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規矩!
臉都能看,手有何不能看的?!
她舉起雙手,大大方方地任由眾人打量。
只是她根本沒打算利用這些傷來博取別人的同情,臉上有些發燒。
「除此之外還有唐姑娘貼身帶的荷包,你們是拿來裝銀錢的,她卻是拿來撿糧食的。」
秦小滿挑了挑眉,作了一番眼神交流。
他看到唐姑娘微微頷首,搶先于天璇之前,上手將掛在腰間的荷包摘了下來。
等摘下荷包,發現唐姑娘和天璇,甚至唐叔都神色有異,意識到什麼,他訕然一笑。
女子的荷包好像不能隨便摘來著?
可他此時又沒辦法再掛回去。
摘了便摘了。
「大家請看!」
秦小滿果斷轉過身去,解開沉甸甸的荷包,從里面倒出一把稻粒。
緊跟著又倒出一顆核桃和一顆栗子。
「這是我去外縣的山路上餓了,摘多了沒吃完便放在里面了。」
唐清柔輕聲解釋著。
她如此愛惜糧食的表現,引起在場不少人的好感。
「誰知道這個荷包是不是早就準備好的?」
「就是,沽名釣譽的我們可見得多了,堂堂丞相府千金,為了幾兩米而折腰,說出去誰信?」
董家小廝們開始起哄。
董繼澤也為手下人的機智露出了笑臉。
然而。
身在當場的胡德適听到這番質疑,不禁笑不出來。
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蠢貨!
原本有許多人對秦小滿的話不感興趣,此時有另一種聲音出現,只會引來更多的關注!
而秦小滿的舉動都是突發情況……
「說我們提早準備好的,可我們誰也不知道今日的論題為何,你們質疑唐姑娘作假的人是想質疑知章先生的公正?」
禍水東引,秦小滿饒有興致地看向知章先生。
都辯論到這步田地,誰輸誰贏,知章先生應該有了計較。
不過。
之前他拿權貴世家打擊寒門子弟科舉制度,來辯駁開創先河的話。
知章先生的背後也有一個根深葉茂的大家族。
不知知章先生會作出如何的判斷。
「若不相信老夫,大家也不必同意讓我來當這個裁判,更無須我來出題。」
知章先生臉色不虞地看向台下的董繼澤。
開口說話的董家小廝,穿得那麼招搖,一看就是此子暗中搗亂。
看到比試即將結束,要往唐家丫頭身上潑髒水。
「學生不敢!」
胡德適急忙表明態度。
比起此時的劣勢,得罪知章先生的損失更大。
知章先生瞥了一眼還算有眼力的胡德適,對著秦小滿露出笑容。
「真沒想到秦先生的口才也如此之好,雖無引經據義,但也是言之有物,今日老夫回家定要與夫人好好說道說道你的話,她一定愛听。」
此話一出,剛才還知書達理的胡德適,氣得想要罵人。
知章先生這是公開站隊,支持秦小滿的言論了!
「我認為,不只是知章先生,諸位都應該多關心一邊的婦人,給予她們尊重和肯定,入朝為官者只是少數,但世間更多的,還是兢兢業業、默默無私地為家族和國家奮斗的人們。」
秦小滿說完,見不少人默默點頭,欣慰一笑。
雖說,他的話可能在這個時候,只能引起一些人的觸動,改變他們一丁點兒的想法。
但長久堅持下去,一定會積水成河。
可能由于無法達到人人平等,便永遠達不到男女平等的境地。
但多一個支持他說法的人,這世間便可能少一個或者多個因此自尊心受到傷害的女子。
勿以善小而不為。
「好了,此論題到此結束,我宣布……」
知章先生的話還沒說完。
台下的董繼澤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知章先生剛才的表態,大家都听得出來,你是支持秦小滿的,這不公平!」
董繼澤嚎了一嗓子,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他一個箭步跨到高台上,朝著台下眾人大喊。
「就算是知章先生,也僅代表他個人的意見,支持還是同意女子為官,要看大家的意願,你們說是不是?」
在場的有許多人押了胡德適贏以及秦小滿輸的。
都高聲應「是」。
知章先生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豎子無禮!」
知章先生還是生平第一次,讓人當眾撂面子,質疑他的決定。
直接罵了出來。
「知章先生,我今日為了公平起見,只能無禮一次,你听听這下面的聲音,有一半都支持我說的話,你還想力挺秦小滿贏?」
除非知章先生不要臉了!
「你……」
知章先生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怪只怪,他太過于沉迷秦小滿說的話,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宣布比試結果。
「胡德適,你怎樣說?」
知章先生把選擇權交到了胡德適的手里。
他倒想瞧瞧,在胡德適心里,到底有沒有良知和底線。
如果有……
「我認為此論題為平局,不如先生再重開一道論題,或者我與秦先生各出一道論題來辯論,到時候決定勝負,大家自然是心服口服。」
胡德適作揖一拜,低下頭,掩飾住浮于表面的心虛。
「好!好一個劍南道第四大才子!」
知章先生氣極反笑,拂袖落座。
「今日誰認為秦先生的觀點有誤,可上台與我一辯!」
他倒要瞧瞧,是否有錢能使鬼推磨,令這世間人失去了良心!
知章先生動怒,引得眾人皆驚。
只有董繼澤還依舊得意洋洋地站在當場,指著胡德適。
「知章先生說不服的與他一辯,胡兄你既然不服氣秦小滿的話,還不一試?」
胡德適听到董繼澤打算將他趕鴨子上架,再看知章先生氣呼呼的模樣,還有旁邊童院長惋惜地直搖頭。
心里直打鼓。
知章先生當年可是能夠舌戰群儒的人,他哪敢賣弄他的這點才學。
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秦先生,其中我還有一異議。」
無辜被提及的秦小滿,眉鋒一挑,好奇地反問。
「有何異議?」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胡德適提出異議,是想把知章先生說的與之一辯,壓力轉移到他這里來。
柿子撿著軟的捏。
「秦……」
「住口!」
知章先生喝止胡德適。
但就在他喘粗氣的空隙里,胡德適見縫插針,侃侃而談。
「秦先生方才說,世間女子為小家努力的多這一點我也支持,但你為了支持唐小姐為官的論題,將她們的功勞夸大到為國為家上面來,這是狡辯。」
「哪怕是唐小姐,也沒為民為國做那麼大的功勞,你可不要為了維護唐小姐,特意說出高估女子的話,來混淆是非。」
行啊!
秦小滿見胡德適立馬抓住了可以反攻他的重點,知道此人還是聰明。
不過。
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