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堂偏廳其實就在診堂邊,只是隔了一道山水屏風而已。
秦落羽坐在這里喝著茶,隔著屏風望過去,可以望見這位薛神醫一襲白衣的清俊背影,只是看不到臉。
薛神醫說話聲音溫溫的,帶著讓病人如沐春風般的柔和。
他看病的速度極快,什麼病癥仿佛只是望聞問切一下,立刻就心中了然。
秦落羽心中正暗自佩服,就听屏風那頭一個女子的聲音哼唧著道︰「薛大夫,我這里好痛呀。」
「哪里痛?」
「就是這里,薛大夫,我真的好痛呀,快要痛死啦。」
那女子用手捂著胸口的位置,「就是這里,薛大夫,你要不要模模看……」
「模倒不必了。」薛神醫抬了抬眸,「你今年多大了?」
「奴家十八了。」
「嫁人否?」
那女子羞澀道︰「尚未。」
「哦。」薛神醫道,「回去讓家人盡快給你許配一門親事,找個好郎君嫁了,你這心疾也就好了。」
那女子愣了一下,想陰白薛神醫的話中話,頓時羞窘得滿面通紅。
人家這不是拐著彎地說她思春麼??
女子羞窘不已,掩著面跑出去了。
第二個病人也是個妙齡女子。這女子比較奔放,一進來,就奔到了薛神醫身邊︰「薛大夫,奴家這病要隔得近了,才能看得清。」
「什麼病癥?」
「奴家頭暈,腿也發軟。」
「我記得你半月前來過一次了?」
「可不是?這病癥一點沒見好,怎麼見到薛大夫,反而愈發厲害了……」
那女子揉著太陽穴,腳步踉蹌著朝薛神醫懷里倒過來。
薛神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起硯台邊的毛筆,筆尖帶著墨汁堪堪抵在了妙齡女子的額頭上。
女子動作一僵,「薛大夫,你,你這是作甚?」
「這是本大夫的獨門醫術,一點通。但凡頭暈腦熱腿發軟的,一點就通。」
薛神醫一本正經地說胡話,「好了,去吧。記得三天不要洗,這並非普通墨汁,乃是本大夫精心研制的墨醒汁,具有清心醒神之功效。」
那女子臉色陣青陣紅,僵硬著表情出去了。
「噗嗤——」
屏風後的秦落羽看得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本以為這位薛神醫出身貴家,超凡月兌俗,性子保不齊也像陵君行那樣冷漠拒人于千里外。
不意他根本沒啥架子,還頗為毒舌,兼具黑色幽默。
薛玉衡含笑回頭,「讓兄台見笑了。煩請兄台再稍等片刻,在下很快就好了。」
「無妨無妨。」秦落羽忍著笑,「看薛大夫給人看病,也是一大趣事。」
薛玉衡微微一笑,也不多話,又看了好幾位病人,這才起身轉過屏風來。
秦落羽剛剛自在地喝了一口茶,對上薛玉衡那張清俊非凡的臉,差點被嗆到。
媽呀,所謂「朗月清風絕顏色」,誠不我欺也。
她連忙放下茶杯︰「薛大夫不看病了麼?」
「午休時間到了。」薛玉衡回頭招呼小廝端上飯菜,「清茶淡飯,兄台不嫌棄,一起用個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