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周遭略帶惡意和嘲笑的目光,孫七天淡然一笑,先是走到了長桌邊上,一把拿起了一個酒壺,許是覺得不過癮,將酒壺放下,改為拿起一壇。
掂量了一下重量,孫七天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回到了文案旁,卻是沒有要拿筆的意思。
寫字是不可能的,最起碼今天不可能。
接著,孫七天右手托著酒壇,嘴角泛起了豪邁的笑容︰「二郎啊,來給大哥代筆!」
看到大哥豪邁且自信的樣子,小老弟知道大哥這是來了靈感了,當即朗聲答應道︰「好!」
文案之前,孫家大郎手托酒壇,孫家二郎手握毛筆,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景象。
眼見如此,霍海緊鎖著眉頭,心里是滿滿的咒罵,「虛張聲勢,你此時鋪墊越多,一會就越丟臉!」
「快些下去吧,這里是詩會,不是你們武夫應該來的地方!」
「作詩如此神聖的事情,你托著一壇酒作甚!」
「該不會這壇酒下肚了,他就喝的爛醉如泥,忘記作詩的事情了吧?」
眾人對著孫七天發起了最後的冷嘲熱諷。
「我的聲音,如洪鐘大呂。」
就在這時,孫七天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儒家BUFF,隨後一掌拍開酒壇的封泥,仰頭灌了一大口。
大口喝酒,豪邁無雙!
要寫什麼詩,他已心中有數!
以酒為題,風格豪邁,他思索許久,發現沒有比這首詩更加適合的存在!
詩仙李白。
將進酒!
「君不見龍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開局王炸!
眾人皆震驚!
只開頭兩句,眾人就能听的出來,此乃絕世佳句!
大殿之外,眾人被震驚到鴉雀無聲,生怕自己的議論聲會打擾了孫七天的創作。
這要是因為自己阻礙了絕世佳句的誕生,那可就要留千古罵名了!
霍海緊皺著眉頭看向孫七天,一臉詫異的神色。
他不明白,為什麼身為武夫的孫七天能夠寫詩,而且一開篇就是如此絕世佳句!
此時的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文案前,而是應該鑽到文案底下!
他剛剛嘲諷的有多激烈,現在的他就顯得有多尷尬
尷尬的像個小丑。
「竟是七言歌行,這可不多見啊。」
「以龍河開頭,當真是大氣磅礡!」
「想不到尚方署的武夫竟有如此詩才,真是令我等讀書人羞愧啊」
大殿之內,眾大儒深深的被開頭兩句的大氣磅礡給震撼到了。
陳正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甚至沒有發表評論。
他听的出來,單是這兩句的水平和意境,就已經遠遠超過了霍海所作的詩。
詩魁沒了。
不更準確來說,這兩句詩的水平和已經,甚至已經超過了他
雖然他並不願意承認這個事情。
賈玄一臉的笑意,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喃喃自語︰「想不到孫家儒的兄長竟有如此詩才,真是令人震驚!」
院長秦雲笑看著一臉激動神色的太子問道︰「殿下可還滿意?」
「滿意!光是這兩句,就足以稱為絕世佳句,今天本宮不虛此行!」太子目光灼灼,無比期待孫七天接下來會寫出怎樣驚世駭俗的存在。
下一刻,孫七天如洪鐘大呂的聲音再次響起。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孫七天一口氣念完,仰首將手中一壇酒一飲而盡!
旋即,他將手中酒壇丟出,右手憑空張開,體內氣機爆涌,頓時將長桌上的一壇酒生生吸了過來!
一掌開封泥,隨後托于掌心,環視全場仰天大笑!
氣概豪邁沖天霄!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听。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說罷,孫七天仰首灌酒,豪邁之氣沖天而起!
晶瑩剔透的酒液不停灌入他的嘴里,順著他的脖頸不停滑落,浸濕了他的儒衫。
但他絲毫不在意,一口氣不停歇,將壇中美酒悉數飲盡!
隨後,孫七天猛的摔碎手中酒壇,目光環視全場,最後落在大殿中的東宮太子身上。
不知為何,眾人此時本該激動無比的心,卻是緊張的不行。
他們都知道,孫七天這首七言歌行,到了要收尾的時候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旋即,孫七天目光灼灼,聲如洪鐘大呂,一字一句,像是直接烙印在眾人心里!
說罷,全場竟是鴉雀無聲!
眾人都被這絕世詩篇震驚的頭皮發麻!
好半天之後,現場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妙,當真是妙啊,我已經好久沒有因為一首詩而心潮澎湃了,詩魁,孫七天必須得詩魁!」
「絕世佳句,不…此乃千古一詩,和他相比,霍海所作的五律,簡直就是垃圾!」
「孫七天到底是何人,他之詩才堪稱萬古大才!」
在眾人震驚到狂喜的議論聲中,霍海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天啊…我究竟為什麼要招惹他?」此時的他,根本就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招惹孫七天。
這樣的萬古大才,也是他能招惹的?
小老弟孫家儒楞楞佇立在文案之前,看到紙上洋洋灑灑的絕世詩篇,震驚的無法動彈,只能感嘆︰「大哥的詩才,吾不及也!」
書院大殿之內,一眾大儒都處在愣神的狀態下,喃喃自語不與其他人交流。
「好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這便是酒道的真諦!」曹元厚狂笑不止,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喝了一大口酒。
孫七天這首詩,太對他的胃口!
「真是想不到,詩魁竟然讓老夫的弟子得了去?不對…孫七天不是我的弟子,不過他是孫家儒的兄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和老夫有些關系吧!」賈玄不停捋著胡須,臉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了。
孫七天雖然不是他的弟子,但最起碼和他有些關系。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便算是在詩會上贏了陳正了。
「好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妙哉妙哉!」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這是要何等的氣魄胸襟,才能寫出如此豪邁的詩句!」
大殿內大儒們感嘆不已之時,陳正的臉上,既驚喜又憤怒。
驚喜的是,他能見證如此絕世詩篇的誕生。
憤怒的是,作出如此詩句的人,竟然是賈玄的弟子!
不對…孫七天是尚方署的執劍人,哪里是賈玄的弟子?
對,他和賈玄沒有半點關系,老夫只要想辦法收孫七天為弟子,那麼這首絕世詩篇,就是老夫弟子所作!
想著想著,陳正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愧是擁有執尚方之資的人,這份萬古詩才,他當的起!」院長秦雲微笑頷首,喃喃自語間看向了太子。
此時的太子,整個人呆坐那里,雙眸放空,似是在回味。
「此詩一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妙哉,實在是妙哉!」
太子心中狂喜,慶幸自己今天不虛此行!
說實話,這首詩深深震撼到了他!
而讓他更加震撼的是,這首豪氣沖天的詩,和雨鈴霖這首詞,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風格。
這說明,孫七天不僅有萬古詩才,更是全才!
足以嘆息!
就在這時,天穹之上風起雲涌,狂風卷積著雲朵,在書院上空極速匯聚起來!
見之,孫七天嘴角迅速揚起,露出了一個睥睨天下的微笑。
「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