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又一只小老鼠。」
男人的低笑聲響起,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令基爾本能地將頭別到一旁,想要躲避。
她的反應似乎成功愉悅到了對方,使得男人並沒有過多停留的,便將雙手拿開。
沒有了束縛後的基爾,自然得已離開背靠著的樹干,但身上的疼痛依然不減。
但眼下,她根本沒有閑心去在意這一切。
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撿起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模仿著自己的聲線和語氣,回應著電話那頭的蘭伯特。
「抱歉,剛才突然有只兔子沖灌木叢竄出來,把我嚇了一跳。」
「兔子?哼,這樣的小動物都能將你嚇到?007,我真為你所接受過的訓練感到蒙羞。」
「是……您說的對。總之,我會想辦法盡快獲取有價值的情報。」
說罷,還不等電話那頭的蘭伯特回應,男人便滑動了手機屏幕上的「掛斷」,結束了與對方的通話。
緊接著便抬起頭來,看向了站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基爾。
滿臉警惕的基爾,眼楮一刻不停地盯著自己。
即便被發現了真實身份,她也沒有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興許是想著說不定還能辯解一番,將黑的變成白的,白的洗成黑的……成功演示一番什麼叫做「顛倒黑白」。
「基爾,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冬棗看著她,很期待對方接下來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其實……我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了組織。」
「為了組織?」
這個說法,成功令冬棗對此產生了興趣。
好奇對方接下來,會編造出怎樣的理由。
「沒錯。」
基爾點點頭。
在表示了肯定後,繼續說著︰
「我是在加入組織後,才混入CIA的。
之前不是有個叫做‘伊森‧本堂’的人,被確認是CIA派來的臥底嗎?
正因為我潛伏在CIA的緣故,才知曉了伊森‧本堂的臥底身份,然後將他清除。」
伊森‧本堂,日裔美國人。
CIA諜報人員。
十七年前,潛入黑衣組織。
于四年前,被基爾親手開槍射殺……
但事情,果真如此嗎?
「基爾,姓名‘水無憐奈’,于六年前加入組織。
在最初的兩年間,一直從事著基層工作,只是萬千新人之一。
但因為四年前的‘伊森‧本堂’事件,成功獲得BOSS賞識,被賜予了代號,縱身一躍,成為組織高層成員之一。」
冬棗細數著對方的關鍵經歷,仿佛所有信息都被刻印在了腦海一般清晰。
雖然沒有超憶癥,但論記憶力,的確在常人之上。
[基爾發現伊森‧本堂的疑點後,將其帶出來審問,沒想到反被其控制。
在注射吐真劑的情況下,仍然意志堅定地未透露任何情報,咬斷伊森‧本堂的手腕後,奪下手槍將其殺死……]
這是伏特加所上傳的報告中,有關「伊森‧本堂」一事的詳細內容。
雖冬棗並非是伊森‧本堂,也並非基爾本人,不知曉當時事件的全貌。
但僅憑借著伏特加在報告中,所給出的一些信息,也可以瞧出些許端倪來。
「首先一點是,在組織中待了十七年之久的伊森‧本堂,為何會與你這個加入組織不過才兩年的新人見面?
而且,我可不覺得當時你的有著那樣的權利,能夠讓一名基層老成員,任由你指揮。
難道……不是為了秘密接頭,交流情報嗎?」
「除此外……基爾,你的謊言漏洞百出,太過蹩腳。
如果你真是最先加入的組織,而後臥底的CIA,組織真的不會知曉嗎?
更何況,我可不記得當時有任何人對你下達指示,讓你臥底到CIA中去。
如果你是為了爭取表現,獲得BOSS的歡心,那我對此無話可說。
只是……自以為是的人,總會因此付出應有的代價。」
「即便我上述的兩個解釋,你都能一一否認……我也能拿出一個鐵證來,讓你無話可說。」
鐵證?
這個詞匯讓基爾驀然一愣,有些拿不定主意。
對方究竟是真的有所謂的「鐵證」,還是……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想要逼迫自己露出馬腳?
可無論情況是哪一種,自己都萬萬不可能如他所願的。
但有一個新的疑惑,浮現在了基爾心頭。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對方應該早就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才對,為何還會放任自己仍留在組織內?
就在基爾疑惑不解之際,冬棗終于再度開口了——
「伊森‧本堂死亡後,遺體並沒有被馬上處理。
我們派專人采集了他的毛發、血液、指紋等,作為樣本,封存在組織的保管室中。
同年12月13日,組織稱為了成員健康著想,讓眾人前往醫院進行體檢,其中有一項關于‘血常規’的檢查,需要抽血。
也正是那個時候,我們趁機讓人調換了血液樣本,用它同伊森‧本堂的血液樣本進行對比。
果不其然……親權概率(RCP)為99.99%。
也就是說,伊森‧本堂的的確確為你生物學上的父親。
你或許很疑惑,為何組織會如此肯定,你們之間存在親子關系。
很簡單……因為組織對于所有加入組織的新人,都會對其背景進行詳細調查,也就是俗稱的‘背調’。
就好比加入CIA等組織一般,同樣需要進行背調。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還知曉你在杯戶町三丁目,奧平藏家從事家政一職的母親,于十年前去世。
同時,也知曉了你有一個弟弟,名為‘本堂瑛祐’,目前正在杯戶高中就讀。」
冬棗一臉平靜的說著,就像是在面無表情讀故事書一般,沒有任何實感。
而在基爾听來,每一個全然無誤的信息,都讓她的身體仿佛墜入冰窟一般,越發的寒冷。
只覺得那股涼意,仿佛深入骨髓,即將要刺穿自己的心髒一般。
既然組織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繼續下去?
「我想你現在肯定很疑惑……不過倒也正常。」
冬棗說著,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手帕來,擦拭著基爾手機上留下的指紋和痕跡。
嘴上並沒有停歇,繼續說著︰
「對于組織而言,有的只是有效利用罷了。並不會對你們這些臥底,泄露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即便你們很幸運的,抓捕到一些基層成員,也不過是抓住了壁虎的尾巴而已。」
斷尾求生,是壁虎的本能。
而壁虎的尾巴,正是被舍棄的基層成員。
——徹底失去了可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