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上。
听了小縣主的決定,張筱菁聞言吃驚道︰「不跟干娘打招呼咱們就走?」
李承恩也怕怕道︰「別介啊,合著板子不打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吧?」
「那你自己留下唄,我和筱菁先走一步了。」李明月哼一聲道︰「反正金陵我又不是第一回去了。」
「那更不劃算了。」李承恩苦著臉道︰「沒看好你倆,我一樣挨揍。」
「既然橫豎都是挨揍,你應該知道怎麼選了吧?」李明月笑眯眯道。
「唔……」小爵爺模著下巴尋思起來,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倒也是,我還是跟你們一起走吧。」
張筱菁這個汗啊,心說這也太容易被忽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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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園。
趙立本倉皇回到家中,緩了好一陣子,臉上才恢復了點兒血色。
「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葉氏一邊喂他喝參湯,一邊奇怪問道。
「多事!」老頭子對葉氏卻還是凶橫凶橫的。「吩咐下去,關門閉戶,任何人不準進出。」
「呃……」葉氏愈發滿心疑竇,但見趙立本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問,擱下湯碗便出去吩咐照辦。
她剛要侍女把管家叫來,卻見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
「你又急個啥?」葉氏心說,今天這都見了鬼了嗎?一個個的不正常。
「主母,知府衙門派……派人來說,讓咱們趕緊收拾一下迎接長公主大駕光臨!」管家結結巴巴道︰「听,听說還要住在咱園子里呢。」
「啊?」葉氏驚的合不攏嘴,卻也明白了,趙立本為什麼會慌成這樣。
原來是克星到了……
「人到哪了?」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啊,這麼快?」葉氏緊攥著帕子道︰「你先趕緊安排迎駕,我這就跟大人說去!」
「哎,好 。」管家趕緊跑去張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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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趙立本听得噩耗,喀嚓一聲便摔了心愛的兔毫盞,從榻上蹦起來,失聲叫道︰
「怎麼還追家里來了?這是要鬧哪樣啊?趕盡殺絕嗎!」
看著平日里總牛皮哄哄的大人,被長公主嚇得慌成狗,葉氏又好笑又心疼,忙扶住他道︰
「人家說話就到了,咱們也沒法攔著,還是調整下心情,去迎接吧。」
「我不去!」趙立本斷然搖頭道︰「老子就是淹死、溺死,從這里跳湖里,也絕不向那惡毒的女人低頭!」
「那……咱們怎麼辦?」
「惹不起,老子躲得起!」趙老爺子用最狠的語氣,說了最慫的話。
「趕緊讓你兄弟過來,替老子迎客!」
「那咱們呢?」
「先去你兄弟家避一避。」趙立本咬牙道︰「那婆娘找不到人抖威風,自然會滾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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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園中門大開,府上一干人等在兩旁恭迎,知府大人的馬車和貴人的轎子入府。
待到府門緩緩關上,婁知府這才下來馬車,環視一圈卻不見趙立本和他姘頭的影子。
只有他那便宜小舅子葉鹽商,帶著老婆苦著臉,在一旁迎候。
「老侍郎呢?」婁知府皺眉問道︰「貴人都進門了,還磨蹭著不出來?」
「這個這個……」葉希賢像被熱油燙到嘴一般,哭笑不得道︰「老大人不在家,托我照看宅院。」
「放你娘的屁!」婁知府啐道︰「我他媽昨天還跟他喝過酒,今天在碼頭還見過你倆,給我這兒出什麼蛾子!」
「老大人他真走了。」葉希賢都快哭出來了,心說我這是蒙騙長公主啊,也不知道算不算欺君之罪。但他還是更怕趙立本,只好硬著頭皮道︰「不信你搜啊。」
「他什麼走的?」
「剛剛。」葉鹽商小聲道。
「他分明就是躲出去了!」婁知府把趙立本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只好硬著頭皮,走到鳳轎旁。
長公主正端坐在轎子里,等著趙立本來接駕呢。
听婁知府的稟報,她冷哼一聲道︰「就這?」
勝利者的輕蔑,溢于言表。
‘就這……’婁知府一愣,心說怎麼感覺倆人有仇啊?
感情白高興一場。
甭管她們什麼仇什麼怨,自己還是別在中間受這個夾板氣了。便自責道︰「都怪下官沒提前知會,趙老大人居然外出了。不如咱們還是去萬花園吧。」
「不必了。」長公主淡淡說一句,便在柳尚宮的攙扶下,下了轎子。
她環視一圈園內郁郁蔥蔥、曲廊幽榭的風光,漠然道︰「本宮就中意這里,哪也不去了。」
「這,這邊什麼都沒準備,難免怠慢了殿下。」婁知府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寧安只瞥了他一眼,婁知府便打個激靈道︰「是是,有什麼問題下官想辦法解決。」
「勞煩婁知府了。」寧安這才點點頭,便自顧自款款邁入了那池邊漂亮的听荷軒。
一進去,她便看到那盞打碎的兔毫盞還沒收拾呢……
長公主殿下不禁用手背擋住嘴,對柳尚宮怪笑起來。
「看來臭老頭被嚇壞嘍,本宮這手敲山震虎,玩的漂亮嗎?」
「漂亮。」柳尚宮尬笑一聲。「不過殿下,非要跟趙老侍郎置氣干嘛?」
「這不是置氣,這叫先聲奪人。」寧安在主座上端坐下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道︰「我就是要讓臭老頭徹底死心,不敢再壞我和趙郎的好事!」
這半年多來,長公主殿在京城,心在江南,從沒放松過對趙守正的監視……哦不,關心。
她听說趙立本始終不死心,這半年來,七八次想給趙守正續弦。還好趙郎忠貞不二,守身如玉,不然她千里迢迢而來還有什麼意義?
柳尚宮心中哀嘆,趙老侍郎怎麼這麼不中用呢?這都半年多了,怎麼連這點兒事都辦不成?
雖說‘初婚從父,續弦從己’,但你是他爹啊,不答應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實在抹不開臉,還可以裝病嗎?就不信堂堂趙狀元,敢背個不孝的惡名行走于世!
他怎麼還不得乖乖續上弦,也讓老身能睡個安穩覺?
面上卻還得同仇敵愾道︰「那咱可得多住兩天,不然達不到效果啊。」
「何止住兩天?」卻听寧安狡黠一笑道︰「今年冬天本公主就在這兒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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