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神色癲狂,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已經被五萬兩銀票這筆巨款埋沒了理智。
秦小滿只是掃了一眼便明白。
和這群搏命的人根本沒有交涉的余地。
「月季,你先呆在上面不要動,听我的口令去叫人。」
「忠叔,下!」
秦小滿服下藥丸,挑起簾子將車夫推下馬車,一個箭步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些人的目標除了他懷里的銀票還有他的性命。
他現在護不了月季和車夫的周全,只能先把六人引走。
「公子小心!」
車夫一個踉蹌趴倒在地,也沒顧著自己爬起來,用力地將手里的馬鞭扔向秦小滿。
啪!
秦小滿接過馬鞭,掄圓胳膊甩向已經爬上車的一個男子後背上。
這一下他使出了全力。
男子後背滲出點點血跡。
「嗷!」
男子疼得一個激靈,反手捂著後背的傷口,紅著眼,像一頭惡狼似地盯著秦小滿。
「你們的目標不是這五萬兩銀票嗎?」
秦小滿從懷里抽出銀票,捏住一角抖了抖,冷嘲一笑。
「就憑你們六個人,還沒辦法從我手里拿到錢。」
啪!
又是一鞭。
秦小滿將偷偷從後面包抄上馬車的另一個男子抽落在地。
這一下震得他虎口發麻,鞭子差點月兌手。
但他依舊表面風輕雲淡地掃了眼被打的男子。
「這麼弱還敢出來當強盜打劫,你們沒吃飯嗎?」
如此挑釁,剩下的五人全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手里的銀票,握緊了手里的匕首。
「她可沒說這個秦小滿的力氣有這麼大。」
六人中,一個瘦小的男子低聲埋怨一句,當即改變計劃。
「咱們一起上,先弄死秦小滿搶了他手里的錢,再殺了車夫和車里的丫環滅口!」
車尾還要再往上沖的男子馬上爬起來,六人站成一條線,一步步地朝著秦小滿逼近。
秦小滿慢慢往後退,由于體力不支,他的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
把六人調離馬車的計劃完成了。
月季和車夫都沒受傷。
接下來,他要同這六人周旋,給月季和車夫爭取叫人來幫忙的時間。
他右手緊握著馬鞭,左手將銀票塞進懷里,掏出藥瓶又往嘴里丟了一顆雪蓮丸。
方才抽空的力道一下子回來了。
退了二百來米,眼看著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五六步遠的距離。
當六人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秦小滿手背青筋暴起,大喝一聲。
「月季!」
咚!
一直蹲在簾子後的月季一個箭步跳下馬車,抓緊懷里的包袱往燈火通明的大道處跑去。
「不好,她要去喊人!快攔……」
啪!
不等瘦小男子說完,秦小滿主動向前一步,揚起馬鞭對六人的腦袋抽打過來。
哪怕隔著五六步遠的距離,一米來長的馬鞭根本抽不中。
但事發突然,再加上剛才秦小滿那兩鞭見了血。
六人生怕擊中他們的腦袋,整齊劃一地抱頭蹲下去,避開這一鞭。
秦小滿收回馬鞭喘著粗氣,見到六人的應急表現,輕笑一聲。
「我還以為是專門打家劫舍的強盜,原來是臨時起意的歹徒。」
六人之間沒有相互配合,更沒有遇到緊急情況及時處理的手段。
這就是一群見錢眼開的鼠輩。
有機會解除眼前的危機!
秦小滿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沖進六人當中。
率先對準了瘦小男子甩去一鞭。
啪!
這一鞭擊中了瘦小男子的右手手背。
「娘的!」
瘦小男子慘叫一聲,松開手掌,拿左手捂住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啷!
他手里的匕首應聲落地。
秦小滿也沒客氣,彎腰抄起地上的匕首。
「弄死他!」
旁邊的男子看見秦小滿主動跑進包圍圈里,全部揚起手里的匕首朝著秦小滿刺去。
瘦小男子本來就在中心位,秦小滿撿起匕首想退已經來不及了。
他右手揚鞭對著右手邊做出佯攻擊退包抄他的兩人,左手握住匕首,轉身格擋住攻擊他後背心的一個男子,又抬起腳踹中一人的月復部。
但還剩下一個男子瞄準了他的心口,根本沒有余力反擊或者避開。
這一點早在他主動沖進人群時就計算好了。
在面對凶神惡煞的男子時,他並沒有慌張,而是緊盯著刀尖。
「納命來!」
在男子的匕首距離他胸口只有一尺距離時,他往下一蹲。
嗤……
匕首擦著他的左肩向後刺去,皮肉翻卷,濺起一串血花。
秦小滿咬緊牙關,一記肘擊正好頂到對方的肺部,將對方連人帶刀撞了回去。
「撲 !」
男子一個墩坐到了地上,疼得吱哇亂叫。
趁著被擊退的四人還沒緩過神來,秦小滿手起刀落,刺中瘦小男子的月復部。
噗嗤……
他出手比這群人還要干淨利索。
就連瘦小男子這個當事人捂著肚子昏死過去時,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更別提剩下的五個人。
「擒賊先擒王。」
秦小滿淡淡開口,目光落在剩下的五人身上。
「看來不需要月季他們叫人來,我一個人就能夠解決你們。」
他慢慢轉動著手里染血的匕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比起馬鞭,當然是匕首這樣的利器嚇唬人的效果更好。
不然他也不會明知挨刀也要來搶匕首。
「媽呀!」
最膽子小的那個,直接扔下匕首抱頭就跑。
剩下的四個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也沒有了剛才一往無前的氣勢。
「滾!」
啪!
秦小滿的馬鞭在空中一甩,勁風凜冽。
他看向四個人的眼神充滿了駭人的殺機。
嚇得四人縮了縮腦袋,生怕下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就是自己。
「我滾!我們滾!」
見秦小滿殺人不眨眼,四人哪里還敢和秦小滿較量,身後像是有惡鬼追似的,爭先恐後的往巷子里跑去。
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跑得夠快的。」
秦小滿筆直地站在當場,咬緊牙關,緊握著手里的馬鞭和匕首。
表面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由于雪蓮丸藥效後勁太大,早在刺中瘦小男子的時候,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然也不會只是嚇退剩下的五人,早就直接動手把人抓住,打包送去縣衙再回家睡大覺。
他現在,正在用意志力來抵抗身體虛月兌的狀況。
「在月季他們帶人回來之前,我還不能倒下。」
打劫的六個人是為了五萬兩銀票來的,可這件事只有醉花樓玩投壺的那些人知道。
幕後主使很可能就在附近。
一旦他呈現出弱勢,潛伏在暗中的敵人就會跳出來取了他的性命。
這個時候,只能依靠意志力堅持住!
……
五百米外。
月季和車夫正挨家挨戶,不停地拍打著緊閉的大門。
「救命!」
「有強盜!救命啊!」
兩個人喊得聲音都嘶啞了。
依舊沒有人開門。
「忠叔,他們不開門!他們不開門公子怎麼辦?」
月季急得直掉淚。
他們是跑出來了,可公子還留在馬車附近。
「月季姑娘,你去縣衙找人,我回去幫公子!」
車夫也沒想到這高門大院里的人們這麼冷漠,居然見死不救。
他在地上抄起一塊青磚就要往回走。
「忠叔,我跑得比你快,你去縣衙,我要去救公子!」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公子前頭!」
月季搶過車夫手里的青磚,將裙子往腰上一綁,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朝來路奔去。
「月季姑娘……」
車夫瞬間老淚縱橫,卻也無技于施。
他不死心地看了一眼「肖府」的牌匾。
「最後一次,再不行的話我也回去!」
去縣衙叫人再返回來需要一個時辰,公子和月季姑娘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
車夫閉上眼,用力地拍響了大門。
「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