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內,都擺放著微波爐,可以幫助購買便當的客人,進行加熱。
甚至在代替牆壁的玻璃前,還擺放著長桌和高椅,可以供人在此直接享用便當,或是吃完暖呼呼的關東煮。
至于筷子……
只要告知店員一聲,都是可以提供的。
但冬棗並未選擇馬上滿足自己饑腸轆轆的胃,而是準備回到家後,自行用微波爐慢慢加熱。待加熱好之後,再慢慢享用。
一邊吃著便當,一邊喝著果汁,一邊又看著連續劇的愜意人生。
原本的確是這樣計劃的。
但沒想到,當他剛走出便利店,正要轉身往回走時,正巧撞見了幾名手持不銹鋼棒球棍,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留著非主流發型的少年。
像是這樣的打扮,再加上肉眼可見的未成年長相,很容易就斷定,是讓大多學校老師都頭疼的「不良少年」。
逃課什麼的,都已是常態。
仗著自己未成年的身份和特權,無所事事,肆意妄為。
在不允許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出現的夜晚,再加上他們手中的拿著的棒球棍……很難不去以為,他們是準備去公園,欺負在那里小心翼翼生存的流浪漢。
畢竟,流浪漢在深夜被少年襲擊暴打的新聞,已經不止一次出現過了,幾乎成為了「常態」。
因為是流浪漢,因為是未成年……
不過,也有其他可能。
冬棗恰好知曉,這附近有一家生意火爆的酒吧。
時常有喝得爛醉如泥的客人,倒在門口;或是沒錢支付高額酒價的人,被扒光衣服從里面扔出來。
對于前者,這群少年則會在他身上模索,看錢包里是否裝有鈔票,讓他們能夠去瀟灑揮霍。
至于後者……
則會被他們拍照發到網上,成為眾人皆知的笑柄,或是茶余飯後的談資。
大抵是看熱鬧的心情,讓冬棗暫時沒那麼餓的緣故,他跟隨那幾名少年一同,想要一探究竟。
看看他們到底是去公園,還是酒吧。
一路有說有笑的三名少年,並未發現有人在身後跟蹤他們。
不過倒也難怪。
面對跟蹤能力一流,擅于隱藏氣息的冬棗,普通人自然很難覺察。
「嗒、嗒……」
不銹鋼棒球棍被拖行在水泥地面上,在這個夜間,發出了吵鬧的聲音。
三名少年雖到達了酒吧附近,但並未在大門口等候里面的人出來。
而是徑直朝酒吧與相鄰的旅店,所隔著一條頂多可供兩人,並肩前行的暗巷中走去。
那似乎……
是酒吧廚房後門的所在處。
見三人被黑暗逐漸吞沒後,冬棗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跟上前去。
想要瞧瞧究竟是哪個倒霉蛋,會成為他們發泄情緒的「獵物」。
…
廚房後門——
「咚!」
一名穿著髒兮兮衣物,身上滿是淤青和傷疤的男人,被人像是丟垃圾一樣,扔在了堆放著各種廚余垃圾的垃圾堆上。
所幸因為有這些垃圾作為緩沖的緣故,才使得他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要是再被我發現,你進廚房來偷東西吃,可就不僅僅是把你丟出來這麼簡單了!哼……到時候,你就與東京灣的海水為伴吧!」
經理說罷,不屑的冷哼一聲後,便轉身回到了廚房內。
自然,不忘將門關好,並進行反鎖。
以防對方再次趁人不備偷溜進來,毀掉了為客人準備好的食物。
渾身髒兮兮的,身上一股惡臭!
難保不會帶著什麼細菌!
就跟垃圾一樣!
「咳、咳……」
男人咳嗽了幾聲,捂著自己的胸口,仰頭望著如同濃墨一般天空。
不見繁星,不見月。
簡直就如同,自己灰暗得沒有任何光亮滲透的世界。
偷吃食物失敗的他,此刻饑餓難耐。
他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連打包好的垃圾,都像是在防著自己般,哪怕是發霉的食物都沒有,根本不給自己任何一絲希望。
這樣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死……
死吧……
反正不會有任何人,會因為我的離去而不舍,也不會因此感到傷心難過。
因為這世上,本就只剩下我一人無依無靠……
「嗒、嗒……」
什麼聲音?
是死神听到了我的祈求,所以降臨世間,準備將我帶走嗎?
帶走吧,將我帶走吧……
傳說中的神啊,如果你真的能听見我內心的懇求,請一定要將我帶走。
我絕不會怪您心狠……
「嗒、嗒——」
那聲音,越發的靠近。
「 ,真的有‘獵物’啊!」
為首的黃毛男,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好玩的事物般,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原本躺在垃圾堆上的男人,在听見他的出聲後,「唰」的一下睜開了雙眼,面露驚恐的看著他們。
是、是他們!
又是他們!
那群將自己,從公園流浪漢聚集地驅逐的人——
「哎呀呀,竟然是熟人啊!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左耳上打著耳釘的紅發男說著,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對方那害怕和惶恐不安的樣子,努力蜷縮著想要逃離的樣子,成功取悅了他。
「說這麼多干什麼,還是先將他痛扁一頓吧。正好我好幾天都沒活動筋骨了,先拿他練練手!」
鼻子上打著鼻環,像是牛魔王一般造型的少年說著,仿佛忘卻了道德和法律,只剩下了人性心中最恐怖的「惡」。
這群逃離了教育的少年,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甚至也對社會法則一無所知。
他們記得異常清楚的,便是《少年法》對于未成年的保護。
即便是犯罪了,媒體中也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而是用「少年A」代稱;甚至畫面中,也不會出現他們的樣貌,都會被統一馬賽克處理。
即便是動手打人,被發現了,也會因為《少年法》被送去少年課教育,或是在少年所中待幾天再放出來。
沒有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也不會有一直開著的吊燈,也不會有連玩游戲都成為奢侈的日子……
「別、別……」
男人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向他們哀求著,希望三人能放自己一馬。
然而,那幾人卻是不為所動。
「反正像是你這樣的人,也是如同垃圾一般的存在吧?能讓我們好好發泄一下,不正是你作為垃圾存在的價值嗎?如果沒有我們,你可是連垃圾都不如,應該學會感激才對。」
黃毛男說著,提著棒球棍朝男人走去。
一步、兩步……
他刻意放緩了步伐,一步步都仿佛踏在了男人心上。
听著對方的笑聲,男人只覺得猶如惡魔的低語……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經歷這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