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我和九弟只能代表我們自己,接收你的這份見面禮,而並非是整個謝家。」
「我們能幫你的,只要不違背道德和律令,一定不會推月兌。」
言外之意。
秦小滿不能利用這份見面禮,讓整個謝家幫襯他。
「謝七公子,你對我送見面禮的原因有所誤解,我送禮,不是為了互通有無,讓你們幫我。」
秦小滿見謝七遲疑地望著他,明顯不太相信他的話,高深一笑。
「我只要你們當了官,能夠為民謀利,不會像一些官員一樣徇私枉法。」
「這樣,就算幫了我最大的忙了。」
秦家不是靠走歪門邪道來發家致富的。
而是靠實干和進取。
要不是得罪了首富董家與王副丞等人,偏偏這些人在商行與朝堂影響深遠。
並且一個個都愛徇私枉法,並非正人君子與他競爭。
他也不必把手伸進朝堂里面去。
「我沒听懂秦公子的話。」
謝七面露狐疑之色。
看得出,謝七對朝堂爭斗,確實不敏感了。
倒是張縣令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朝堂爭斗的根本是黨同伐異就行了。」
秦小滿認為自己提示得夠明顯。
誰知,謝七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黨同伐異?有何出處?」
「……」
秦小滿看到張縣令也用困惑的表情盯著他,想到這對于他們來講,確實是一個新的名詞,訕然一笑。
「就是結幫分派、偏向同伙、打擊不同意見的人。」
「像謝七公子和張縣令,你們是為民著想,不顧自身得失,但換作別人,可能是為了升官發財,朝廷要都是你們這些人當官,像我秦家這種埋頭苦干做實事的商戶,還愁沒有發展前程?」
話說透了。
謝七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張縣令頓時精神一振。
「若是能像秦公子所說,朝廷都是為民著想的官員,那麼大乾必定河清海宴、時和歲豐。」
秦小滿見過給別人畫餅的。
還是頭一次見有人給自己畫餅的。
不過,這倒省了他不少口舌。
「張縣令說得對,所以,謝七公子,大乾水利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秦小滿趁熱打鐵,把對謝七和謝九的期望,展開了來談。
之前還十分排斥朝堂爭斗的謝七,此時像打了雞血一樣,眼中再無畏懼。
「請秦公子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希望!」
「不是我對你的希望,是你對自己的希望,還有大乾的希望。」
秦小滿的立意能拔多高就拔多高。
這樣,謝七才能義無反顧地往上爬。
當然了。
他剛才的話,乍一听上去,全是為民著想。
實際上也有私心。
朝堂里官居要職的人,如果都是他的老熟人。
有些事運作起來便能暢通無阻。
不僅如此。
假如謝家起復,作為與謝家交好的秦家,自然是水漲船高,官商兩道的路都要好走一些。
理想要實現,現實也得顧及。
畢竟他只是一個俗人,沒謝七那麼崇高的理想。
「謝七公子,見面禮既然收下了,監制水轉筒車的事?」
「秦公子放心,你這圖紙我看明白了,我與九弟今日先將水轉筒車做出來。」
有了水轉筒車。
平坦河流處的水車不必需要那麼多。
他們要先看到水轉筒車的汲水量和使用範圍,再重新規劃。
只要東陵鎮這邊的荒山處理得當,去別外再處理河水改道以及汲水問題,便能事半功倍。
「你們做事我再不放心,就沒有能放心的人了。」
秦小滿感覺到,謝七已隱隱有以他意見為尊的意思。
心里舒坦極了。
不會帶團隊,只能干到死。
有了謝七監制水轉筒車,畫完圖他就能當甩手掌櫃。
找個涼快的地方貓著,跟唐叔去練功。
「川樸,你回家送個信,先讓來福叔去李叔家還有其他養豬的人家,把豬下水全部買下來,再讓川貝去調配鹵料方子……」
秦小滿交代了幾句。
打發走了川樸。
看向已經朝板車走去的謝七等人,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水轉筒車估計最快也要一天才能做成下水。
店鋪的事由老爹接手,眼前的事分配給別人處置,他只管驗收。
偷得浮生一日閑。
「唐叔,想到有啥適合我修煉的內功心法了沒?」
秦小滿開始熱身,尋找著附近隱蔽的地方。
並一眼相中了緊挨著溪流的一處密林里。
邁開步子就往那邊走去。
「……」
唐參看出公子是準備趕鴨子上架,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公子以後還會遇到危險。
而他不可能永遠跟在公子身邊。
遇到司垚那樣的殺手,勢必要有內力,不求接招也能保命。
只能讓公子今日多受罪了。
……
司將軍府。
鏘!
鏘!
司將軍掄著齊眉棍,敲打在木樁上,發出強硬有力的撞擊聲。
直到「轟」的一聲打爛了木樁。
才將完好無損的齊眉棍抬手一扔,扔回練武場中的兵器架上。
「老爺,您好不容易回京休息十日,不到處走走轉轉,整日呆在這練武場中,夫人氣得都回娘家去了。」
等候多時的老管家遞上一方汗巾,笑著打趣。
「老爺莫不是擔心等小公子回來和您過招,您贏不了他?」
「嘿,還真讓你說對了,老夫正是擔心打不過兒子,耍不起當老子的威風,這才以勤補拙。」
司將軍擦著臉上的汗,一臉自豪地哈哈大笑起來。
司垚自小時候起,便受長公主的指點。
過年時,便能與他打個平手了。
再次切磋,贏下他的可能極高。
可他還等著贏下這一局,讓到處亂跑的司垚去京機營入伍磨煉。
正想著,司將軍聞到一股異味,他仔細嗅了嗅汗巾。
「董家皂粉換新方了?這味道倒是比以前好聞了不少。」
司將軍使勁擦了兩把。
感覺臉上的汗水和油水被汗巾幾把抹干淨了,比平時用著舒服多了。
「老爺,這是夫人娘家人從劍南道……」
老管家的話還沒說完。
一個帶刀侍衛火急火燎地抱著一方木盒沖了進來。
「將軍!有人從榮州向將軍府發了一封急件。」
木盒打開。
露出一柄花紋古樸的長劍。
長劍封于劍鞘之中,卻讓人只看一眼,便感覺到長劍鋒芒之利。
「是司垚的劍。」
司將軍一眼認出,濃眉倒豎。
「此劍乃長公主所賜,他向來是劍不離身,特意派人來送劍……不好!」
司垚有危險!
司將軍扔下汗巾,抄起劍匣便往馬廄方向沖去。
「點一隊人馬去榮州!」
令行禁止。
侍衛急忙跟了上去。
老管家撿起掉落在地的汗巾,扯著嗓子喊︰「老爺,你出京要請示長公主才行!」
「無妨,我先去長公主府上報個信,我還有七日才結束休息,來得及。」
馬廄便在練武場的隔壁。
司將軍騎上馬,點了一隊親兵便沖出家門,朝著西城門方向沖了過去。
剛來到長公主府上,司將軍想差人下去打聲招呼便走。
看到長公主府門前擺著一張席上。
里面裹著一具尸體,有冰水自席子里流出來,散發著污臭。
席子旁邊還站著大理寺少卿黃清源和四個官兵。
大理寺專門處理京城官員和京城百姓所犯的重案大案。
但它只管審核,審核完送到刑部復審,需要處死的,要經過天子批示。
而長公主一般不和大理寺打交道。
「吁~~」
司將軍勒住韁繩,不滿地大喝一聲。
「黃少卿,你怎地將死人抬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