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經歷了如此漫長的過程,波本與蘇格蘭一人終于穿越了樹林,成功來到了用瀝青混凝土鋪成的公路旁。
距離波本車輛停放的位置,不過幾步之遙。
但遺憾的是,車鑰匙並不在身上,沒法開車離開秋留野。
不僅如此。
最為讓人疑惑的是,之前字條中所寫的「組織提供的車輛」,並未出現在他們視野中,完全不知在何方。
左右望了望,也都未發現其他車輛的身影。
蘇格蘭一邊思索著,一邊抬腳朝著波本的座駕——白色馬自達Rx7,走去。
當他快要靠近白色馬自達時,便發現了令人詫異的一幕。
只見車輛的後側車胎,被不知哪個惡作劇的孩子,給用小刀捅得傷痕累累。
就連前車胎也未能幸免。
「波本,你胎氣被人動了!」
有了這一重大發現的蘇格蘭,連忙扭頭望向了還在身後慢悠悠走路的波本。
什麼?!
在听見這話後的瞬間,波本先是一愣,而後連忙朝著自己的愛車跑去——
果不其然!
的確如蘇格蘭所說一般,自己的胎氣被人動了!
這種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究竟是哪個家伙干的「好事」!
冬棗……
波本在心里咬牙切齒著這個名字,恨不得直接沖到對方面前,將他大卸八塊。
冷靜、冷靜……
所幸,波本並未忘卻自己的真正身份,很快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想著「秋後算賬」也不遲。
在臥底任務結束前,一切必須要以國家利益為重。
而不是將私人情緒,放在首位去考慮,否則只會被情緒所羈絆,最終身首異處。
無數前輩臥底失敗的經驗,這樣告誡著他。
「先看看這附近有什麼吧。」
冷靜下來的波本出聲道︰「說不定冬之前所說的‘車輛’,就藏在這附近。」
說罷,他便率先抬腳朝著白色馬自達旁走去,想要查看另一側的輪胎,是否也如最初所見的那般,慘遭毒手。
嗒、嗒……
腳步聲響起,邁著沉重步伐的波本,最終還是來到了車身的另一側。
與方才所見的截然不同,另一側的輪胎完好,並沒有被人用小刀捅破的痕跡,甚至車身也沒有受到任何刮蹭。
一副完好無損的模樣。
但這,並非是重點。
重點是來到車身另一側的波本,在這兒終于發現了之前字條中,所提及的「組織提供的車輛」——
是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
精致的外觀,流程的線條,還有那張揚的色彩,無一不讓人為之心動。
如果這輛瑪莎拉蒂,並非是兒童電動車型號的,那或許就真的能稱得上是「完美」了。
波本盯著並排停放的兩輛紅色瑪莎拉蒂,內心思緒萬千,甚至大有一種自己還未睡醒,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的錯覺。
開這種兒童電動車回東京?
只怕還沒開出多遠,路上就已經沒電了吧!
更何況他們兩個成年人,怎麼可能坐得下這麼小一輛車!
除非退化到小學時期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發現了波本站著一動不動的蘇格蘭,出于好奇,向他走了過來。
自然也因此,發現了那兩輛,被白色馬自達遮住了身軀的「瑪莎拉蒂」。
「這、這是!」
蘇格蘭一臉驚訝的盯著它們。
…
三分鐘後。
成功掌握了對瑪莎拉蒂操控的二人,踏上了返回東京的路程。
「嗚呼!」
車輛飛馳在最前方道路上的蘇格蘭,發出了歡呼雀躍的聲音,感覺自己快要與風融為了一體。
不甘落後的波本見狀,自然給足了油門,「唰」的一下便在彎道處,實現了教科書級別的「彎道超車」。
而在不遠處的山崖上,有一名身穿純黑色外套的男子,正用望遠鏡瞧著這一幕。
「這兩個笨蛋……還真把玩具車當成跑車玩了。」
「畢竟每個人,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背靠在樹干上的貝爾摩德聞言,輕笑了一下後,問道︰「話說,波本座駕的胎氣,是被那名背包客用小刀放掉的……這件事,需要告訴他嗎?」
「不用了。」
冬棗說著,放下了望遠鏡,「就當是問路的報酬好了。那個人以此為樂,早就登上了各大背包客交流論壇的黑名單。」
即便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倒不如不說。
至于其他人是否也會有這樣悲慘的遭遇……
就不在冬棗的考慮範圍了。
他可沒那麼善心。
…
深夜。
23點26分。
米花公園——
帶著寒意的夜晚,讓沒有被褥,渾身上下只是單薄穿扮的男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躺在公園長椅上的他,努力蜷縮著身軀,雙臂交叉在一起摩擦著,希望借著「摩擦生熱」來讓自己暖和起來。
所幸這並非是在冬季。
否則只怕,人們又會對一個被在寒冬中凍死的人,默哀一秒鐘了。
即便是繁華的東京都,也依然有著流浪漢的存在。
甚至每年被凍死在寒冬中的人,也不計其數。
他們不會被施以援手,甚至也被剝奪了屬于人的「人權」,仿佛不再是這個國家的國民一般。
說著虛偽話的政治家的嘴臉,被他們記得一清二楚,可誰都無力去改變這一切。
只是想著,不被驅逐,還能夠苟活于世,就已是那些政客們的最大善意。
冷……
深入骨髓的寒意,令楠田陸道仿佛又回歸到了曾經的流浪生活中。
每日遭受著他人的白眼,和厭惡的目光。
仿佛他們是行走的垃圾一般,根本沒有誰將他們當作「人」去看待。
不要……
我不要做垃圾,我不要再被欺負,我不要就這樣離開……
蜷縮成一團的楠田陸道不敢翻身,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翻身,就會從公園的長椅上掉下去。
他也明白,一旦翻身,時間又會離自己遠去了一些。
那個人……
那個自稱「冬」的人,真的還會來嗎?
楠田陸道惴惴不安的期盼著,渴求著對方的到來,然後如同神跡降臨一般,拯救被這個國家拋棄的自己。
23點45分……
在心里不停進行時間倒數的楠田陸道,明白新的一天離自己越發靠近了。
他們約定的日子,也即將消失。
不、不可以!
求求你,一定要到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