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麥雖然很理解老板的小心謹慎,但此刻他卻拿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態度,冷冷冰地在老板耳邊說︰
「怎麼上樓頂?」
便利店大叔連連擺手,眼神已經快像哀求一般,輕搖著頭示意眼前這位年輕人離開。
「快走!沒事別惹麻煩。」
栗山麥明知大叔的好意,但被人監控的感覺著實在讓他非常不爽,內心甚至就像在一直回響鑰匙摩擦黑板的滲人聲響一樣……
而且大叔現在的態度也印證了他的猜測,他三白眼里寒光一閃,右手比出抹脖子的動作︰
「別特麼廢話,是那邊嗎?還有其他路上去嗎?」
「……」
老板一時有點懵,凌晨時還在幫他卸貨的熱心人,怎麼轉眼就成了暴戾的惡霸,硬要往青口組的槍口上撞。
而且今天來店里的青口組成員和平時催賬的那群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嗯?還有其他上頂樓的路嗎?」
見老板遲遲沒有反應,栗山麥咬著煙,斜眼看著他,一副馬上就要動手的地痞模樣。
「沒有。」大叔戰戰兢兢地搖頭,順手指了指被一塊印著歌伎圖案簾子的地方。
「多謝。」栗山麥收回凶狠的目光,拱了拱手,一個箭步就朝樓梯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便利店老板只深深嘆出一口氣,「沒事去招惹他們干嘛……」
他嘴里嘟囔著吐槽,但隨著下一位顧客進店,臉上只得立馬擠出笑容,「歡迎光臨~」
趁著寬大外套掩護,栗山麥不動聲色地將已經打開保險開關的勃朗寧手槍藏在了右邊褲包。
若是遇到情況,第一時間就能拔出。
而射擊A-帶給他的能力,足以在二十五米內用手槍指哪打哪。
所以即便樓上對手可能不止一個,他仍有自信周旋的資本。
走進樓梯口,先看到的卻是一面一米多高的鞋櫃,大叔家的鞋零零散散都擺在上面。
細看之下,還有幾雙小巧可愛,似乎是屬于女生的鞋子,可能是大叔女兒的吧。
眼前木質樓梯則極為狹窄,幾乎只容得下一人通行。
而且由于側邊已經用木板封閉的原因,在爬到轉角之前根本觀察不到樓上的情況。
栗山麥變得謹慎起來,他屏住呼吸,將腳步聲壓到最低,整個人緊貼靠牆那一側,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著。
青口組監控的話,很有可能有人在樓下望風,這一點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即將到達樓梯轉角處時,他卻清晰感受到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暴露了嗎?還是巧合?
栗山麥一時拿捏不住原因,但他並不想將主動權拱手相讓。
聲音听起來應該只要一個人,于是他徹底屏息,雙腿微曲,靜默潛伏在視野盲區。
無論樓下那人從哪個角度轉身,都無法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听到聲音越來越近,他心里默默開始倒數。
「3,2……」
先抓住這個舌頭,從他口中套出一些關于青口組的情報再說。
人影出現那一瞬間,他立馬條件反射地撲上去。
格斗A-讓他熟練地將那人按倒在地,並用十字鎖固定,讓他各個關節都動彈不得。
「說吧,為什麼要監控我?」
被他按在身下那人卻只顧著驚慌地喘氣,嘴里似乎正含糊不清地叫喊著「爸……救命!」
栗山麥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這人的身體比他預想中要小了好幾圈。
再定楮一看,身體立馬下意識地松勁,整個人起身向後跳了一大步。
還好跑酷A帶來的強大的核心力量讓他瞬間在不平整的樓道上穩固住,不然很有可能摔個人仰馬翻。
來者不是什麼西裝革履的大漢,也不是凶神惡煞的混混,而是一個小姑娘。
甚至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她穿著黑色水手服,年齡看上去比小南還要小一些,沒準是剛上國中吧。
領口上的蝴蝶結因為他剛剛的粗暴,已被弄散開來。
最上方的扣子也蹦開了,少女白皙光潔的鎖骨猶抱琵琶半遮面地漏出一小截。
「抱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栗山麥連聲道歉道。
他這才想到如果是青口組的人,根本不可能發出這麼明顯的腳步聲才對。
要是便利店大叔較真,把他逮到吉田裕香那里去,保不準要挨幾天監禁……
她或許暫時治不了青口組,但治現在的他還是綽綽有余。
畢竟眼前這小家伙看起來可能還不到14歲,出了這種事情三井花音會不會幫他要打個問號。
剛被壓倒在地的小姑娘終于緩緩坐起身來,裙擺下露出兩顆微微泛紅的膝蓋,讓人看著格外可伶。
長發被一款白色發箍別到了腦後,露出了整個額頭,顯出一種青春期特有的朝氣。
明亮的眼眸上浮著一副文靜的圓框眼鏡,略帶肉感的兩腮也讓她更有可愛的味道。
她有些委屈的帶著哭腔小聲道︰
「大哥哥……剛剛可痛了……」
栗山麥只感覺頭皮發麻,他抓了抓自己斑駁的黃發,誠懇地道歉道︰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真的對不起。」
見少女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栗山麥只得繼續關心道︰
「要緊嗎?還疼嗎?我背你下去吧?」
他甚至隱約擔心剛剛的動靜會不會太大了,要是樓上青口組的人給招惹下來,事情就變得更復雜了。
「沒關系。」少女在地上悶坐了一會,才搖了搖頭,又理了理自己的裙擺,努力地站了起來。
「大哥哥不像那種故意的壞人。」
不像壞人嗎?栗山麥稍稍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是山崎隼人這副長相收到的最高評價了。
他這時才注意到少女腳上穿了雙黑色運動鞋,再搭配花邊白短襪,讓縴細的腳腕顯得分外清純。
「真的沒問題了嗎?」他依舊擔憂地問道。
少女稍稍活動下了身體,幾個簡單的伸展運動,青春的氣息仿佛撲面而來。
「沒事了,大哥哥你是來?」
「我只是想去頂樓看看。」
「頂樓?」少女突然很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兩步,身體靠在了樓梯間的牆壁上,「上面好像有很可怕的人……」
可怕的人?栗山麥右手立馬握緊包里的手槍,只朝少女點了點頭,就徑直壓低腳步聲地朝樓上跑去。
經過剩下兩個拐角時,他就像個訓練有素的特戰隊員,即便和對面迎頭踫上,那麼先開槍的一定會是他。
可結果都是自己嚇自己,樓梯另一側總是空空如此。
終于來到頂樓天台門口前時,他都有些感覺是不是緊張過度了。
他小心推開了點門縫,仔細觀察起來,目光所致,除了些花花草草,根本沒有任何身影。
錯覺?不對,是錯覺的話大叔不會是那個態度。
他總感覺什麼地方怪怪的,但一時沒有思路。
可剛準備推門走進去看看,後背突然傳來一股陰森的涼意。
剎那間一股寒意涌上了他的全身,整個背心瞬間被冷汗打濕。
問題竟然在那里!R本人怎麼可能會在家里穿鞋!
「大哥哥,把手包里拿出來吧,不然的話,這次真的會很疼哦~」
他只得先緩緩舉起雙手,順勢用余光打量身後。
他不敢賭,這個距離太近,如果背後是槍的話,轉身時間就已經夠開兩槍了。
果然,就是剛才那位少女。
她一只手拿著槍口抵著他,另一只拿著匕首的手卻已經伸進他衣服里,鋒利的刀刃似乎正在刮著他的汗毛。
可少女臉上卻掛滿笑意,她抬起紫葡萄般的眼楮,視線和栗山麥交織在了一起。
「大哥哥,要乖乖听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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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一樓的大叔看到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顯疲憊的臉上立馬露出慈愛的微笑。
「爸,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