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踉蹌,血涌上喉頭,死死咬著牙關沒讓那口血噴出來。
我很清楚,要是停下來,就逃不掉了。
驚人的意志力讓我咽下了腥臭的血,回首掃了眼那落在地上的降魔杵,狠厲的目光瞪視著那丟出寶杵的男青年。
他似乎被這狠厲的一眼震懾在了原地,我趁著這個機會抱著龍舞飛奔,終于逃進了莽莽秦山嶺的山道之中。但我不敢停,也不能停,生怕後面的人追上來。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記得自己不斷地變換方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要報仇,要保護好龍舞!
不能走已有的大路,因為肯定有人監視,必須要擺月兌身後的追兵。
直到我感覺身體里充沛的精力在不斷流逝,劇痛順著脊背蔓延向四肢百骸,全身各處。終于眼前一黑,我再也堅持不住,栽倒在地。
滿鼻子的泥漿氣味,腦子嗡嗡作響,全身酸疼的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我在失去意識的時候,不禁想著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掉。
當我再度醒來,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草木的腐臭彌漫著鼻腔,混著血的氣味,身體疲憊無比,好像要散架一樣。
但是身邊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我扭頭看去見到是龍舞。她俏麗無垢的臉上此時滿是勒痕,雙手搭在我的後背,身體肌膚泛紅如赤,竟然再用‘神祭’的方法為我續命治傷。
我見狀連忙制止她,同時感覺被降魔杵砸裂的脊椎骨似乎已經愈合了。盡管十分酸疼,但沒有了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
果然是奇妙無比,我心里十分觸動。想到劉子風他們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能力?如果我也有這種能力,還用得著被人像老鼠般攆來攆去嗎?
見我醒來,龍舞喜極而泣︰「太好了,哥哥終于醒了…」話音未落,她似乎終于放心了一般,身子一軟,倒地暈厥了過去。
「小舞!」我大驚失色,連忙盡力撐起酸軟的身子去把她抱在懷里,心中緊張無比。
仔仔細細地檢查後,我才松了口氣,還好她似乎只是太疲累昏迷了而已,呼吸綿長,並沒有危險。
我抬頭看了看被樹冠遮擋的天空,至少確定自己還是在秦山嶺里。
當時逃進秦山嶺只顧著要逃走,慌不擇路,早就偏離了正常的道路,現在我也沒辦法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是個很棘手的問題,秦山嶺是國內第三大川,東西橫寬百里,南北綿長三千里,危機四伏。沒有被人探索發現的區域數不勝數,更有很多野生動物棲息生存,天然迷宮數不勝數,離開了主要干道後想要橫穿秦山嶺比登蜀道還難。
正當我犯愁之際,忽然听見遠處一陣飛鳥聲驚起,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我心里頓時升起警覺,我和龍舞眼下都沒法自如活動,要是遇上什麼野獸就麻煩了。
我抱著昏睡的龍舞藏身在濃密的灌木叢中,又激活石令隱藏氣息。就這麼心驚膽戰地躲了十來分鐘後,兩個人模糊的說話聲就傳入了我的耳中。
「媽的,劉子風那個王八蛋是瘋了吧?竟然讓我們到這麼深的山里來找人。」
「你也別抱怨了,要是被長老知道是從我們手上跑掉的。別說劉子風,我們也別想有好下場。」另一個人無奈地說。
听到這兩人的對話,我心里猛地一沉。心說這可真是兩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我都跑進了荒山野嶺,竟然還一路追上來!
很快那兩人的身影也到了近前,我通過灌木縫隙觀察,心里又是一緊,發現正是那個持降魔杵的男青年和被我踹成豬頭的高大胖子!
見到是這兩個人,我的心里一個咯 。將石令抓得更緊了,連呼吸都盡可能的屏住,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那個男青年先不談,那兩米高的胖子先前被我偷襲,在臉上被踹了兩腳腫成豬頭,此時依然是怒火滔天。
如果我落到這兩人手里,下場不會比落到劉子風等人手里好上多少,甚至有可能更慘!
「他媽的那個小畜生,要是被我抓到他,我要把他的骨頭一根根掰斷!」胖子怒氣沖沖地說,嘴里盡是恨意,「不過,情報不是說他沒有得到守墓人的手段嗎?可他顯露的身手力道遠超常人,簡直像點燃了命火一樣。」
男青年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情報有誤,也許是龍六給他留了什麼保命的秘法。不過他挨了我一下降魔杵,肯定跑不遠的,我們再往深處找找看。」
說著話,兩人只是象征性地在周圍掃了幾眼,就很快走了過去,完全沒有發現幾乎就近在咫尺的我和龍舞。
也許是石令的功勞也許是灌木叢的濃密,總之我幾乎是看著他們的腳從眼前走了過去,一顆心幾次到了嗓子眼,幸好是有驚無險。
在他們走到前面後,我終于從藏身地爬了出來。事態比預想的還要嚴重,那幾個人是鐵了心要把我找出來,甚至不惜鑽進莽莽秦山嶺中。
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是繼續藏在秦山嶺里,還是冒險回到主干道從北邊棧道離開?莽莽秦山嶺,想從中找出一人來談何容易?藏身其中無疑更為安全。
可是這也持久不得,這個位置還能模到回主干道的路,再深入到秦山嶺深處的話,恐怕很難找到回程的路了。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從那兩人離開的方向傳來一聲驚恐的大叫。緊接著,這聲大叫又變成了淒厲的慘嚎,听的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這聲慘叫緊接著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般。我渾身一顫,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給驚到了,那聲音應該是屬于胖子和男青年中的一個,他們不過才深入過去十幾分鐘而已,這是發生了什麼?
對秦山嶺我還算熟悉,理應這個位置還算外圍,沒什麼大型猛獸才對。
思慮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我還是決定靠近去看個究竟。倘若是有危險,持著石令的我應該也可以保持不被發現,親眼確認心里也好有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