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是個好思路。」
听了李贄的提議,吳承恩眼前一亮。
里長甲長的老婆,同樣對里中老弱婦孺十分熟悉,而且也有一定的權威性。「讓她們帶著干,我看行。」
「哼,我以為什麼奇思妙想呢。」徐渭撇撇嘴,不屑道︰「老子早就想到了,沒來得及說而已。」
「這就叫‘猶豫便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深受趙博士影響的李博士,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你給我等著,下回有你好看!」徐渭在他身後跳腳道。
「哈哈,想再比,沒門。給你個留個終身遺憾。」李贄卻深諳保持百分百勝率的訣竅。
把徐渭氣得鼻子都歪。
吳承恩不管徐渭這二貨,直接給里長甲長們下達了任務。讓他們回去說服自家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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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贄主意雖妙,但里長甲長們回去跟家里的打過招呼後,女人們卻都推三阻四,不願出頭。
說是那樣會讓人笑話的。
社會風氣如此,吳承恩徒呼奈何?
再去找李贄想辦法時,這廝已經坐船回蘇州上班去了,後天才能回來。
無奈,吳承恩只能讓徐文長去解決了。
雖然被李贄氣得夠嗆,但徐渭還不至于因私廢公。知道事情刻不容緩,他第二天便親自到了北城安民社,給里長甲長老婆們開會洗腦。
別說,徐渭長得高高白白胖胖,一張嘴更是舌燦蓮花、風趣幽默,轉眼就把氣氛搞得熱熱乎乎,活月兌月兌中老年婦女之友。
而且其實女人是極好事兒的,只是沒有那個氣氛,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椽子。
徐渭一通‘瞧瞧人家花木蘭、還有那個武則天,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看能頂半邊天’之類,又捧又哄的白活下來,一幫老娘們已經甘願為他赴湯蹈火了。
是啊,花木蘭都能替父從軍。武則天都能替李治批奏章。咱們替男人帶頭搞搞營地衛生又算得了什麼?
大媽大姐們馬上全都同意了,然後回去就招呼留在營地里的婦孺老幼,全都行動起來。
他們先徹底清理了棚前屋後的垃圾和糞便,然後把道上的淤泥也清理干淨,排清積水,鏟除雜草。
還在到處撒了縣里發的石灰粉、火堿粉、消殺毒蟲、控制蚊蠅滋生。
又在遠離營地和水源的地方,建起了臨時的茅房和垃圾場……這時候的垃圾幾乎都是有機物,極易腐爛變質,但發酵後又是上好的肥料。
糞便就更別說了,那都是徐二爺的寶啊。
大媽大姐們還按照她們‘徐大哥’的要求,挨家挨戶耳提面命,命令所有人保持個人衛生,不準隨地便溺,不準到處扔垃圾。不準喝生水,不準吃生冷,不吃老鼠踫過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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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這些‘居委會大媽’們又在徐渭的帶領下,率眾到處填平坑窪,挖掘排水的溝渠,把營地道路鋪成磚石的。
孩子們則從徐伯伯那里領到了滅鼠的任務,而且有豐厚的獎賞哦——一根老鼠尾巴換一顆糖!捕鼠最多一百個的孩子,還能分到一根肉腸!
這下營地里的老鼠們可就慘了。營地里六到十二歲的孩子足有上萬人之多。老鼠一共才幾只啊?了不起幾千只就撐了天。一個孩子還分不到一只呢!
可憐的老鼠們登時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孩子們積極動手、開動腦筋,挖坑設卡、掏洞埋籠,掘地三尺也不放過任何一只老鼠。
當天就逮了三千多只。第二天,這個數目銳減到了五百。到第三天,連一百根尾巴都湊不起來了。
這意味著每一根尾巴都是一根肉腸加一塊糖,在孩子們眼里,那可比金條還金貴。
營里實在找不到老鼠,孩子們又到外頭去尋找,甚至有人跑去南城抓……
負責分糖的小吏發現有人作弊後,準備嚴厲喝止他們以南城之鼠,領北城之糖。
他卻先被徐渭制止了。
小吏不解,徐渭訓斥道︰
「城南的老鼠不歸本縣管了嗎?不管是哪兒的老鼠都算數,除非他們去外縣抓。」
「那不可能……」小吏不禁失笑。
「不過是付出了幾塊糖幾根肉腸而已。」只見孤蛋畫家背著手,看著已經明顯整潔的營地,露出了罕見的溫柔笑容。
「孩子們回家時一定會,吹著口哨吃著糖,跑著跳著進門後,舉著肉腸告訴爹娘,這是自己贏來的。母親可以用它炒幾頓好菜,父親也能有點下酒菜,如果有酒的話。」
「這不比讓你偷偷拿回去賣掉,強之百倍嗎?」說完他一眼一臉呆滯的小吏道︰「你明白了吧?」
小吏汗如漿下,不由自主打個哆嗦,他藏在袖子里腰帶里的糖果,便 里啪啦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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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梅汛過去後,堤上暫時用不了那麼多男丁,老兩口又組織男人們將破爛骯髒的窩棚拆掉,改用竹木搭建簡易的住房。
當然,徐渭是不會再出頭了。一來他是真懶,二來他那張嘴有多討中老年婦女喜歡,就有多惹男人討厭。讓他指揮男丁們干活,估計用不著半天就得讓人家綁上石頭扔到至和塘里去。
玉峰山上下有一眼望不到邊的竹林,據說是顧大棟的產業,吳承恩說動和尚們捐出來,用竹子作為災民們的主要建材。
人多就是力量大,一排排竹屋修建起來。雖然仍舊很簡陋,但至少通風良好,並且災民們都睡上了床——就是從前方文說的那種用土盤起來,鋪上木板的土床。
這麼潮的天睡在地上,人身體稍弱都會生病的。能睡在土床上就是大改善。
吳承恩甚至還組織人打了十幾口井,讓災民不再用渾濁的河水,而是吃干淨的多的井水。
除了發動群眾一起動手防疫之外,吳承恩也通過居委會大媽……哦不,內里長內甲長們建立起一套有效的防控體系。
他要求她們每日巡查自己的里甲,發現有忽然生病的百姓立即上報。縣里會第一時間派遣醫官去診治,若是傳染病則立即隔離。
最牛逼的是,他不僅隔離了單個病人,還會視嚴重情況,將病人全家乃至密切接觸過的一干人等,全都隔離起來診治觀察。
這一條是李贄告訴他的,李卓吾家里死的人太多,對這方面有充分的經驗。雖然他寧願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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