魯斯在比賽中打出了全壘打。
「好球!」
扭頭看了一眼棒球場的情況,盧西亞諾抽了一口雪茄,下垂的雙眼流露出一抹笑意,扭頭對著身後的保鏢點頭示意了一下。
緊接著,幾分鐘之後。
那枚由貝比‧魯斯擊出場外的全壘打棒球,就出現在了盧西亞諾的手中。
「替我轉告魯伯特先生,我想邀請貝比‧魯斯共進晚餐,讓他在棒球上簽個名。」
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棒球,盧西亞諾將其隨手交到了身後的保鏢手中,同時交代道。
魯伯特是洋基隊的現任老板,同樣也是盧西亞諾所接觸的知名人士之一。兩人還曾經在同一場酒會上把酒言歡過。
處理完眼前的小事,盧西亞諾這才轉頭重新將目光落在面前的柯林身上。
而在他對面,柯林也同樣表情鎮定的和他對視了一眼。
這段時間升級的能力,讓他有自信在絕大多數危險的狀況中全身而退,包括眼前和盧西亞諾的這一次見面。
看著柯林鎮定自若的表情,盧西亞諾下垂的眼楮不由一挑,重新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緩緩說道︰「坦白說,柯林‧盧珀先生,我本來並不打算用這樣‘冒犯’的方式邀請你過來。」
「對于《信使報》這樣敢于揭露社會真相的報紙,我向來都是表現的十分支持,正是因為有你們的存在,紐約市才會變得更加的美好,減少腐敗和糟糕的治安問題。」
考慮到,說出這番話的對象盧西亞諾的真實身份,柯林覺得眼前這一幕莫名有些諷刺。
一個被稱之為‘美國現代有組織犯罪之父’的存在,當著自己的面討論紐約的治安。
這或許也是盧西亞諾的高明之處,誰又能夠想到,眼前這個出入上流社會,一身光鮮打扮的中年男子,背後真正的身份是紐約市犯罪的教父呢。
「只是,這其中或許存在著某些誤會……」
對柯林之前在《信使報》中揭露市長受賄丑聞的做法表達了肯定的態度,盧西亞諾將話鋒一轉,語氣中表現出明顯的遺憾之意︰「或許,柯林‧盧珀先生你是出于媒體的本職,而揭發了紐約市長的丑聞,但是顯然,在這背後一些別有用心的存在,或者政黨利用了這一點。將其變成了互相攻擊的手段,借此打除異己……」
短暫的鋪墊之後,盧西亞諾終于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暴露了出來。
不,你錯了,我報道新聞從來不是因為正義感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
在心中默默回了一句,表面上柯林還是做出不解的表情,詢問道。
「坦慕尼協會……」
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盧西亞諾緩緩道出了一個對柯林來說,並不陌生的名字。
「一直以來,坦慕尼協會都致力于對紐約市政進行改善,同時也頗具成果,包括曼哈頓大橋以及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都是協會大力主導下才完成的建築,並且在建設紐約之余,坦慕尼協會也並沒有忘記在慈善方面的投入,大蕭條期間,協會更是不遺余力的幫助那些失業或者貧困的孤兒,通過救濟的方式,已經幫助超過上萬名困境中的民眾,度過了大蕭條中最艱難的那一段日子。」
盧西亞諾口中的坦慕尼協會,似乎是一個積極推動紐約市政府建設,致力于救濟貧民的慈善團體。
然而,從拉瓜迪亞方面,柯林卻得到過和他所說完全不同的情況。
坦慕尼協會雖然在紐約市政上有過建樹,但是盧西亞諾卻有意無意的忽略了,協會本身利用承包政府合同、虛增成本、收取回扣等各種手法瘋狂斂財的事實。
遠的不提,就拿拉瓜迪亞舉例的曼哈頓大橋大橋來說。
從坦慕尼協會包攬下建設之後,1909年開始動工直到1923年才完全建成,前後總共歷時14年之久。在這期間,協會花費6萬美元用來買通紐約議會,索取了大橋公司超過半數的私人股。
因為只有私人股東在公司董事會有投票權,因此不管紐約與布魯克林的政府投入了多少錢,工程及其花費都掌控在坦慕尼協會手里。
而另一個坦慕尼協會著名的例子,就是1858年批準建設的紐約法院大樓,它的預算從最初的25萬美元節節飆升,第二年就漲到了1百萬美元,建成之後在1914年經過預算和撥款委員會的估計,總共花費在1100萬到1200萬美元之間,幾乎是同時期美國從俄國手里購買阿拉斯加費用的一倍
在這當中雖然無法準確計算撈了多少錢,但是從幾個有據可查的賬單上的數目字可以略窺一二︰一個泥瓦匠的兩天工錢133187美元,換算下來的話,在後世幾乎將近2百萬美元;法院大樓沒有多少木工活,但是工程付了一個「木匠」一個月的工錢360751美元,算下來更是足足5百萬美元之多。
而這些,僅僅只是坦慕尼協會的冰山一角。
「……而就是坦慕尼協會這樣的團體,卻因為和紐約市政府之間的關聯,被共和黨冠以政治對手的稱呼,更是利用柯林‧盧珀先生報道的內容,大肆詆毀協會。」
並不清楚,柯林對坦慕尼協會的了解,遠超自己的想象。
波羅球場觀眾席前,盧西亞諾做出義憤填膺的表情說道。
「如果,事實真的像是盧西亞諾先生你所說的這般,那的確是我的疏忽。」
將盧西亞諾的表演看在眼里,柯林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但就我所知的情況,坦慕尼協會一直以來都頗受爭議,尤其是《紐約時報》在很多年以前就曾經報道過,協會主席和同伙大肆肆侵吞公款的證據。」
「誠如柯林‧盧珀先生你所說,坦慕尼協會的確有一段糟糕的過往,之前的主席特威德因為自身的貪婪,將協會帶領上了一條錯誤的方向。但是,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自特威德的事件之後,坦慕尼協會內部展開了改革行動,努力扭轉過去的錯誤形象。」
面對柯林所提出的質疑,盧西亞諾似乎早有準備,他低頭抽了一口雪茄,隨即做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